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正儀看著賬本自己心裏擔心時,老三看著大哥拿賬本眼神已經從冷漠紅了起來,這才是他的命脈,他的產業是家族的支柱,自己的私產頗多。


    隻要自己的私庫還在自己手裏握著,他什麽都不怕,可現在薑正禮拿著那幾頁紙就是自己的大半身家。


    他發瘋似得將那幾張紙撕成碎片,扔在地上吼道:“這是我的私產,薑正禮你夠毒的,竟然趕盡殺絕。”


    一旁站著的薑正儀一臉臉色不敢多說一句話。


    薑正禮走到父親麵前道:“這些我與父親都看過了,你撕了也無用。你私德不修,蓄意殺人。中飽私囊,痩家而肥己。若容你這樣的人你再留薑家,家內子侄,縣內村老都不能交代。


    今日將你分出羽家莊,逐出家譜,沒收私產,這是就咱們家的所有財產,今分做三份,你的那份,自會讓你過目。”


    說罷又將一張紙攤開了遞給他,老三徹底怕了。


    薑正亞從進來伊始,沒想到父親會一言不發。


    他眼睛隨著薑正禮走,恨不得咬碎那一嘴的牙。他多想雙腿此時便好,能和薑正禮上上前廝打。


    他絕望的手在空中亂抓,喊父親道:“爹,娘,你們也將我逐出去?我是離你們兒子,我姓薑,我不能走。”


    薑老太還在哭著求老太爺,此時薑老太爺已經寫罷,隻是不願放筆。


    老二薑正儀道:“大哥,我看~”說話間他喉結動了兩下, 被薑正禮的一個眼神將話又咽了回去。


    老三薑正亞仍不甘心,大叫著:“爹娘,我沒有錯啊,我都是為了薑家借的糧食,我是為了薑家,薑家怎麽不要我呢?”


    薑正禮見父母開始不忍,伸手懷裏印章拿出來,按在告帖去,眼睛示意老二薑正儀也去按章上私章,見老二聽話蓋過章,又拱手請父親按章。


    薑老太爺顫手懷裏將自己的章拿出來,捏在手中,下不去手。


    薑老太此時不敢再罵,隻是一味的求情,哭著道:“老爺,萬萬不可啊~


    您這一個印子按下去,您與亞兒父子之情就斷了啊,老爺看著亞兒長大,他也是懂事的,不能因為一處錯,就將他逐出去。他是你親兒子啊~你不能按這個章啊。”


    薑正禮見父親猶豫,跪了下來,老二薑正亞見大哥跪,也跟跪下。


    薑正禮道:“父親,昨日溫縣令來,給我們說了趙家的意思,想抓正亞去牢裏,那日在趙家堡廳上,那趙家說看我們如何處置。


    父親是打算保一人舌全家麽?我們莊子現在是多事之秋,糧被搶了,軍衣那邊還需開銷,昨日下人來報,趙家夜間將糧食不知借給何人,若是咱們莊上的,怕是我們糧莊的生意也黃了了。羽家莊的興亡隻在父親的手裏,請父親決斷。”


    說罷跪在地上,頭碰地不起,老二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卻也跟著磕頭。


    一時堂上,老三的哭罵,薑老太的哭拽,兩個兒子的跪求,讓薑老太爺瞬間腦脹,身子一歪, 倒在床上。


    霎時間廳堂上亂做一團,薑老太忙起身邊人叫著找郎中,薑正禮急去扶父親,還不忘一手將父親寫好的告帖抽將出來,遞給自己跑上前的貼身小廝手裏。


    薑正儀眼神看著大哥作為,裝作假哭也跟著不知道忙活什麽。


    老三坐在床榻上見父親倒了也跟著喊爹,薑正禮猛然回身指著老三道:“若不是你做得蠢事,父親何至如此,來人將這不孝子孫抬回去,莫在這裏惹父親心煩。”


    薑老太是顧得了這頭顧不得那頭,此時也隻能聽大兒子擺布。


    郎中還未到莊子上,那張分家逐出族譜的告帖,薑正禮已差人送進溫縣令的手中,與此同去的還有薑正禮的一封手書。


    上麵分明寫著讓溫縣縣令這告帖公眾鄉裏,並煩請溫縣以及本縣暨老與自己和趙家說項。


    溫良才看罷告帖年對這封手書瞧了半天,才緩緩開口問那小廝道:“你家這告帖上為何沒有你家太爺手印?”


    那小廝按薑正禮教的跪在地上道:“太爺今寫完這告帖,正要蓋印,因三爺吵鬧突發中風,現下正找郎中呢。


    我們大老爺說溫大人是個至賢至孝的,定不願看薑家因這不孝子亂了章法,太爺筆跡大人可以比對,我家老爺不敢欺瞞半句。”


    溫良才暗思道:“我且將這告帖先收下,再去趙家堡走一遭,邊兩邊都要謝我。前日那趙家堡母老虎下山來尋我,讓我將這薑家老三收監,今日我就得了這告帖,我替薑正禮跑這一遭,他定要繼續謝我。”


    思量罷,和那小廝道:“本官既是父母官,定不會做事不理,你轉告你家老爺,我替他上趙家堡走上一趟,再將這告帖在鎮上公布了,讓他將父親看管好就是。”


    那小廝答應著起身便又回來向薑正禮複命來了。


    薑家後院黃葉鋪地,秋風卷起竟有幾分蕭索。院內的下人知道今日薑家打大亂,索性大家都看熱鬧躲懶去了。


    聽著三院裏男女哭鬧連天,薑正儀站自家廊下,雙手背後,看著那落葉咂咂,麵色頹然。


    王氏帶著兩名仆婦按著眼角進門來。


    薑正儀問道:“老三夫婦還在鬧呢?”


    王氏紅著眼圈道:“雖說這老三是個殺才,可這三弟妹向來是個實心眼的聽話的。今日也被逐出,這讓她以後怎麽在娘家抬頭啊~”


    薑正禮屏退左右,上前兩步低聲對王氏道:“那些不過是你們婦人之見,眼下首要的是大哥手裏有老三的私產賬目,興許也有咱們的。你還這裏哭人家,將來不知道誰來哭你呢。”


    丈夫這幾句,給王氏嚇愣了,木木的問:“你意思大房還要將我們趕走不成?”


    薑正儀額頭豎成川字,歎了一口氣道:“趕是不能趕,你是沒見他今日在父親房內那六親不認的架勢,那告帖父親還落印就被他身邊人拿走了。


    老三這次必走無疑,連帶私產也給收,混在公賬裏一起分了。你說他能有老三的賬本,難道就沒有我的賬本?”


    況且父親現在又病著,大哥病好了,家中事都是他說了算的,咱們那軍衣還要過他一道手,我怕~”


    王氏道:“怕什麽,再不濟還有表姑母給我們撐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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