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明接受了文京華的邀請,正式到莫斯科華人服務谘詢公司上班。公司設在莫斯科宇宙賓館的第五層,和京華酒店在同一層辦公。


    京華酒店的地理位置極佳,這裏距全蘇國民經濟展覽館bdhx(中文名“維登漢”)及全俄商業中心僅一步之遙,交通極為便利。蘇聯解體後,在莫斯科和聖彼得堡等大城市賓館的入住率大幅下滑,原因是獨聯體國家的日子普遍不好過,到俄羅斯旅遊、學習、工作和經商的人大幅下跌。


    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來自中國的客源卻蒸蒸日上。於是不少中國大陸和港澳台的老板們紛紛搶灘莫斯科,做起了賓館生意,他們要麽整體包下賓館,要麽包下賓館的一層或幾層,進行簡單裝修後,對中國人開放。這種承包風始於首都莫斯科,之後便蔓延到了俄羅斯第二大城市聖彼得堡。在聖彼得堡的莫斯科火車站對麵有個“十月賓館”,一個中國老板就包下了其中的第三層,起名“龍運賓館\\\",專門接待華人,而在花園街的一家俄羅斯飯店則整體轉讓給了中國人,起名為‘上海飯店’。


    谘詢公司的主要業務是為莫斯科的中國人辦理公司注冊,在俄外交部、移民局、警察局等機關辦理各種登記手續,也代辦個人簽證和打工卡。


    宋黎明走進辦公室,屁股在椅子上還沒坐穩,客戶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打電話的人叫趙大川,是個急性子,不等宋黎明提問,自己就巴巴說開了,看樣子肚子裏積了不少苦水。


    大川是個老實巴交的成都人,也沒有太高的學曆,對俄羅斯的簽證、打工要求一無所知。原本說好他和老婆來莫斯科打工,但到了莫斯科才發現,朋友給他們辦的是學生簽證。開始,警察管得不緊,大川也沒把簽證當回事兒。可是,隨著俄羅斯政府對打工資格的監管和審查越來越嚴,警察時不時來找麻煩。外國人持學生簽證在俄打工屬於非法,必須有打工卡才行。在大市場(列寧體育場)裏賣貨到沒什麽,因為市場老板與當地政府和警察局有默契協議,警察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進市場搗亂的。可是一出市場就不一樣了。警察守在門口,查護照,張口閉口就要錢,給錢少了警察嫌少,給多了,看到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錢白白打水漂,肥了這幫兔崽子,那真是心疼啊。痛定思痛,大川下了狠心,無論付出多高的代價也要把學生簽證換成工作簽證。


    原來的老鄉靠不住,大川隻好另起爐灶,重新找人。一次他偶然在中文報紙《路訊》上看到一家專門辦理打工卡的谘詢公司,對方說得天花亂墜,把大川說動了。他按照對方的要求把3000美元打過去,錢是匯出去了,打工卡卻石沉大海,半年過去了,至今仍無著落,再打電話過去,現在連電話都關機了,查無此人。


    宋黎明聽明白了,趙大川想辦打工卡,以前踩過很多坑,被中國同胞騙怕了。


    “趙大哥,我叫宋黎明,你就叫我小宋好了。聽了您的介紹,我基本聽懂了您的意思,想在我們這兒辦打工卡,對吧?您對我們公司還有疑慮,這可以理解,畢竟我們是一家新公司。不過,我們公司不是普通的公司,而是一家非常有實力、講信譽的公司。我們谘詢公司和京華酒店是同一個老板,至於京華酒店,就不用多介紹了吧。在莫斯科華人圈,提到文老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我們這兒辦卡,盡管放心。”


    “那是,那是。”


    趙大川在電話另一頭附和道。


    “再來說一下我們公司的收費標準,每個打工卡收費1500美元,所有辦卡費用和繳納的個人稅費統統包含在內。辦卡時間不超過三個月。為了保證您的資金安全,先交部分押金,等辦卡結束後再交尾款”,宋黎明耐心地向趙大川解釋著。


    事實上在莫斯科注冊的正規公司,辦理打工卡的費用寥寥無幾。隻不過公司對外發放的打工卡有名額限製,一旦名額已滿,隻能重新注冊新公司,在新公司名下繼續申請新的打工卡。新公司基本是屬於空殼公司,隻雇傭一名會計,每月為公司做賬,公司的主要支出就是支付會計的工資。同時注冊多個空殼公司,用同一個會計代理這些公司的業務,可以大大降低打工卡的辦卡成本。


    俄羅斯的打工卡期限通常為一年,對於倒爺來說,如果生意做得比較好,一年能賺兩三萬美金,甚至更高,所以1500美元辦一個打工卡怎麽說來都很劃算的,最重要的是可以避免警察的盤問和敲詐勒索。


    大川是個爽快人,當天下午從市場一下行就趕到了京華酒店,找到宋黎明,不油分說就交了押金。


    宋黎明沒想到,自己第一天上班就迎來了開門紅,心裏美滋滋的,現在他滿心期待月底發薪的日子,幹上兩三個月,等自己手頭攢夠了錢,就可以搬離學校去外麵租房住了。


    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這就好比坐火車,沒票的時候能買個站票、擠上車就行,上了火車希望有個硬座,等坐在硬座上便渴望能坐上臥鋪,畢竟躺著遠比坐著舒服。現在宋黎明已經上了火車,買到了站票,他期待著買到一張硬座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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