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無彤!”陸方淮喊了她幾次,她都神遊得很徹底,仿佛絲毫聽不見。直到他一聲大吼,才勉強把恍恍惚惚的簫彤喚回來。


    “我姓簫,叫簫彤。”她態度冷淡地申明,姓簫…幾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孟z瀾,她就這麽光明正大地強調,絲毫不把孟z瀾的喜好放在眼裏,這個姓,是他的大忌。


    孟z瀾麵上看不出半點不悅,慕無彤被他側身擁在懷裏,一分掙紮的餘地都沒有留,穿過她肩頭的手一下一下地纏繞著她的頭發。


    “我說你這麽多年都跑哪裏去了?”陸方淮含著好奇,趴在茶幾上,不敢靠她太近,唯恐孟z瀾發飆。


    慕無彤低著頭撥動手裏的吸管,眼皮都不抬:“我一直在本城。”不溫不火的語氣,突然感覺到頭皮上一陣揪疼,很短的一瞬間。她同樣能感覺到孟z瀾緊貼著她的胸膛有幾分起伏。


    “我要去洗手間。”慕無彤側過頭,氣息吹到孟z瀾的下巴上,輕而癢。“我陪你去。”他微挑了眉,帶出幾分愉悅。


    “我自己去。”她冷冷地回絕。孟z瀾沒有說話,隻是慢慢地收回手,旁若無人地在她唇上烙下一吻,“快點回來。”


    簫彤走出包間就大口大口地呼吸。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她,她沒有回頭,隻是往洗手間的方向去。孟z瀾身邊的人,從來隻聽他的…


    廁所附近的燈不知被誰關掉了,有些暗,簫彤正在適應突如其來的黑暗,身體被裏麵衝出來的那人撞了一下,隱約有女人的啜泣聲,她回身,那人已經跑遠了。


    廁所裏搖搖晃晃地走出來一個的人,伸手拉住她,“讓你跑!”聲音很洪亮,滿嘴的酒氣噴向她,簫彤有幾分驚慌地後退,背突然撞上身後來人的胸口,手腕上那酒鬼的鉗製也鬆開了。


    酒鬼被隨後趕來幾人拖走,而背後那人順手開了燈:“你是不是該謝謝我碰巧經過?”簫彤放了心,沒有板起臉,倒是露出幾分笑:“謝謝你順道救了我。”


    “你去哪裏了?”話題突然跳轉,馮翎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一下一下地撥著開關。簫彤生澀地開口:“對不起,我不能讓他們找到我。”


    馮翎背靠著牆,眼鏡片一片反光,看不清表情,聲音倒是很溫和:“快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出來。”看著簫彤轉身進去。


    馮翎側身靠著牆,幾乎在孟z瀾將將拐彎的時候,便認出是他,微彎的身體站直,等著他走近。


    “寶寶呢?”幾乎下一刻便要衝進女洗手間,幸好馮翎反應很快,伸手將他拉住:“剛剛進去,隻是她受了點驚嚇。”叮的一聲輕響,馮翎將打火機的蓋子徹底蓋上,手兜進口袋裏。“你在這裏等著吧,我回去了。”邁開步子,半點猶豫也沒有。


    “謝謝。”馮翎走出很遠,才聽到孟z瀾說了一聲,冰冷的聲線清晰地傳進他耳朵裏。馮翎勾起一抹笑淺得看不清,腳下沒有停,一個轉身消失在拐彎口。


    簫彤看清門口的孟z瀾,本是平和的臉,瞬間冷淡下來。“有沒有受傷?”他微挑的眼睛眯起,神色不太好。


    她沒有說話,想從他身邊走過去,被孟z瀾伸手抱起來:“我們回家。”“你要不要找個籠子把我關起來?還是拿一條鏈子把我鎖起來?”她掙紮,對於他動不動就要帶她回去的行為很反感。從前也是這樣,她稍稍出了差錯或是他不高興了,就會強行將她帶回去。


    孟z瀾沒有放手,隻是吩咐身邊的人回包間說一聲他們先走了。前麵有保鏢開道,孟z瀾就這麽旁若無人地抱著她一路前行。淩人的氣勢,喧囂沸騰的舞池瞬間安靜下來,隻有勁爆的音樂依舊響個不停…


    兩人沉寂了一路,車子沒有向來時的方向去,而是駛上了一條熟悉的路,簫彤微微閉起了眼,她知道這條路的盡頭,便是孟家大宅。


    宅子占了很廣闊的一片地,主屋後麵的那個玫瑰迷宮大的不可思議,她從來沒有走出來過。可卻也隻是宅子的一小部分。


    主屋燈火通明,有不少傭人站在門口候著,簫彤一眼便認出了站在最前頭的管家魏叔和李嫂。似乎沒有什麽變化,隻是頭上多了幾撮白發。


    “慕小姐,您終於回來了。”李嫂眼裏閃著淚花,簫彤的心瞬間柔軟起來。“喊什麽呢?!”魏叔暗嗔,之前孟z瀾交代過,往後慕無彤回來,便將稱呼換了。小聲提醒,“少夫人。”


    李嫂恍悟,笑盈盈地改口:“是是是,是少夫人,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了。”牽著簫彤的手就往裏走,李嫂之前便是極照顧她的,生出幾分暖意,沒有反駁,任由她牽著進了屋。


    這幾天,簫彤的神經一直繃得很緊,坐了一會兒,麵上漸漸露出幾分疲態,李嫂微微一笑:“少爺的房間沒有變,您自己上去吧。”


    回來後,孟z瀾見李嫂拉著簫彤拉家常,便直接上樓去,一直沒有下來,其實他…很少這樣,他喜歡將她無時無刻不放在身邊。孟z瀾的房間在二樓最左麵的位置,中途要經過書房。


    書房的門緊閉,門底的縫裏透出些許光亮,她不想和他住一個房間,雖然說服孟z瀾的可能幾乎為零,可是她還是想爭取一下。


    門將將被推開一條縫,裏麵突然傳來一陣嗬斥,腳步瞬間有東西落地開花。簫彤嚇得一愣,濺起的瓷筆筒的碎片刮傷了她的腳背。


    孟z瀾看清是簫彤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收回手,東西丟出去他就後悔得要命,現下見她腳背上那條蜿蜒的血痕,更是心疼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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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步上前,也不管地上的碎片,就這麽踩了過去,彎腰蹲下身去察看她的傷口,傷口不深,血也漸漸凝固了。


    簫彤纖細依舊是孟z瀾仿佛氣急有幾分猙獰的表情,下意識地一躲,他抓著她腳腕的手落空,竟然重心不穩地往後倒去。


    孟z瀾雙手撐在地上,碎渣紮進手心和指間,簫彤嚇了一跳,她沒想到不過這麽輕輕地一下,會將孟z瀾推倒。


    孟z瀾穩了穩身體,收回手,並不太在意地拍了拍手掌,將黏在傷口上的碎片剔掉。簫彤心裏一慌,轉身想去叫李嫂,卻又被孟z瀾抓住了腳腕,冰冷的聲音不難聽出驚慌:“你去哪裏?”


    “我去找李嫂過來。”她忍不住顫抖,聲音也不穩。“不用了。”他緩了口氣,“小傷而已。”站起身的一瞬身體,狀似不經意地用手背揉了揉額角,眉頭幾不可查地蹙起。


    “櫃子裏有急救箱。”孟z瀾提醒,其實簫彤知道在哪裏,這東西還都是她非要放在那兒的。


    保險櫃的密碼竟然沒有變,急救箱依舊在這個位置,淺紫的外殼,上麵畫著一隻兔子,有些幼稚,這還是她攢了錢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她記得孟z瀾打開盒子的時候,麵上那意外又無奈的表情…


    她還記得孟z瀾喜歡動手,大傷沒有,擦傷之類的小傷不斷。她非要把急救箱放在書房裏,因為這裏是他最常出沒的地方。可是孟z瀾不喜歡醫用酒精的味道,又極敏感,她幹脆就把急救箱塞進了保險櫃,還改了密碼,得意洋洋地宣布他拿不出來!


    那個時候得意了便沒想的,既然是給他用的,拿不出來又有什麽用?況且孟z瀾這樣的人,加了七層密的鎖不過十分鍾,這樣簡單的保險櫃又怎可能難住他…


    她用鑷子將他手心裏紮得深的那些碎片一點一點地取出來。他手上的傷口深淺不一,有幾處紮得很深,將碎片取出來的時候都需要用幾分力氣。手掌上一片腥紅,不少傷口還在流血


    孟z瀾目光盯著她蒼白的側臉,眼瞼垂下,睫毛透出小片陰影,密密實實的。就這樣看著,便半分疼也感覺不到了。


    “還是讓醫生看看吧,我不知道有沒有處理幹淨。”簫彤已經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可還是會莫名其妙地生出幾分擔心。


    孟z瀾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她這樣生動的表情…他已經許久不曾看見…“沒關係,直接包紮吧。”他伸手想要覆上她的臉頰,她一偏頭,眼神裏升起戒備。


    “我讓李嫂喊醫生吧。”她轉身想要走出去,孟z瀾搶前一步拉住她,血淋淋的手掌瞬間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一個血印。本來已經止住血的傷口因為用力的關係又裂開來。


    “你…”簫彤抬頭看了看他麵上時候沒有疼痛的感覺,微挑的眼睛裏隻有幾分不悅和緊張。她閉了閉眼,“我給你包紮吧。”她隻恨…自己這樣的心軟。如果她又眼睜睜看著他疼,看著他流血身亡的勇氣,那該多好…


    “孟z瀾,我想住客房。”她將紗布用別扣扣好,他的一雙手被裹粽子一般層層疊疊地繞了不少層。


    “沒有客房。”孟z瀾站起身的同時將她帶起來。她目光正好落在前麵的書桌上,上麵攤著一個筆記本,鋼筆被隨意地扔在一邊,她印象裏的孟z瀾,是極不喜歡寫字卻字跡機票漂亮的男生,甚至連情書都是尋陸方淮代寫。


    孟z瀾見她盯著桌子上的筆記本看,下意識地往左邊挪了挪擋住了她的視線。“寶寶,你先去睡吧,我還有事要處理。”她輕笑,八年,會改變的事情…太多了。


    簫彤不想和孟z瀾繼續呆在一起,起身幹脆地出了書房,關上門的瞬間,孟z瀾手有些發抖,幾次用力才拉開第一格的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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