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他憤怒的還在後麵。


    餘溪風並沒有就此停下。


    隻是死一個周勇,一個王芷妍怎麽夠?


    下一瞬,刀光劃過,陸平宇的手被砍了下來。


    轉眼間小隊的人就死了近一半。


    隊長斷了一隻手,半死不活的栽在地上。


    剩下的人自然也沒能逃出去。


    他們散開方向跑,餘溪風懶得追,掏出了槍。


    她的子彈指哪打哪,每個人一顆。


    一顆浪費的都沒有。


    阿越也很懵,她不是陸平宇小隊的固定成員。


    她並沒有固定的小隊,算是外援。


    隻要時間合適,和誰都能搭著出獵。


    她也看出來了,餘溪風與他們屬於私怨。


    與自己無關,阿越找準了定位之後,在掉頭就跑和站在原地之間猶豫不定。


    直到餘溪風掏出了槍。


    阿越慶幸自己沒有亂跑。


    除了章秋和阿越,現場隻剩下缺了一隻手臂的陸平宇。


    陸平宇臉上既痛又悔。


    一切都沒了,他苦心經營的一切原來如此不堪一擊。


    泡沫一樣,一戳就破。


    王芷妍死了,他拉拔起來的隊伍沒了。


    就連他引以為傲的身手與容貌。


    也因為斷掉的手臂化為了一場空。


    他不想死。


    陸平宇膝行,爬到餘溪風腳跟下。


    他甚至不明白這一切是為什麽?


    他確實想要吞掉餘溪風和章秋的東西,但是他不是還沒有動手嗎?


    餘溪風怎麽能這麽做?


    “我什麽都給你,你不要殺我,我跟你道歉,”他捂著血流如注的手臂:“我家裏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不想死。”


    餘溪風問:“你同我道歉什麽?”


    她殺掉了這麽多人,隻留下陸平宇一個,確實是還想問幾句話。


    陸平宇在劇痛中,依然斟酌著言辭。


    “周勇不該惦記你的蜂蜜,是我忘記同他說了。


    我管不好隊伍。讓王芷妍冒犯你。


    我,我,我不夠恭敬,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陸平宇滿心絕望,又拚了命地,想在餘溪風這尊殺神這裏,找到一線生存的希望。


    沒了進城區的機會,沒了發展,可是他還是不想死。


    其他隊員都死了,可是他還活著,他也許能活,不是嗎?


    “你為什麽要殺我?”餘溪風問道。


    她好奇,為什麽這一世還是自己。


    是否真有不可知的命運,在終局等待著自己。


    那麽這一世重來,又有什麽意義呢?


    與其他幸存者相比,她有很多東西。


    但是她依然沒有全然的把握,在這個世道裏活下去。


    種種思維隻在一瞬。


    餘溪風低頭看陸平宇,她這麽問著,卻並不期待陸平宇的答案。


    她會親自走到盡頭,看一看自己的終點會是什麽。


    章秋心想,陸平宇對於餘溪風,確實是不同的。


    餘溪風從來沒有虐殺過誰。


    她講究效率。


    刀鋒去處,永遠是最省時省力的路線。


    與這些人同行了一路,又砍掉了陸平宇的一隻手。


    按理來說,這對餘溪風,都是多餘的行為。


    章秋從其中品出了一絲怨恨。


    陸平宇到底對於餘溪風做過什麽?


    此時的陸平宇正艱難地思考著餘溪風的問題。


    為什麽要殺餘溪風?


    她,她怎麽會知道呢?


    他明明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


    是王芷妍說漏嘴了嗎?陸平宇有些糊塗的想著。


    哪裏有什麽原因。


    他等著阿越給自己出身份證明,王芷妍不依不饒。


    餘溪風剛好在那裏而已。


    以王芷妍的精神狀態,自己說什麽她信什麽,她也沒那個腦子去求證。


    “是,是王芷妍想要殺你,她不想我有前女友,我不忍心殺阿越。


    所以才推了你頂缸,對不起是我的錯。


    這一次把她帶出來,也是想再好好勸一勸她,我沒想動手的。”陸平宇摘清了自己。


    陸平宇轉頭看一下阿越,語序顛倒,語無倫次的說著:“阿越,阿越求求你,你幫我和餘溪風說說情,我是因為舍不得你啊。”


    阿越沒想到,這裏麵居然還真的有自己的事兒。


    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阿越一臉晦氣地轉過了身。


    餘溪風聽完了陸平宇的話,笑了一下。


    然後猛地出手,挑斷了陸平宇的腳筋。


    前世她被推到陷阱裏,竹刺紮穿了她的大腿。


    陸平宇就站在陷阱上方,他分明神色不忍,卻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拖著漸漸沒有知覺的大腿,一點一點從坑底往上爬。


    中間滑落過無數次。


    失血過多帶來的暈眩,讓她頭昏眼花。


    那一條路真的太長太長。


    她匍匐著,一點一點地吃完了身上僅存的食物和水。


    林區的夜晚,比白天更危機四伏。


    她熬了三天,命懸一線,才等到了追著猞猁而來的阿越。


    如果可以,餘溪風真想讓陸平宇,一點一點的,將這些一分一秒不差的,全部經曆一遍。


    但她不會給陸平宇爬回去的機會。


    餘溪風將唐刀插在了陸平宇的心髒上。


    阿越膽戰心驚地看著餘溪風。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阿越小聲問章秋:“陸平宇是刨你對象家裏祖墳了嗎?”


    章秋:“……”


    他哪知道?


    章秋默默去搜撿屍體身上的東西。


    阿越看著餘溪風,心裏發怵,緊緊地跟在章秋屁股後麵。


    章秋好啊,情緒穩定,不會一言不合就動手。


    吃的用的挑挑揀揀。


    章秋掂了掂那把鐮刀,感覺不太合手,又放回去。


    幾個人身上也搜刮出了四五條肉幹。


    不知道是什麽肉,一股騷臭味。


    餘溪風說:“扔了吧。”


    阿越及時開口:“不要給我。”


    她美滋滋地撿走了鐮刀和這臭肉幹,覺得今天真是賺大發了。


    至於陸平宇的死,死就死了。


    團滅在林區,並不是一件多麽稀奇的事兒。


    阿越看出來了,餘溪風很強,要殺她的話,她跑不掉。


    現在願意給他東西。


    這就是貴人啊。


    天上掉餡餅都沒這麽掉的。


    阿越想得很開。


    至於野狐的皮毛和生肉,還有裝在籠子裏的錦雞。


    餘溪風興致缺缺。


    阿越自告奮勇:“我給你們拿到市場上賣掉,我們對半開,不不你六,你七我三。”


    一下子死了好幾個人,禿鷲聞著味兒就來了,在上空盤旋。


    這一趟的收獲,以阿越的眼光來看,已經很夠了。


    即便她隻拿三成,也足夠陪著姥姥生活一段時間。


    能安逸活著,沒有人想出生入死。


    餘溪風還要在林區裏轉一轉。


    三人裏邊隻有章秋是第一次來這個林區。


    餘溪風自己要找一些東西,顧不上他,托阿越來當這個導遊,帶章秋找一找藥材。


    野狐和錦雞,賣掉之後,分阿越五成。


    阿越飛快地答應。


    生怕餘溪風下一瞬反悔似的。


    阿越對餘溪風說:“你別走的太深了,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


    阿越重複道:“不要走太深了。”


    餘溪風與她對視一眼,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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