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沈顏照常進山采了草藥回來,她坐在院門口邊曬太陽邊整理藥草,帶根的草藥都要去掉泥巴再曬幹,如金銀花一般的草藥則是要把其中混合的雜質去掉。


    此時迎麵走來一個身穿粉色小襖的姑娘,擋住沈顏麵前的陽光。


    少女遞過來一個紅彤彤的蘋果,高興地聲音都透露著歡快


    “阿顏!”


    沈顏抬頭一看,彎彎眼睛笑著應道


    “桃花”


    桃花是花嬸的女兒,比她大三歲,在別的小孩子要麽害怕要麽討厭沈顏的時候,桃花卻跟在她後麵,執拗地要跟她做朋友。


    年幼的沈顏麵無表情的拒絕了她


    個頭和沈顏差不了多少的少女,卻鍥而不舍地陪在她身邊


    那段時間桃花天天都往沈家跑


    當著爺爺的麵,沈顏也不能表現得太冷漠,於是隻能任由桃花纏著她,心裏想著反正沒幾天這個小女孩就會被自己的冷淡嚇退的。


    也許是桃花比沈顏想象中更有耐心,總之最後兩人居然真的成了朋友,幾年下來感情越來越好。


    又或許,她比自己想象中更期待有人靠近,隻是受過的諷刺和傷害太多,所以條件反射地豎起尖刺來保護自己


    沈顏接過小姐妹遞來的蘋果,向旁邊挪了一下,騰出半張長凳的位置


    她將蘋果切開,把更紅的那一半又放在了桃花手中


    桃花嘻嘻一笑,順勢坐在沈顏旁邊,就著蘋果哢哧哢哧地啃了起來


    “阿顏你又在整理藥材呢,沈爺爺不在家嗎?”


    “今天一大早村長就過來找爺爺過去了,好像有什麽事吧。”


    沈顏看了看桃花微紅的臉蛋打趣道


    “怎麽?你怕咱們說你家''虎子哥''被我爺爺聽見啊?”


    桃花聽見情郎的名字,健康的膚色更是悄悄爬上一抹淡粉,有些羞怯地反駁


    “誰害怕這個了!再說了,怎麽就我的虎子哥了,我娘要是知道,鐵定撕爛你的嘴。”


    沈顏看看少女懷春的麵色又是一陣好笑,虎子是隔壁村的一個少年,在梨花鎮上的酒樓做工,跟桃花算是青梅竹馬,雙方父母也已經相看過,互相很滿意,一早請過喜婆說定了親事。


    沈顏側坐對著她,幹脆地啃光蘋果,皺了皺鼻子


    “花嬸才不會撕我嘴。”


    隨後扔掉果核,又雙手一拍故作震驚道


    “我說最近花嬸怎麽常去鎮上,原來是去相看未來的女婿啊!”


    桃花聞言更加羞紅了臉,但是麵對小姐妹的揶揄,她必須硬起腰杆反擊


    “你這張嘴就說吧!等哪天讓喜婆也給你說個厲害的人家!”


    又作勢去撓沈顏的癢癢肉,兩人笑鬧著混作一團。


    待兩個人都鬧夠了坐定下來,桃花才正色道:“不跟你鬧了,說正事。”


    “我知道村長找沈爺爺幹嘛,我娘去鎮上的時候虎子哥說的,鎮上有個叫趙誌仁的,他是咱們清光縣令趙旭的侄兒”


    聽到跟爺爺有關,沈顏留心起來,這個趙誌仁,她也是聽過的。


    說來梨花鎮和三七村都歸清光縣管轄,趙誌仁仗著和清光縣的縣長有親,不僅斂財征田,其人還十分好色,娶了十幾房妾室,近些年還不斷往府裏買入一些年紀小的孩子,對外都說是進去做工,但誰知道背後有沒有什麽糟爛事


    聽說還有人,主動把閨女兒子送到趙府,就為了換些好處


    桃花一邊拿起一根石菖蒲,理著根須上的泥,一邊憤憤的說:


    “這個趙誌仁,為富不仁天理不容!聽說他小老婆雖然娶得多,但這麽些年膝下就一個兒子,還一生下來就體弱多病,以為長大了養養身體會好些,結果現在七歲了,還是成天湯藥吊著,附近的大夫都去看過,沒人能治好。這不,打聽到沈爺爺這裏來了。”


    沈顏眉頭輕皺,普通人家倒還好,幫達官顯富看病是最令人頭疼的,何況是這種本就聲名狼藉的有錢人。


    治好了未必有賞,但要是沒治好或是治壞了還有可能惹禍上身。


    桃花緊接著把自己搜羅的信息都一股腦說出來


    “總之啊,他們家應該是把附近能請的大夫都請過了,都隻說是胎裏不足要慢慢調養,但是調養了這麽多年也不見效,這個趙誌仁大概是急了,眼看著其他小老婆也沒誰給他再生個一兒半女的,他害怕香火斷了”


    “你還記得,我們隔壁村子不是有個小孩叫阿牛的?聽說他娘生他就是早產,險些養不活。還是他娘求到沈爺爺這兒,才給治好的,那個趙誌仁估計是查到了這件事,就讓打發了人找村長說話,要沈爺爺明天去給他兒子看病。”


    桃花說到小老婆那段忍不住麵露嫌惡,她對於這種一房一房娶小老婆的男人,和把孩子送去那種人家的糟心事,也是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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