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鍾聲的敲響,新的一年又到了。一九八二年,一個終於沒有戰火的新的開始——這是件多麽值得慶賀的事情啊。隻是那些在戰爭中失去生命的人,再也看不到這美好的新世界了。


    我繼承了威廉普林斯留下的所有遺產,這其中包括就包括對角巷的那兩家藥店。當我第一次以一名繼承者的身份踏入藥店的時候,那種感覺是十分微妙的。對於藥店裏的員工來說,我以前隻是一名小藥店裏備受欺壓的小藥劑師;對於我來說,這讓我不得不去麵對威廉普林斯已經離去的殘酷現實。


    被蒂凡尼囚禁了好幾年的老布朗先生被解救出來,但還沒等到來年鮮花盛開就匆匆離去。他沒有子女,將那家小藥店留給了我,希望我能像以前那樣盡心地經營。可這並沒有使我高興起來。我的心中再一次滑過深深的恥辱感,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我不配。


    經過很多次的協商和談判後,我將其中一家大藥店賣了出去,我在古靈閣的帳戶上也為此多了一大筆金子。


    所有的事情都陸續有了結局,其中的有些也因此有了新的開始。我和愛德華的戀情終於結束。一九八三年,我們舉行了婚禮。在那之前,他帶我去見了他的父母。


    瓊斯先生和瓊斯夫人一定是我見過的最熱情的麻瓜,但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據說,他們都是麻瓜醫生。我在第一次聽到瓊斯先生說起外科手術的時候,嚇得心裏抖了抖,但沒過幾分鍾就熱烈地參與了瓊斯夫婦的討論,把插不進話的愛德華一個人晾在了一邊。


    而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親人了。我的母親早早地去世,父親在我離家後沒多久也去世了。曾經輝煌偌大的普林斯家族如今隻剩下了我一個人。我像個孤獨的守墓人一般在塵寰中獨自徘徊。


    我和愛德華不約而同地沒有邀請過多的人參加婚禮。我是實在沒有什麽人可以邀請,但愛德華顯然不是。他一直以來都很有人緣,到哪裏都有那麽多的朋友——格蘭芬多、鳳凰社、對角巷、傲羅小分隊。我真不明白他為什麽隻發出了寥寥數封請柬。


    在婚禮舉行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其中的些許奧妙。十年以前,在我還沒有離開霍格沃茨的時候,寢室的幾個女生曾經熱切地聚在一起討論過自己以後會辦一場怎樣的婚禮。我已經忘記自己當時說了什麽,但我知道,十年前的自己做夢也想不到屬於我的那場婚禮居然是一場地地道道的麻瓜婚禮——這完全要歸功於愛德華的麻瓜出身。


    我想我完全能理解愛德華的一片苦心了。你完全無法想像當那些著裝怪異的巫師們出現在麻瓜麵前會是一副怎樣驚世駭俗的場麵。當愛德華的一位表姐看到我頭上妖精做的頭飾時,疑惑地挑起眉毛,嚇得我差點掏出魔杖對她施一個遺忘咒。愛德華事後聽了哈哈大笑。


    我人生中第一次和這麽多麻瓜混在一起,感受著他們的熱鬧與嬉笑。那感覺似乎沒那麽糟,更沒有出現以前我的某位同學悄悄告訴我的可怕症狀。


    愛德華始終為沒能給我一場巫師婚禮深表自責,我卻沒有他那麽在意。事實上我知道,如果這是一場巫師婚禮的話,現場的情況隻會更加尷尬——想想我的血統與姓氏你就可以知曉一二了。


    愛德華做得很好,真的很好。他幾乎都要讓我相信,這就是愛情原本的模樣。


    我的生活逐漸從單調走向充實,又再一次歸於平淡。我享受這樣的平靜。但我們應該相信,這樣的平靜永遠都是暫時的。就算它不會被徹底打破,也會因為一些意外而微起波瀾。


    我在一九八四年七月二十日收到的那封信就是這樣。


    那是一個罕見的、陽光燦爛的星期五早晨。我和愛德華正坐在橡木桌子後享用著早餐。我們麵前都擺著煎蛋和抹著黃油的麵包。隻不過我麵前的青色杯子裏是冒著熱氣的“三十三號配方花糙茶”(我實在取不出更好的名字了),而愛德華堅持要喝加冰塊的南瓜汁。


    愛德華一邊快速瀏覽《預言家日報》,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煎蛋;我慢悠悠地看著非凡藥劑師協會的月刊,時而端起青色茶杯嚐一口花糙茶。這大概是因為愛德華一大早就要趕去部裏上班,而我自從接管藥店以後,上班時間就自動調到了上午十點。


    就在這時,一隻灰褐色的貓頭鷹撲棱著翅膀飛進來,一頭撞上了餐桌中間放著百合花的玻璃花瓶。愛德華身手敏捷地接住被撞飛的花瓶。我拎起那隻老的已經不能再老的貓頭鷹,解下了係在它爪子上的信。


    “瓊斯夫人收,”我讀著信封上的名字,沖放下花瓶的愛德華比劃出一個勝利的手勢,“看來是寄給我的。”


    “哦,得了吧,我才不希望收到什麽人的信——一準又是又麻煩事!”他開了句玩笑,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匆匆坐下繼續他的早餐。


    “如果真有麻煩事的話他們可不會那麽仁慈地給你寫信,”我一邊習慣性地回敬道,一邊用裁紙刀裁開信封,“你們不是一般都用——”我突然沒了聲音,愛德華抬頭奇怪地看著我。


    “是有什麽事嗎?”他的語氣中透露著擔憂與關切。


    “沒有,”我幹脆地否認,將那封信順手塞進了衣服口袋裏,“什麽也沒有發生,親愛的。”我勉強笑道。


    愛德華來不及去追究更多的細節。就在這時候,壁爐突然竄起火焰,露出一名頭髮幾乎快掉光的巫師的頭。


    就像我之前想要說的那樣。如果傲羅指揮部有什麽麻煩事的話,一定會通過飛路網直接找到愛德華。這樣的情況平均一個月就要出現一次。他們可能在任何時候直接闖進我家的壁爐——雖然失禮,但是有效。


    “愛德華,象堡那邊又起火了!很有可能是我們之前討論過的——”那名禿頂巫師看到餐桌後的我,立刻不說話了。


    我想他是知道我是誰的。盡管愛德華從沒有和我提過部裏的同事對他的新娘是什麽看法,但我也不是傻子。我的心頭再次湧起一陣疲累感,但愛德華的注意力好像完全被象堡的突然起火吸引住了,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他放下刀叉,匆匆抓起外套,高聲說了一句“我一分鍾後趕到!”。


    壁爐裏的火焰就和它來時那樣突然熄滅,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剛剛衝出家門的愛德華瓊斯。一聲很響的關門聲後,房子裏恢復了寂靜的常態。


    “注意安全。”我低聲說,像是在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一樣。在意識到這一點後,我又頹然跌坐回椅子上。


    我守著空蕩蕩的房子——就在幾分鍾前它還是歡聲笑語、雞飛狗跳的樣子。我竭力壓下已經產生了無數次的封閉壁爐的念頭,將茶杯中的花糙茶一口飲盡。


    我想了想,從口袋中掏出那封已經有些褶皺的信,重新讀道:


    親愛的簡,


    我想我很快就要離開人世了。在我離開之前,我想見你最後一麵。


    艾琳普林斯斯內普


    信封裏還放著一張紙條。“蜘蛛尾巷十九號……”我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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