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是——”他抬眼看我,在那幾秒鍾,我突然明白過來他為什麽欲言又止,以及他欲言又止的是什麽。


    但凡是和魔法界還有點聯繫的巫師,都會被強製性地繳納一份醫療保險。有了這份保險,就可以在全英範圍內免費就醫。而不需要這種保險的隻有兩種人——要麽是自己有家庭治療師不用去聖芒戈,要麽是已經徹底脫離魔法界。


    需要緩和劑的那個人,大概就屬於後者。


    想至此處,我心裏不自覺地多了幾分同情。但我很小心地不把這種名為“同情”的情緒表露出來。


    “沒有藥單真不行,”我嘆了口氣,決定把全部的實情都告訴他,“況且今天我們藥店的藥劑師不在,就算你有藥單也拿不到藥。”我幹巴巴地說。


    “你不是藥劑師,所以沒法配藥?”他眼神閃爍。難道是嘲諷?


    “對,”我大方地承認,我現在已經學會了心平氣和地麵對一切,“這是規定。”


    他臉上嘲諷的意味更濃了。我想,他身為一個斯萊特林一定對“規定”這種東西不屑極了。我依舊端著一張笑臉麵對著他的嘲諷,隻不過臉頰逐漸僵硬。


    “這是五年級的內容。”他輕蔑地說,眼神不再躲閃,倒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


    我聳聳肩,並不介意自己被別人小瞧。


    “我沒上過霍格沃茨,”我說起謊話來麵不改色,很開心地看著他露出微微驚訝的神情,“你行你自己做啊。”我笑眯眯地轉身,麻利地從櫃子裏拿出各種藥品。


    “月長石粉、嚏根糙糖漿、薑根、顛茄精、毛果芸香、雛ju根、金印糙根……”我最終遞給他一個印有“布朗藥店”標誌的紙袋,“一共兩個西可八個納特,你自己拿回去做吧。”


    他又盯著我看了幾秒,似乎並沒看出什麽破綻。“月長石粉和顛茄精不是也需要藥單嗎?”他冷冷地問。


    “少劑量、低純度的限製性糙藥可以不需要藥單,”我流利地答道,“而大劑量、高純度的非限製性糙藥同樣需要治療師開具的藥單。”


    他似乎沒想到藥店還有這種規定,將手伸進那件破舊的、不合身的大衣口袋深處,掏出來一把零碎的硬幣,數出來兩個西可八個納特放到玻璃盤中,抓起紙袋,轉身衝出藥店。也許是他走的太匆忙,門口的風鈴叮叮噹噹地響了好一陣子。還未等我將所有的硬幣都放進抽屜,他的背影就已經消失在了重重雨簾之中。


    我不以為然地笑笑,伸手從口袋裏又拿出了五個西可放進抽屜裏。


    我隻是欺負他算術沒有我好而已,並無他意。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需要說明的是,這篇文的主角並不是斯內普教授,這篇文的主題也不完全是愛情。這篇文在構思之初,隻是想寫一個平凡女孩在對角巷藥店平凡瑣碎的生活;後來我想到,可以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寫斯內普教授,所以有了這個標題;再後來主角徹底變成了女主,主題也由此變成了一個女孩的成長曆程與心理變化。


    女主蛇院,純血統,cp非教授,和教授之間也沒有暗戀梗。我努力不把女主塑造成一個瑪麗蘇,我想讓她看上去親切一些。她有著所有人都可能有的缺點,她懦弱、甘於平庸、深諳遠離是非明哲保身的道理,有著普通人的善良卻也不喜歡惹麻煩,她明白事理卻也時常抱怨。她遇事會像鴕鳥一樣逃避,但也會勇敢地站出來保護自己愛的人。


    至於前麵的藥店設定,在《哈利波特與魔法石》中,有一段對藥店的描述——


    “隨後他們光顧了一家藥店,那裏散發出一股臭雞蛋和爛捲心菜葉的刺鼻氣味。但藥店卻十分神奇,地上擺放著一桶桶黏糊糊的東西,順牆擺著一罐罐藥糙、幹糙根和顏色鮮亮的各種粉末,天花板上掛著成捆的羽毛、成串的尖牙和毛嗲嗲的爪子。當海格向櫃檯後麵的營業員買一份標準劑量的各種藥粉時,哈利正在細看一個用獨角野牛角製成的號角,每個價值二十一加隆,以及烏黑、亮閃閃的甲蟲小眼珠(五納特一勺)。”


    這與我要描寫的藥店形象並不一致。在我的想像中,藥店應該是幹淨、溫暖、明亮的。這一點和原著有些出入。不過大家可以認為“對角巷並不隻有一家藥店”或者“並不是所有的藥店都是這樣”,至少可以自圓其說。


    ☆、【2】緩和劑


    【2】緩和劑


    【……隻有持有藥劑師執業資格或治療師執業資格的巫師,才在承認其執業資格的國家或地區擁有製作藥劑並有償出售的資格。——《英國巫師藥劑師從業準則(第二十一次修訂版)》】


    蒂凡尼一連失蹤了三天。直到八月十四日中午,她才重新出現在藥店門口,身後還跟著三個抱著大紙箱的年輕人。


    此時,我正在享用自己新配的花糙茶和剛出爐的奶酪小圓餅。我看蒂凡尼來勢洶洶,一不小心被小圓餅嗆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聽見我的咳嗽聲,蒂凡尼似乎才想起來藥店裏還有一個人的存在。隻見她掏出魔杖指向我,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大腦飛速旋轉起來,盤算著自己到底又做錯了什麽。


    也許她發現我給斯內普的月長石粉和顛茄精稍稍多了些?也許她發現我忘記給她那盆寶貝花澆水了?也許她發現我這幾天都沒去打掃地下的儲藏室?


    我眼前逐漸模糊起來,最後隻有一個念頭在我腦中不斷盤旋——


    她大概是要除掉我。


    明天《預言家日報》的頭條一定是“年輕女店員藥店遇害,是否與神秘人有關?”;接著是魔法部官員的聲明,聲稱事件還在調查中;然後是某個特約記者的獨特見解與犀利批判;再然後是遇害者家屬的全麵曝光……


    我甚至已經想像出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站在我的墓碑前或悲或喜的情景。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記得要在我墓碑前放上我最喜歡的百合花。


    事實證明,不管是巫師還是麻瓜,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思想都會瘋狂地旋轉。


    “安咳消。”隱隱約約間,我聽到蒂凡尼平靜冷淡的聲音。我的氣管頓時通暢起來,新鮮的空氣終於順利地湧入我的每一個肺泡。


    蒂凡尼高傲地轉身,繼續指揮那幾個人將紙箱子搬進來、整齊地碼在角落。我看著她盛氣淩人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自己還安然無恙。


    等到藥店裏隻剩下我與蒂凡尼兩人,我才淚眼婆娑地問道:“這些紙箱是幹什麽的?”


    “把紙箱裏的東西擺在貨架上,”蒂凡尼直接命令道,“這上麵的東西都要背熟。”她將一本繫著紫色緞帶的小冊子扔在桌子上,險些撞飛我的茶杯。


    這個茶杯我已經用了十幾年,碎了三次又“恢復如初”了三次。在上一次施咒時這個咒語的效力就大不如從前了。我不知道下一次再摔碎了這個咒語是否還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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