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卑斯山脈深處,冬之城的一間臥室內。


    伊莉雅顫抖著手拉緊了身上厚實的羽絨被,慢慢睜開了雙眼。


    房間裏昏黃的燈光讓她稍稍安心,她環顧四周,熟悉的擺設漸漸映入眼簾。


    壁爐裏的火焰正歡快地跳動著,溫暖的光芒籠罩著整個房間。


    火光映照在牆壁上,形成了搖曳的影子。


    窗外,寒風呼嘯而過。


    伊莉雅斯菲爾側耳傾聽,風聲透過厚厚的玻璃窗傳來,顯得有些遙遠。


    她知道,那凜冽的寒風無法穿透這堅固的城堡牆壁,更無法傷害到她。


    盡管如此,一絲涼意還是從窗戶的縫隙中悄悄溜了進來。


    伊莉雅還是縮了縮身子,將被子拉得更高了些,直到蓋住了下巴。


    她再次環顧四周,看著被火光映照得溫暖而安詳的房間。


    厚重的窗簾,精美的家具,還有牆上掛著的油畫,一切都是那麽熟悉。


    “媽媽……伊莉雅好害怕……”


    伊莉雅蜷縮著身子,稚嫩的雙手似乎在尋求母親的保護。


    暴風雪的呼嘯聲還是讓她心生不安。


    “怎麽啦?伊莉雅,是不是做噩夢了?”


    猛然回神,愛麗絲菲爾已經身處床邊,撫摸著女兒伊莉雅的臉頰,把她抱在懷裏。


    伊莉雅盯著母親看了一會兒,感到內心漸漸平靜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聞到了母親身上的芳香。


    這熟悉的氣息讓她感到安心,仿佛有一層無形的保護罩將她與外界隔開。


    “嗯!媽媽,伊莉雅做了一場噩夢,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個大杯子。”


    她安心地注視著母親柔順的銀發和溫和的目光,繼續述說起噩夢來。


    “然後,有七塊……形狀奇怪的東西,很大很大,散發著不同的光芒,被一個接一個地放進了伊莉雅的身體裏。它們好重,壓得伊莉雅快要裂開了,肚子脹得鼓鼓的,好像隨時都會爆炸一樣。伊莉雅想逃,可是動不了,就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填滿我的身體……”


    小女孩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變成了嗚咽。


    “伊莉雅好害怕,感覺自己快要被撐破了……然後,伊莉雅聽到了羽斯緹薩的聲音,還有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們好像在說什麽,但是伊莉雅聽不清……然後,伊莉雅的頭頂上,出現了一個黑黑的大洞,像是一個漩渦,一直在旋轉……伊莉雅害怕極了,就醒過來了……”


    伊莉雅緊緊地抱著愛麗絲菲爾,小小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仿佛噩夢的陰影依舊籠罩著她。


    愛麗絲菲爾溫柔地摟著伊莉雅,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如同安撫一隻受驚的小鳥。


    “沒事了,伊莉雅,那隻是一個夢而已。”


    愛麗絲菲爾柔聲安慰著,銀色的發絲垂落在伊莉雅的臉頰上,帶來一絲清涼的觸感。


    伊莉雅在她溫暖的懷抱中漸漸平靜下來,夢境的恐懼也逐漸消散。


    伊莉雅依偎在母親懷裏,感受著那份熟悉的心跳和體溫,內心深處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她知道,即使在最可怕的噩夢中,隻要有媽媽在,她就不會孤單。


    因為,她與母親,甚至與那位被稱為“冬之聖女”的羽斯緹薩,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無論是母親、叔母,還是最早追溯到的“最初的羽斯緹薩”,這些存在都被深深記錄在伊莉雅的心中。


    隻要呼喚,隨時都能聽見母親的聲音,隨時都能看見母親的身影。


    “我……好像還夢見切嗣爸爸的身影……夢到爸爸似乎哭了起來……”


    伊莉雅依舊在訴說著那個夢境。


    她還夢到了衛宮切嗣,那個據說是在遙遠的異國他鄉,陪著媽媽一起處理棘手工作的父親。


    其實伊莉雅沒說實話,或者沒完全說實話。


    在夢到自己變成杯子前,她夢到了自己媽媽的愛麗絲菲爾媽媽似乎被殺死,切嗣抱著媽媽痛哭的畫麵。


    但媽媽明明好好的在自己旁邊,那個夢,應該隻是怪誕的夢吧?


    伊莉雅像是察覺到剛才的噩夢似乎象征著不好的事情,再次不安起來。


    “媽媽……切嗣爸爸不會出事吧?”


    看著為父親擔憂的伊莉雅,愛麗絲菲爾溫榮的笑了起來。


    “沒事的,伊莉雅,事情已經結束了。爸爸、媽媽很快就會來到伊莉雅身邊,你不會再擁有那樣可怕的回憶。”


    愛麗絲菲爾知道,如果不結束聖杯戰爭,自己的孩子伊莉雅最後也逃脫不了成為“聖杯容器”的命運。


    這就是愛因茲貝倫的背負的宿命。


    伊莉雅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是人造人的母體內由魔術師受精而產下的集煉金術之大成的產物。


    是自己“聖杯守護者”之後的“天之衣”計劃的重要組成部分。


    不隻在胚胎內植入了聖杯的秘密,更在外部追加了魔術回路,使其肉體本身更加契合聖杯的容器。


    哈依德族長早在“第四次”聖杯戰爭開始以前便已經預見了“第五次”聖杯戰爭的可能性。


    如果自己和切嗣失敗了的話,那麽那個孩子就會作為“天之衣”被繼續改造。


    伊莉雅也好,伊莉雅以後的孩子也好,每當新的人造人生命誕生後,每次冬木的聖杯降臨時,都會重複這可悲的命運。


    所以愛麗絲菲爾希望能把這種痛苦的命運在自己這裏終結。


    用自己的生命,去終結愛因茲貝倫家族的偏執。


    隻要自己能夠獲得聖杯,那麽自己女兒就會從這可悲的命運之中解放出來。


    如果那個孩子能夠和聖杯毫無關係的話,身為人類的話就能走完她全部的人生了吧?


    愛麗絲菲爾如此想到。


    伊莉雅的心情因為母親的安慰而逐漸平複,她的小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


    她輕輕推開了母親的懷抱,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切嗣爸爸和媽媽馬上要回來了嗎?”


    伊莉雅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急切和渴望。


    盡管房間裏依舊彌漫著寒意,伊莉雅卻不顧這些,從溫暖的被窩中爬了出來。


    她的小腳丫觸碰到冰冷的地板時微微縮了一下,但她很快就適應了,興奮地站在了床邊。


    伊莉雅的動作帶動了床上的羽絨被,鬆軟的被子滑落到一旁,露出了她身上穿著的可愛白色睡衣。


    她的銀色長發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軟,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擺。


    她站在地上,仰望著母親,眼神中充滿了對團聚的渴望和對未來的憧憬。


    伊莉雅知道,切嗣爸爸是個好勝心極強的人。


    他總是全力以赴地去完成每一個任務,無論多麽艱難。


    即使是“找胡桃的比賽”,切嗣爸爸也會想方設法的贏。


    因此,她相信,一旦爸爸完成了那個重要的工作,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到這裏,回到她和媽媽的身邊。


    所以在切嗣爸爸和愛麗絲媽媽離開的日子裏,每當夜深人靜,寒風呼嘯時,伊莉雅總會躺在床上,輕輕地掰著手指頭計算著那一天的到來。


    她小心翼翼地數著日子,仿佛這樣就能讓時間過得快一些。


    盡管一個人睡覺時總是感到寒冷,但她知道,媽媽總會陪在她身邊,為她驅散寒意和恐懼。


    在這樣的夜晚,伊莉雅會緊緊裹著被子,望向窗外那永遠被大雪覆蓋的城堡。


    她想象著父親正在遙遠的地方努力工作,心中充滿了對未來團聚的期待和渴望。即使有時會感到孤獨,她也努力告訴自己,她並不孤單,因為媽媽的溫暖和父親的約定一直陪伴著她。


    這個與父親交換的約定,是她心中最為珍視的寶物。


    每當她感到動搖或不安時,隻要想起那個約定,心裏就會湧起一股溫暖的力量,支撐著她繼續等待。


    “沒錯,等伊莉雅醒來後,爸爸媽媽就會帶你離開這裏,我們一起去切嗣的家鄉看看,你說好不好呀?”


    愛麗絲菲爾輕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溫柔和堅定。


    她的手指輕輕梳理著伊莉雅柔軟的銀發,仿佛在為她編織一個美好的夢境。


    伊莉雅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她用力點了點頭,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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