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白清霜的屍骨和老夫人的遺體被火化了。


    葬禮並沒有邀請什麽人,因為大多數人並不是真心來送別的,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居多。


    與其假情假意送別,不如還逝者一份寧靜。


    天氣晴朗,似乎在說白清霜和老夫人沉冤得雪。


    兩位逝者被葬在山清水秀的菱角湖,因為老夫人生前和陳嫂念叨過,自己死後就葬在這裏,不想和紀家人葬在一起。要是有機會給紀老爺子遷墳,那就合葬在一起。


    火化的時候,奚曼沒有來,但是祭拜的時候,傅淮江把奚曼帶來了。


    小家夥看著紀老夫人的墓碑,上麵貼著其照片,笑容慈祥。


    她指著照片問,“那不是太奶奶嗎?”


    溫苒蹲下身,告訴奚曼,“是太奶奶,以後太奶奶就住在這裏了。”


    奚曼擰眉,“以後我們想看太奶奶,就隻能來這裏了嗎?”


    溫苒眼睛濕潤,“太奶奶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離開?”奚曼問,“太奶奶變成了天上的星星了嗎?就像是以前媽媽說爸爸的那樣嗎?”


    紀晏禮:“……”


    溫苒艱難地哽咽了聲,“是。”


    奚曼抿了抿嘴唇,“可是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沒有和太奶奶說呢!”


    溫苒深吸一口氣,“你現在說,太奶奶會聽到的。”


    “真的嗎?”


    “嗯,真的。”


    奚曼看著墓碑上的照片,開口說,“太奶奶,曼曼找到爸爸了,二叔爸爸就是曼曼的親爸爸哦!他對曼曼超級好,和淮江爸爸一樣,他們都很愛很愛曼曼。”


    “太奶奶,你就放心地在天上做小星星吧,不用擔心曼曼了。每天晚上,曼曼都會陪你說說話哦,那樣你就不會孤單了。媽媽以前說白天的時候天空上也有星星,隻是陽光太強烈了,我們就看不到的。你要是白天的時候想曼曼了,就變成蝴蝶好不好?曼曼就陪你聊天哦!”


    “太奶奶,媽媽說我們要留在江城了。曼曼很快就要去江城的幼稚園上學了。我們也可以經常來看你哦。”


    “太奶奶,雖然我們沒有相處很長時間,但是曼曼知道你很愛曼曼,曼曼也很愛你。”


    奚曼說完,上前一步,她踮起腳尖親吻了老夫人的照片。


    溫苒忍不住哭出了聲,陳嫂更是淚流滿麵。


    傅淮江和紀晏禮這樣的鐵血硬漢也不禁落了淚。


    這時,一隻紫色的蝴蝶飛了過來。


    奚曼伸出手,那蝴蝶就落在了她的指尖上。


    小家夥睜大了眼睛,“哇,好漂亮的蝴蝶啊!”


    她看向溫苒,“媽媽快看,是太奶奶!太奶奶變成蝴蝶來看曼曼了!”


    溫苒很是驚訝,她看著蝴蝶圍繞著奚曼飛了兩圈後又繞著他們每個人都轉了轉,最後落在墓碑上。


    老夫人生前很喜歡紫色,溫苒覺得這隻蝴蝶就是老夫人變的,她捂住嘴巴悶悶地喊了聲,“奶奶。”


    蝴蝶震了震翅膀,在碑上停留了一會兒就飛走了。


    奚曼追出去好一段路才停下來,她揮著手,“太奶奶再見,曼曼會很想很想你的!”


    紀晏禮走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我們去看外婆吧。”


    “外婆?”奚曼疑問道,“是媽媽的媽媽?”


    紀晏禮輕嗯,“我們去看看吧。”


    奚曼點頭,“好。”


    她邊走邊回頭看那隻蝴蝶,有沒有再飛回來。


    白清霜的墓碑距離老夫人的墓碑不遠,溫苒將一束百合花放在碑前。


    看著女人溫柔的笑容,她恭敬地三鞠躬,“雖然我對您沒有很多印象了,但是我覺得您一定是位好母親。我回到江城後,白清梅讓我對母親這個名詞感到了排斥。我一直以為我做得不夠好,不讓父母喜歡,但後來才知道她並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對不起,媽,這麽多年過去了,您才沉冤得雪。讓您深埋在冰冷荒蕪的地下那麽多年,是女兒的不孝。”


    紀晏禮來到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不要自責,要怪就怪溫祖德,夫妻那麽久竟然連枕邊人換了都不知道。”


    溫苒斂了斂眸,“也許他知道卻假裝不知道,人心叵測啊!”


    紀晏禮握緊她的手,“苒苒,都過去了。那些罪惡之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溫苒還是難以釋懷,“可是媽媽、奶奶都那麽的無辜。”


    紀晏禮安慰她,“所以我們要幸福地生活,她們才會安息。”


    奚曼望著墓碑上白清霜的照片,“你就是外婆嗎?長得好漂亮啊!媽媽這麽漂亮原來是像你呀!外婆,你放心,曼曼會乖乖地聽媽媽的話,會好好學習,好好畫畫,長大了會好好照顧媽媽的。”


    溫苒看著奚曼這麽乖巧,蹲下來抱住她,“謝謝你,我的小天使。媽媽愛你。”


    奚曼也抱住溫苒,“我也愛你,媽媽。”


    溫苒知道如果白清霜沒有離世,她一定會非常的愛她,就像是她愛奚曼一樣。


    回去的路上,紀晏禮駕車,傅淮江坐在副駕駛室,溫苒和奚曼坐在車後座上。


    溫苒問傅淮江,“淮江哥,你會留在江城嗎?”


    傅淮江輕笑,“港城警局又有任務了,我已經接收了。”


    溫苒神經立即緊繃起來,“淮江哥!”


    傅淮江回眸看她,“我答應你,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紀晏禮亦是蹙眉,“不能不去嗎?”


    傅淮江彎唇,“總有人要去不是嗎?我經驗豐富,總好過那些沒經驗的去送死的好。你們別擔心,我絕對不會有事的。”不過去之前,我要去看看爺爺。


    傅老爺子當年聽說溫苒離世的消息後,傷心過度一病不起,即便是後來告訴他溫苒還活著,他的身體也大不如從前了。


    他也反省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不應該因為私仇而教唆傅淮江對紀晏禮複仇,畢竟紀晏禮是無辜的,手足何必相互殘殺呢?


    人活在世上,不過一個“情”字,無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


    傅淮江看向紀晏禮,“好好照顧苒苒和曼曼。”


    紀晏禮深深看他一眼,“知道,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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