我望著她,繼續保持微笑,隻不過感覺臉頰已經快僵了。


    快一點的時候,她終於要走了。我硬著頭皮將她送到藥店門口。門麵前本來聚集著的乞丐們一看見多洛雷斯烏姆裏奇走出來,頓時作鳥獸散,都拉起兜帽遮著臉盡快逃離。就連不遠處的小商小販也趕緊推著車子逃離現場。


    隻有一個年輕的母親抱著一個男孩向我跌跌撞撞地走來。


    “求求你,夫人。求求你救救他——”她跌坐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哀求道,“隻有你能救他了——”


    我的心微微一動。還未等我開口說什麽,旁邊的多洛雷斯已經厲聲說:“讓開!你這個骯髒的雜種!”


    年輕女人的身體因為害怕而顫抖,可她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離開。她還在哀求。“求求你救救他——”


    多洛雷斯似乎是想直接給她來一腳,可無奈兩個人離得有些距離,她一下子沒有踢到。我興致十足地看著她為了化解尷尬將那隻伸出去的□□腿轉了個方向踏到了別處,臉上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滑稽樣子。


    她本來以為我會向先前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可這次我沒有。我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額頭。他的體溫很正常,看上去隻是睡著了。我想不通這位年輕的母親為什麽會不顧一切地來求我。


    這時,我嗅到了一絲血腥氣。我微微掀開小男孩身上的旅行鬥篷,看到了一個皮開肉綻、形狀奇特的傷口。


    也是在這時,多洛雷斯轉身。“簡,你不走嗎——你要幹什麽?”她尖刻地問責。


    “我想他們是我的遠房親戚。”我一邊沉著冷靜地說著胡話,一邊把小男孩裹在鬥篷裏抱起來。


    多洛雷斯發出一陣嬌笑,還坐在地上的女人打了個寒顫。


    “親戚?別告訴我是你那個麻瓜丈夫的親戚!”她惡毒地說。


    我再也不能無動於衷,於是微笑著走近她,在她耳邊輕語道:“難道你的麻瓜母親就沒有親戚嗎?還是說,你那個啞炮弟弟已經不算是你的親戚了?多洛雷斯,我不知道你給了斯基特多少錢才封住她的口。但我向你保證,我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被收買的。”


    我們不甘示弱地對視著。這讓我覺得噁心,但我必須要這麽做。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私生女。你就等著吧!”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在臨走前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聽到過那個字眼了,而曾經的我對它是那麽的熟悉。在我剛進霍格沃茨的時候,它簡直就是我的代名詞。而威廉隻要在場總會衝上來保護我。


    一時間,我被禁錮在往事之中,呆立在原地,直到一陣涼風吹過將我喚醒。在發現自己一直在無意識地盯著那個粉紅色的矮胖身影後,我立刻轉過了腦袋。


    “跟我來。”我對著女人輕柔地說,後者看上去滿臉震驚,不敢置信。


    我抱著小男孩走進了辦公室,將他放在了沙發上。我找齊了要用的原料和工具,跪在沙發旁給小男孩清理傷口。那位年輕的母親站在一旁,一臉焦灼,欲言又止。


    “他是被狼人咬傷的,”我已經清理好了傷口,正在往上麵塗抹難聞的綠色藥膏,“為什麽不去聖芒戈?那裏的條件可強多了。”


    女人絞著雙手,囁嚅道:“我們……我們沒有血統證明……聖芒戈不承認我們是巫師——但是有個肖像告訴我可以來對角巷找您——瓊斯夫人,我——”


    深深的疲憊感湧上心頭。我舉起一隻手,打斷了她說的話。


    的確,現在食死徒控製了魔法界所有的官方機構。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已經不再招收沒有血統證明的“非巫師群體”了。更糟糕的是,有一群食死徒專門守在聖芒戈,負責抓捕那些因為受傷不得不就醫的麻瓜出身的巫師。


    所以我才會拜託黛麗絲 德文特的肖像,讓她悄悄告訴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可以來對角巷找我。雖然這樣做十分冒險,可鑑於情況危急,而且那幫食死徒也不太可能對一副肖像施鑽心咒,我隻能鋌而走險。


    “傷口處理得還算及時,但小腿還是會留下疤痕,”我冷靜地說著,“我不知道狼人在咬傷他時是不是狼形。如果不是的話,那他隻會留下一些狼人的特性,並不會變成真正的狼人。”


    “夫人,我——我想他不會變成狼人的。”年輕女人慌亂羞愧地低下頭。


    “很好。現在我們隻需要等待他醒來——”


    “——夫人,您真的會給我們提供血統證明,證明我們是您的遠房親戚嗎?”年輕女人突然抬起頭,用抑製不住的渴望的眼神看著我。


    我輕輕皺眉,目光凜然。她在這目光之下似乎有點萎縮。我當時那麽說隻是為了在多洛雷斯烏姆裏奇的鼻子下找出一個救她兒子的理由。我以為她知道。


    “很抱歉,我不能。”我垂下眼簾。在純血家族的圈子裏,我的身世並不是個秘密,他們比我更加清楚我有沒有這樣一個遠房親戚。也隻有烏姆裏奇這個很多人眼中的大笑話才會被我給唬住。


    年輕女人的眼睛驟然黯淡,就好像我剛剛說的那句話將她好不容易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給吹滅了一樣。我轉過頭,不再去看她。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筆錢,把你們安置在國外——”


    “不必了,夫人,”年輕女人如此說,讓我十分意外,“這都是我們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她俯身抱起還在昏迷的小男孩,他的身上還帶著被狼人咬傷的傷口。她低頭看著兒子,臉上帶著溫柔悲傷的表情。


    “我會給他製作傷口癒合的藥膏,”我說,“告訴我你的名字。我會給你寄過去。”


    她這次沒有拒絕。“黛安娜 克萊斯韋。”她輕輕說。我微微愣住。


    “德克 克萊斯韋是你的——”


    “——他是我的丈夫,”黛安娜 克萊斯韋昂起頭驕傲地說,我卻感到了絲絲莫名傷感,“謝謝你,瓊斯夫人,也請你原諒我剛剛的冒犯。你永遠也不會明白,那東西對我們來說有多麽重要。”她喃喃自語。


    “我想我能理解。”我安慰道。


    “不,你理解不了,”她倔強地說,“如果有血統證明,我的丈夫還能有一份薪資豐厚的工作,我的兒子還能繼續回霍格沃茨上學,我們也不會得罪他們,丹尼爾也不會被咬傷……”她的身體因為憤怒顫抖,淚水因為悲傷湧出,“你不會理解的。”


    一陣沉默。窗外的雪花輕輕墜落,如此寧靜。我看著她堅強地掏出手帕將臉上的淚水擦幹淨,在小男孩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最起碼,他們還在一起,我毫無緣由地想到。我突然有些羨慕她。盡管她生活窮困,盡管她的丈夫逃亡在外,我卻很羨慕她能抱著自己的兒子,感受著他的體溫,凝視著他的睡眼,輕吻著他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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