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店家喘勻氣道:“祝夫人,小的絕不是那落井下石的小人,小的是看小的來能幫些什麽忙。”


    祝夫人自嘲道:“我現在成了笑話,明日我就打算回祝家莊去,還有什麽忙好幫的。”


    柳店家見祝夫人此時已經有幾分醉意,猜到太守府傳出來的祝夫人真是庶女代嫁的話是真的,來之前已經想道,她在祝家掌家這麽多年,又怎願意心甘情願被羞辱 。


    便躬身一禮,試探說道:“小的是聽說夫人的事,想為祝夫人在這豫州城內鳴不平,不知夫人可願意讓小的代勞麽?”


    祝夫人在祝家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不是一個任人磨銼的性子,早年的低眉順眼是迫不得已,此時該有的要都有了在,不再甘願被人淩辱。


    聽柳店家這話的意思,是可以幫自己出口氣。祝夫人示意為柳店家拿個墊子,讓他坐下同飲。柳店家坐下,接過趙阿娘遞來來碗盞,飲了一口,放下碗盞道:“祝夫人去赴宴的消息是散出來了。可夫人不是本地人,豫州城內的人誰人去管夫人的閑事。城裏人想看的是這張氏為難妾室娘家人的戲碼,小的能幫祝夫人出這口氣。”


    雖有七分的醉意,聽見這話祝夫人心中暢快。


    離了憑幾,眉眼一挑側眼看著柳店家笑道:“你的意思讓城裏百姓隻說她的不是?”


    柳店家食指一點道:“祝夫人聰明,小的編個童謠出來,再找幾個書生排個新曲,換去人名,抹去地名,讓本地名伶唱上兩日。


    將張氏如何將夫人關進後門耳房,夫人如何受委屈。她是如何不敬婆母,當眾羞辱妾室娘家人這話變上一變。至於她說了什麽話,這些戲文自是由我們去填。”


    祝夫人聽柳店主這話,臉上像撥雲見日,拍手稱快。


    讓趙阿娘斟滿兩杯酒,二人對飲。見柳店家放下酒盞,祝夫人笑眯眯向柳店家到:“柳店家幫我出這口氣,我該如何謝你。”


    柳店家笑著搓手道:“既然夫人問了,小的也不隱瞞。小的銀肆開了這幾年,總無興發。外麵有上等的貨品,到了豫州城,也都願意先供大店。


    小的見祝夫人為人爽快,家資頗豐。小的敢問祝夫人可有意收了小的銀肆?”


    柳店家本是個無根基的人,他一直想為自己銀肆找個靠山,豫州城內大銀樓後麵不是有官府的公人撐腰,就是有大商戶靠著,在這亂世,找個田莊做個靠山,再合適不過。


    祝夫人拍案道:“柳店家此話正合我意,祝家生意全在糧倉,我倒以為這銀肆大有可為。我就喜歡柳店家有什麽說什麽的性子。隻要這件事辦成,我即刻收了這銀肆。”


    柳店家聽了立馬點頭,二人碰杯為定,祝夫人等著看柳店家的本事。


    隻兩日,豫州街頭便有童謠興起,隻聽得那一群黃口小兒拿著果子從街頭唱到巷尾。


    “妒婦人,嘴巴長,趕走夫君罵妾娘,秋果無子年色衰,到頭一定空一場。


    妒婦人,河東獅,無禮無法手遮天,辱賓客接人短,豫州城內成大害。”


    聽見黃口小兒傳唱,路人停下腳,說一陣,笑一陣,又傳一陣。


    隻一日,城內的男女老少都知道這歌謠說的是太守兒媳。那些小兒晚上去城隍廟叫花子處,又領些果子,第二日接著傳唱。


    又過兩日有街頭閑人將這童謠補成個戲文命名為《蒼家官事》,叫幾個名伶帶著麵具,在十字街頭念唱。


    好好一場桂花宴,馬家卻成了城內最大的笑話。


    正值九月九,馬太守想念家裏老母妻小。從兵營回家看老母,來自豫州城內,走在十字街頭,見一群人圍著聽人唱戲,他見城內排了新戲,心道:“過去這些名伶隻唱些晴天老爺的戲碼,不知今日這唱的是何戲。


    坐在馬上,勒馬去聽。


    聽前一段唱得是,西周一名姓蒼的縣令為兒子娶了一位高門女。這高門女仗著自己的家世好不但對公婆不敬,隨意辱罵和陷害丈夫妾室。


    後一段唱得是她因嫉妒又將丈夫的小妾用毒藥毒死。等小妾家裏人來尋,他還拿著公婆的令牌,將妾室娘家人關進監牢準備處死。


    此一番戲碼,那演正妻的出來,周圍看的百姓咬牙切齒,等那妾室的冤魂和娘家人出來。百姓跟這伶人一起悲悲切切的哭起來。


    馬太守在馬上若有所思,暗道:“我怎麽看這戲碼眼熟,卻又想不起。不等聽完,便和侍衛揚鞭回太守府了。”


    一隻腳剛邁進院堂,就聽管家說馬夫人病了。馬太守心內著急,連常服都來不及換,跨著大步便跑進自己家別院。


    推開廂房門就見夫人裹著額帶,被下人扶著正在喝藥。


    馬太守和馬夫人少年夫妻,夫人娘家多有提攜,沒有馬夫人也就沒有馬太守的今日。夫人身子一向可好,怎地突然病倒?


    見夫人又勒著織錦頭帶,麵不施粉。著急上火,直接罵人道:“病成這樣,夫人為何不叫我?是嫌棄我這個做夫君的沒用麽?”


    上前一把將夫人摟緊懷中,馬夫人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見丈夫仍穿鎧甲想丈夫這麽疼愛自己,再想兒子娶那個河東獅,這日子哪裏能好,眼淚更止不住。


    馬太守見夫人哭成了淚人,一邊給夫人拭淚,一麵對著仆婦侍女亂罵道:“是誰敢惹我夫人不快,快說~”


    嘩啦啦地上跪了一片,都如同石像靜默不語。曾阿娘知道太守的性子要是問不出,都要挨板子。便直起身子,替夫人將桂花宴當日事都給說了。


    末了,馬夫人紅著眼問丈夫:“十字街頭那伶人所唱便是咱們家,夫君可曾聽見,讓我怎麽不生氣。”


    馬太守‘啊’了一聲,胡須微動他千想萬想,都沒想到唱得是自己家。


    轉念罵道:“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我家門口唱我家閑事,我將那填詞的抓來一問便知。”


    馬夫人輕捶了丈夫一胸口下,嗔道:“聖人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夫君是想讓咱們家再被罵上一次麽?”


    即使這詞是祝家人讓填的,也是張氏不對在先,你這個太守一向愛民如子,帶兵甚嚴,怎麽今日這麽急火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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