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鎮。


    一夜未眠。


    龍澤桌前全是煙頭。


    桌上是陳煥的第二計謀:諸葛亮吊喪,籠絡人心。


    就在這時,犀角急匆匆闖入。


    “少爺,顧品真……。”


    龍澤看向犀角一眼,掐滅手裏的煙頭:“說!”


    “顧品真昨夜負傷,又強撐指揮,今早流血過多已經去了!”


    “唉!”龍澤起身伸了個懶腰,將他看了一夜報紙《湘地評論》和粵城來的《實業計劃》推了推。


    “這些文章,你回頭也看看!”


    “是!”犀角微微點頭。


    “少爺,封義修割下的人頭,我確認了不是唐吉姚。戰虎的郭寶坤人頭是真的。”


    龍澤擺擺手:“我沒心情去管,但也不重要了,唐吉姚就是死了。對了,你完了將兩方都安撫一下。”


    “是!”


    “唐吉姚看來命不該絕啊,今後對唐吉姚,讓情報局接手,讓都把眼睛放亮點!若是他不知好歹,就送他走。”


    “是,我親自安排。”


    ——轟——


    噠噠噠噠——


    啪啪啪啪——


    “這是gm98k步槍、mp40衝鋒槍和gm勃朗寧重機槍的聲音,想必張汝冀也差不多了吧!走,我們去昆城!”龍澤說道。


    此刻,被團團圍困在南門外的張汝冀部。


    “師長,我們投降吧,根本突圍不出去,對方火力太猛了!完全不給我們白刃戰的機會!”


    “是啊,師長!”


    “師長,從玉溪方向殺來第二師的萬餘騎兵,我們擋不住了!”


    “師長,將士們沒有子彈了!”


    張汝冀手拄著一杆步槍,表情慘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昨夜他有成仁之心,可如今身心俱疲的他卻失去死的勇氣。


    張汝冀默默閉眼道:“降了吧!”


    而此刻昆城。


    “連成,怎麽樣了?”石虎焦急的問道。


    孫連成道:“張汝冀率部投降,現在麻煩的是潰逃到城裏的顧品真殘部和唐吉姚殘部,他們現在是驚弓之鳥,遇到任何勢力都打。”


    “龍帥令!”


    聞言的石虎以及在場的所有人站好。


    “我部全部入城部隊,以及俘虜撤出城內,不得有誤。”


    “這……”石虎也是一愣。


    但也老老實實的去執行。


    沒多久。


    龍澤騎著戰馬來到了昆城外。


    一挺挺安裝小輪胎和擋板的gm勃朗寧重機槍、gm馬克沁機槍、82迫擊炮、gm75步兵炮排列在隊伍前。


    將士們人手一把gm98k栓動步槍,背後是行軍背包,腰間是一排彈藥包和兩顆手雷包。


    每個班都有一個士官端著一支mp40衝鋒槍,一名士兵背著一支掛著背帶的gm仿捷克輕機槍。


    不遠處是騎在戰馬上的第二師騎兵,一個個手持馬刀,目光炯炯的接受龍澤的敬禮檢閱。


    “龍帥!”石虎、六子等已經列隊等候許久。


    張汝冀也在一旁。


    張汝冀身後全是癱坐在地,將武器堆放在一旁的滇軍士兵,士兵們一個個看著騎著戰馬而來,一身淺灰色中將軍服的龍澤。


    龍澤翻身下馬,疾步來到張汝冀身旁:“張將軍!當年講武堂一堂課,讓龍澤受益匪淺啊!”


    張汝冀一愣,當初他是受邀去講武堂講過課,可是當時他卻對不起眼的龍澤是沒有印象的。


    “慚愧!”張汝冀低下頭去。


    龍澤急忙道:“如今我聽聞堂長噩耗,再次聚攏殘兵來救,誰知……唉,唐帥也,唉。”


    接連兩聲歎息,龍澤是真是假,張汝冀不得而知。


    但此刻張汝冀自己的感情卻翻江倒海:“龍帥是顧堂長弟子,弟子救老師人之常情,隻怪……唉!我是罪人!”


    “張將軍!切勿如此!”龍澤扶住他,感慨道:“為將者各為其主,張將軍你忠義兩全,如今可以了!”


    接著,龍澤抱拳鄭重道:“如今龍國依舊狼煙四起,我滇中百姓生靈塗炭,我誠摯邀請將軍的加入!望將軍不棄。”


    “就為龍國,為理想,為百姓而戰?”張汝冀疑問道。


    “為龍國,為理想,為民而戰!”龍澤肯定道。


    張汝冀回頭看了眼,之前給他說投降的將士官軍,看著他們各個負傷,好些人撐過了昨夜大戰廝殺,可沒有撐到早上被累死。


    癱坐在地的將士們,用希冀的眼神看著張汝冀。


    “唉!”張汝冀小心的問道:“龍帥,那我這班人馬?”。


    畢竟,昨夜的張汝冀是真的想死,可和顧品真血戰一夜後,此刻的他也沒了想死的心,他就是死,也要先安置好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們。


    “將軍的第6師,前身是滇軍精銳第一旅,護國第二縱,是支革命的軍隊,也是強軍,若是不棄,我龍澤願意帶領大家過上太平日子!”


    隨著龍澤的話音剛落,隊伍內被救治的士兵,一個個激動不已。


    “二叔,跟龍大帥吧。”


    “是啊。”


    “爹,跟龍大帥吧。”


    底下士兵的一幕,張汝冀全部看在眼裏,同時有龍澤的保證,他擔心一夜的也鬆口氣。


    更深的原因就是,張汝冀早就注意到,他投降後,石虎就派人救治傷員。


    就連許多腿都沒了的士兵,也被袖口綁著白布條紅十字的士兵救治。


    沒有區別對待。


    這是第一師後勤上的醫療兵。


    就這一點,張汝冀就敬佩不已。


    張汝冀沒有立馬答應龍澤,而是問道:“龍帥,我們的將士都能這樣救治?”。


    這也是張汝冀的疑問,當今世界唯有列強的軍隊後勤保障才會如此,他也是想問問是否作秀,多嘴一問。


    龍澤道:“舊軍隊,哪怕是如今的新軍,很難重視後勤發展。士兵要是重傷,幾乎就要死,我的醫療兵雖然救治粗暴,但目的是活下去,才有送到後方休養的機會。”


    龍澤以為張汝冀看到拿膠水粘傷口的醫療兵給嚇住了。


    畢竟,之前在救治時,龍澤就親眼看到過醫療兵直接伸手士兵進肚子,在肚子裏手捏心髒的急救做法。


    說這是當初沐蓮和沐老爺子、曲大夫、周神醫等一眾大佬商量後,被普及在軍醫醫院執行的,雖然有針灸治療,但掌握之人少之又少,中醫培養很費時間。


    張汝冀是被震撼了,隨即道:“龍帥可知,我們滇軍如今沒有醫療兵的!”


    “嗯?”龍澤一愣。


    張汝冀苦笑道:“隨軍的軍醫,也都是給軍官醫治的,你的醫療兵征服了他們!”


    同時也征服了他。


    說著,張汝冀就單膝跪地宣誓向龍澤效忠:“敗軍之將張……”。


    沒等張汝冀說完,龍澤急忙攙扶起他道:“張將軍快快請起,這都是舊軍隊的一套,我們共同建立的是革命的新軍,新滇軍!”。


    “末將領命!”張汝冀也是鄭重的立正敬禮,算是加入龍澤的勢力。


    此時。


    一輛雨布遮起來的軍車開了過來。


    好多張汝冀的士兵都沒有見過卡車這些,紛紛看來,包括被俘虜的警備士兵和昆城城防部隊。


    “少爺,都準備好了!”


    犀角快步上前,將手裏的一套白衣和白帽遞給龍澤。


    車上是犀角急忙從附近村鎮購買的喪葬用品,有招魂幡等等,同時有一支嗩呐隊,一個個披麻戴孝。


    本來想去找一支軍樂隊,可惜一時間找不到,龍國國歌也就沒辦法奏,用嗩呐百鳥朝鳳代替一下。


    龍澤長歎一聲:“第一軍全體將士,都有!帶孝。”


    “唐吉姚、顧品真是滇省,乃至整個龍國革命的先驅,就事論事,他們值得我們尊敬!我龍澤願為二位送行!”


    龍澤話音剛落,犀角就示意嗩呐奏響。


    龍澤披麻戴孝,手捧瓦罐向昆城走去。


    這一幕不僅看呆了張汝冀,就連石虎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石虎,趕緊帶人過來!”犀角喊道。


    此時一塊大白布,犀角命人拿著匕首給割,士兵們人手一個布條,綁在胳膊上。


    然後急忙跟在龍澤身後。


    同時,犀角讓兩士兵帶著兩麵五色旗,緊緊跟在龍澤身後。


    龍澤從西門而入,先去收殮唐吉姚的無頭屍體,龍澤莊嚴的給擔架上的唐吉姚蓋上五色旗。


    唐吉姚雖說是假的,但無人給收屍,一直留在這裏。


    “督軍!一路走好!”龍澤敬禮後大喝一聲。


    很快龍澤帶著唐吉姚的屍體,向城內走去。


    因為顧品真的屍體,如今在督軍府內,昨夜救治無果後被暫時擱置在那裏。


    當一路披麻戴孝的第一軍士兵出現街頭,無數街道、民房內走出數不盡持槍的滇軍士兵。


    這些都是唐吉姚的精銳滇軍。


    也是江鄂一手帶出來的滇軍。


    當龍澤收殮好顧品真的遺體,同樣帶著蓋著龍國五色旗的顧品真,向城東門走去。


    一路上,陸陸續續的滇軍出現,加入送葬隊伍。


    有好些人當場抱頭痛哭,就是早就投降的葉全、楊臻也都無比動容,自發的帶孝跟在隊伍裏。


    原本躲起來的梁家棟,以及避難在家的宋玉等人,都出門為兩人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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