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靜養,房仲朔能短時間的走動,出房門依然需要坐輪椅,由春惠推著他行動著,想平常一樣,慢慢移動著,等到了合適的地方,房仲朔就會喊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在春惠和房仲朔出去沒多久,春螢閃身入了房仲朔的房間。


    輕輕關上門,春螢環顧四周,向著可能隱藏了機關的地方而去。


    摸上書架,花盆,擺設一一拿起看過,敲著牆麵,跺著腳,一路來到書桌前。書桌前停下,彎腰改敲地麵,有別於其他地方,可以明顯感覺到底下這塊它是空的!


    摸索著想要將這塊石磚給撬起來,不經意的,在桌子底下找到了按鈕。


    按下不明顯的突起按鈕,石板自動移了開來,底下黝黑的走道,春螢蹭了蹭鼻下,掏出火折子,毅然地走了下去。


    以蛇姿趴在房梁上的蛇麗落在了地上,在春螢之後下了通道。


    在半路上,房仲朔還沒找到合適的落腳點,意外的跟房仲葵和房梁續撞了個正著。也不用再繞路子了,大家也不講究,到哪都是談,在不歡迎的情況下,不會有一椅一杯熱茶,在哪都一樣,他們就在小道上談起了話。


    樹蔭落下,正好擋住了午後驕陽。


    “仲朔,事情你考慮的如何?仲葵幾次來找你,你都是考慮,考慮了這麽久,總該有個想法了吧?”身為長輩,雖然是有事相求,語氣卻是沒半點客氣,還有些讓等這麽久的怨氣。


    留著八字胡的房梁續,粗眉厚唇,皮膚黝黑,一點都不斯文,倒像是個練家子。骨架粗大,跟兩兒子一點都不相像。


    房仲朔不答,跟麵對房仲葵一樣,他臉上掛上了嘲諷的笑,望著房梁續一言不發,好似在看耍猴般。


    房梁續怒了:“你這是什麽態度?”


    眉皺嘴抿成一條線,模樣更為凶狠,好似隨時都會上前來給房仲朔一耳光子。


    房仲朔哼笑出了聲,對春惠道:“人家來吵架,我可不想吵。走吧,我們回去。”


    “爹。”房仲葵拉他爹的衣角,上前來輕聲問道:“仲朔。你考慮的如何了?”


    “三天兩頭的來,這是讓我考慮呢,還是逼著我呢?”房仲朔瞥了眼房仲葵,回望房梁續的目光,輕蔑的一笑。“走吧。


    房梁續走了兩大步,轉身擋在了前麵,“你一拖再拖,今天我來了,你必須給我個答案!”


    至始至終,房仲朔都是淡然的。未對房梁續看他如看仇人般的眼神有所表示,明明是父子,見麵卻是火藥味十足。房家其他人對房仲朔的態度可想而知了。


    房仲朔在房家所受到的排擠有多嚴重,春惠現在可以預想得到,他在傷重之時被趕出來,開始變得不那麽危言聳聽。


    “你想聽我拒絕的答案?如果是,我現在就可以……”


    房梁續一瞪眼。伸手就向房仲朔的臉上刮去,春惠伸劍一擋:“客人。請放尊重點。”


    “老子教訓兒子,哪裏有你說話的份!”隨著房梁續隨手甩開劍,春惠不容分說的拔劍,銳利的劍鋒遞上了他的脖子,“客人,你想傷害我的雇主,我可不能袖手旁觀。”


    “小惠姑娘!爹!”眼見氣氛談崩,有一觸即發之勢,房仲葵急忙出聲。


    “噗。”房仲朔笑了出來,拽了拽春惠的袖子,“小惠,不用緊張,房二爺打不到我的。”


    又對房梁續說:“二爺,你還是趁著我心情好,現在的事不與你計較,改明兒再來,那時或許我已經考慮好了,給你的回答或許會跟今天的不一樣。”


    “爹,我們明後天再來吧。”不想父親再跟弟弟鬧下去,弟弟心裏該是有多傷心啊,房仲葵難得手上使了力,抓著房梁續的手不撒手了。


    房梁續認出春惠來了,那個被留下進行說服的小姑娘,他看著春惠皺了皺眉,“小姑娘,人可不能隻看外表,別被人迷惑了,這人可是弑親藏屍的惡魔。”


    房仲朔嗤之以鼻,“又想說我殺了妹妹的事?嗬嗬,沒有證據,憑無端猜想就栽到我頭上,我也懶得多解釋。”


    “證據是還沒找到,就算其他人信了你的巧言令色,我也不會相信你!憑我是你爹,憑你是我的種!我了解你的性子!”


    房仲朔聽了笑話般的大笑,“哈哈哈哈,我爹?哈哈哈,我擔當不起,我承受不起!走了。”


    急著想離開,春惠不動手,房仲朔自己動手,春惠後一步跟上接手輪椅。


    這次房梁續沒有阻止,他在身後嚷道:“我知道你想找出辦法,讓自己繼承完整的能力,我知道白樺的屍體一定被你藏在何處!我一定會找出來,給白樺一個交代!你等著!你等著!”


    房仲朔麵上的笑容越發的大了,深深的嘲諷,深深的不屑,就好像有意在掩飾他內心的悲傷。


    春惠不吭聲的跟著,對白樺的名字上了心。滿頭白發的白樺,身邊跟著重明,是巧合嗎?


    春螢一路向下,沒有半點灰塵的地下室,隨手拿起書架上的書本,牛皮小心包裹的書皮上沒有書名,翻開一頁,上麵記載著的是藥名配方,隻是這藥方可不簡單,除了常規的藥材,還有蛇信子之類古怪的東西。


    隨手翻開另外一本,上麵記錄的卻是巫術之流,全是旁門邪道。


    春螢將書塞回去,來到另個架子,一看差點將早飯給吐出來,滿架子的各種幹屍,小型動物的屍骨,幾排的透明的罐子,罐子裏盛著的是淡黃色的液體,浸泡在液體中的是大腦,肝髒之類的東西。


    “比大夫還專業啊,這些東西看的真胃痛。”一瞟而過,仰麵突然出現是副完整的人骨骨架,春螢搖著頭,繼續查看。


    轉了一圈,沒有值得深究的東西,來到通往更裏麵的門前。


    門上有鎖,不過是虛掛著,沒有鎖上,拿下,手中拿著鎖頭,春螢推開了門。


    起先還是黑漆漆,待他走進,“碰!”門被重重的關上了。


    暗道一聲糟,門後是窸窸窣窣上鎖的聲音。


    “著了別人的道了!”被請君入了甕,春螢怪隻怪自己不小心。


    忽然身後呼一聲,周圍亮了!


    春螢轉過身來,看著麵前這個房間呆了。


    牆上不知被塗了什麽特殊的顏料,紅,六麵皆是如血的紅,而且還能自發光,血光一片,尤為驚悚。


    尤其是腳下的地麵,滿是梵文,像是下了詛咒,看著令人發毛。


    總歸是見過世麵,也不怕死的春螢,很快就鎮定下來,收起了火折子,留著以後用,天知道這光什麽時候會暗掉,就像他剛進來的那會兒。


    春螢鎮定得太快,要知道詭異的不僅僅是房間,房間中所擺放著的東西,更恐怖。一牆籠子,裏麵關著的並非是動物,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女人,麵若呆滯的女人,或缺胳膊,或缺腿,或被毀了容,或被挖了眼,或是滿口鮮血,不出意外的話,那可能是被割掉了舌頭。


    沒有一個完整,或多或少的殘疾,有些人的傷口還在淌著血,滿滿的血腥味,她們蹲在狹小的籠子裏,如被飼養的動物,上下兩排均是蹲滿了人,失了魂般,覺察到有人進來,依然是動也不動。


    血腥的不僅僅是這樣,另一邊是一排的水缸,缸上有蓋,被鎖著,露出整個女人的頭,耳朵被割,雙眼是兩個血窟窿,沒有鼻子,像是屍體,不過偶爾她們的麵部會抽一抽,沒有走近,看到這點,就可以斷定她們還活著了。


    在這宛如地獄的地方,又是紅光一片中,哪怕是春螢,也沒勇氣過去探查那一個個人彘,也沒必要。


    春螢上前了幾步,眼下是個四方水池,水池中的水發著難聞的氣味,顏色是外麵罐子裏的顏色,池子中沉浸著一具女屍,白發散開,雙目緊閉,一絲不掛的躺在水池中,雙手雙腳,頸部,腰部綁著繩子,繩子另一端係著石頭,女屍被拉扯著浮在水中央,沒有浮出水麵。


    若春惠在這裏,她就能認出來,水池中的是白樺無疑,不過水池中麵色蒼白的白樺,比春惠遇到的白樺要幼嫩很多,未成年的骨架,麵容,她死時還很年輕。


    室內的渾濁空氣聞多了胸口極悶,春螢滿色嚴肅地再次掃視了這個房間。轉身向門走去。


    他要上去,他要趕快告訴春惠,遠離那個男人,他,太過邪惡了。


    木門,春螢手持雙刃重重刺在門上,錚!如刺鋼鐵,春螢虎口發疼的退回來,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慌張。


    連仙器都無法刺破的木門,門外的那些旁門邪道未必不管用,“危險,那個男人很危險!”


    吱呀,門開了條縫。


    春螢警戒的退後。


    門打開,一隻黑色的布鞋踏了進來。


    黑白相間的道服,矮墩墩的身高,幼嫩的臉龐,少年一笑:“你是春螢?你好,我是春曉。”


    詭異的房間,少年對房內的一切熟若無睹,那笑柔和不帶任何攻擊性,但在紅光的映照下,說不上的怪異,這便是春螢跟春曉的第一次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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