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別的娛樂不多,日子過得閉塞。


    一桶的八卦來來回回的倒,村裏新多了餘溪風和章秋兩個新人,很多人都高興。


    把一個八卦說給沒聽過的人,這種刺激感與兩個相熟的人對著嘮,要讓人滿足的多。


    高溫的時候,大家都生活在地窖裏,淩晨的時候,巡防隊才會上每家去走訪情況。


    給大家夥憋的不輕。


    所以餘溪風與章秋的到來,才這麽受歡迎。


    村裏憋悶的久,屁大點動靜都能把所有人給招過去。


    眼下氣溫適宜,莊稼新播了種,緊跟著,就是一場適宜的雨水。


    章秋跟著周大嬸走訪了許多的病號。


    章秋開的主要是中藥,都是在周大嬸現成的藥材裏挑。


    周大嬸那裏沒有的藥,章秋才會酌情地補上幾昧。


    許多人在天災裏落下的病,都得到了舒緩。


    許多慢性疾病,要不了命,就是純折磨人。


    章秋走家串巷,餘溪風籌劃著,要去夜探定月坡。


    她要過去看一看對麵的情形


    也呆了小半個月了,哪邊的路近一點,好走一點,還有各種陷阱布置,餘溪風差不多都摸熟了。


    她已經耽誤得夠久了。


    餘溪風把時間定在了這天的晚上。


    她準備把蒼灰帶上,蒼灰嗅覺靈敏,比起小橘,能聽懂更複雜的指令。


    章秋傍晚才回來,帶回來一個消息,


    陸老太在外邊撿了一個兒子。


    她自己的兒子死在了暴雨裏,撿到的這個人,願意做陸老太的兒子。


    這個時候,很多人都在陸老太家裏湊這個熱鬧。


    陸老太正往那男青年手裏塞糖。


    “兒子,這媽媽特地給你留的,你拿著吃,別給別人。”


    陸老太亂認兒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村民都見怪不怪。


    章秋開的藥,陸老太才剛剛開始喝,有沒有效果還兩說,就算真有效果,這種精神方麵的,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見效的了。


    餘溪風在房車裏問:“誰啊?”


    章秋搖頭:“不是村裏的。”


    村裏沒人認識。


    劉村長背著手站在院子裏,他盯著陸老太,眉頭擠成川字。


    “那人誰啊?”


    “陸老太兒子真長那樣?”


    “胡說八道什麽,陸老太哪能生出這麽標誌的兒子,當初唐巨源外號可是叫麻子。”


    章秋聽了這麽一耳朵,一一複述給餘溪風。


    餘溪風在車頂上,用掃把掃著太陽能板上的灰。


    “你放著吧,我來。”章秋說


    餘溪風把掃把放下,她也不走梯子,直接從車頂上跳了下來。


    “小心點。”章秋喊。


    餘溪風拍拍手:“這也沒多高。”


    章秋扶著梯子上去了。


    餘溪風說:“蒼灰這名不好,一天天地,滾一身的灰,淨跟在它屁股後邊搞衛生了,小橘也是。”


    帶進來的灰塵和毛發飄在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


    好在小橘會把自己舔的幹幹淨淨,


    蒼灰就不太行了,一身長毛已經打結了。


    章秋說:“我一會兒找個地方帶它去洗洗。”


    餘溪風道:“等我回來再說,你剛剛說,陸老太撿來的那個兒子叫什麽?”


    “集家,還是吉家來著,他說他以後就跟陸老太姓,陸老太年紀大了,要真有這麽個人替她養老送終,倒也不壞。”


    餘溪風很快就見到了陸吉家。


    章秋沒說的是,這個人男生女相,長得很好看。


    陸吉家是自己找過來的,他手裏提著一個罐頭。


    他是來感激章秋給陸老太看診的。


    他送來的竟然是一個肉罐頭。


    章秋很詫異。


    這個肉罐頭的份量很實,拿在手裏沉甸甸的,少說也有個兩三斤。


    要知道,中秋時,村裏送來的菜,最好的菜色,也不過是薄薄的兩片熏肉。


    這樣的罐頭拿來走禮,貴重到有些突兀了。


    章秋推辭不受:“我其實沒做什麽,那藥也就是溫補身體的,是那種沒什麽用,也沒什麽壞處的藥方,最多活個血清個淤什麽的,


    周大嬸說,老太太之前頭部受過撞擊,可能跟她現在的精神狀態也有關係……哎呀一下子說不清楚,反正那個方子真沒什麽,你不用放在心上。”


    陸吉家笑道:“老太太以後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她喝了你的藥,說身體鬆快多了,我怎麽感謝你都不過分。”


    陸吉家笑起來,像一朵灼灼的大紅色芙蓉。


    眼角的痣近乎妖冶。


    “這位是嫂子麽?”陸吉家問道,“嫂子氣質很特別,很遠就看到了。”


    他伸手與餘溪風握手。


    手心相對,陸吉家一觸即收。


    倒是餘溪風愣了一下。


    陸吉家走的時候,也沒帶走那個罐頭。


    章秋神色為難,最終還是收了起來。


    章秋回頭,正好看到餘溪風盯著陸吉家的背影在發呆。


    “他是不是比我好看?”章秋道。


    “啊?”


    “好多人今天都去跑去看他了。”章秋盯著餘溪風,“那些小女生都說他好看。”


    餘溪風腦子裏正想著事,聞言:“你舍不得那些小女生?”


    然後就看到章秋直勾勾地,飽含著怨訴的目光。


    餘溪風:“……”


    “他長什麽樣來著?”餘溪風道。


    “怎麽,還沒看夠?”章秋說。


    餘溪風叫章秋的話搞得灰頭土臉,生硬地說起了正題:“不是,他手上有槍繭。”


    餘溪風攤開手掌,她的虎口處也有一層薄繭,這是她握刀的姿勢磨出來的。


    那個陸吉家,不隻虎口有,食指左右兩側和掌心都有,這是典型的槍繭。


    章秋猜測:“可能也是一路流浪過來的,大路就那麽幾條,會有人找過來也不奇怪。”


    “陸老太是在哪裏撿到的人?”餘溪風問。


    章秋想了想:“陸老太腦子時好時壞的,也沒人去問她,當時村長和這個吉家聊了聊,


    隻說先住著,我看那邊的巡防應該是加強了,村長要陸吉家先搬到村子的外圍,還在做陸老太的工作。”


    陸吉家當天就搬過來了。


    他身上就一個簡易的行軍包,


    陸老太把家裏的鍋碗瓢盆都給送了來。


    不隻是器具,陸老太讓人把家裏的大米,香菇和臘香腸全部用袋子裝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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