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晏禮和蘇馳走進陵園,按照管理員所指的方向走,很快找到了溫苒的墓碑。


    一個鮮活的人此刻變成了骨灰,被葬進冰冷的墓中,那麽悲傷、淒涼。


    紀晏禮彎身將一束白玫瑰擺在碑前,他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苒苒,我來看你了。”


    蘇馳眼眶酸澀,他知道紀晏禮有很多話和溫苒說,所以他朝著一旁走去。


    紀晏禮抬手抹去臉上的淚,“苒苒,我沒想到甜品店那晚竟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那時,我看到你跑去了洗手間,心裏還在高興你是在乎我的,你知道我要舉行婚禮一定心裏很難過,我還篤定你會到婚禮現場搶婚。可是我沒想到這一別我們竟然陰陽相隔。”


    他聲音顫抖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苒苒,和我在一起這幾年,我帶給你那麽多的傷害,我不是一個好丈夫!我自傲、自負、自大,讓你受了那麽多的苦、那麽多的委屈、那麽多的傷痛。我很後悔我對你做的一切,苒苒,我知道自己不被原諒,我也不奢求你原諒我,我隻希望你能夠允許我去陪你。”


    紀晏禮忽地一笑,“像我這麽罪孽深重的人怎麽能和你在一起呢?你在天堂,我在地獄吧!不過沒關係,我在地獄仰望你。”


    他緩緩跪在地上,雙手掩麵痛哭出聲,隨後低喃著溫苒的名字。


    “苒苒、苒苒……”


    他在碑前重重磕頭,親吻著地麵,他甚至連親吻溫苒墓碑的資格都沒有。


    蘇馳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一陣唏噓。


    他以前想過紀晏禮和溫苒的結局,也不過是分開,卻沒想到他們最後是陰陽相隔。


    半晌後,管理人員來了,“快走吧!要是傅家人來了,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蘇馳點頭,“我們這就走。”


    他快步過去蹲下身,“紀總,我們該走了。”


    紀晏禮深深凝望著溫苒冰冷的墓碑,最後不舍地離開。


    駕車駛離陵園,蘇馳看著後視鏡中憔悴不堪的紀晏禮,“紀總,我們回哪裏?”


    紀晏禮閉上眼睛,“回江城老宅。”


    蘇馳,“是。”


    紀家老宅。


    紀老夫人眼睛紅腫,眼淚簌簌落下。


    一旁的紀文堂和紀母守在一旁。


    紀文堂勸道,“人死不能複生,媽您不要太傷心了,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紀母翻了個白眼兒,怨懟道,“瑤瑤死的時候,也不見您這麽傷心啊!她可是您親孫女兒啊!現在為了個沒有血緣的女人哭喪,真是不分遠近!”


    紀文堂瞪過去,他雖然不是個好父親、好丈夫,但是作為兒子,他還是尊重其母親的。


    “把嘴閉上!”


    紀母被吼,破防了,“我說的不對嗎?瑤瑤死得多慘,從那麽高處墜落,都是因為溫苒那個賤人!要不是她,瑤瑤也不會死!”


    紀老夫人端起茶杯將茶水潑到了紀母的臉上,“紀瑤死有餘辜!她幫林晚秋做壞事,給我下毒,甚至還想要火化我,我為什麽還要為她流眼淚!”


    紀母一噎,抬手抹去臉上的水漬和茶葉,“那、那她也是您親孫女兒,您一手帶大的!您對她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嗎?”


    紀老夫人冷哼,“你都知道她是我帶大的,她能不知道嗎?她都能做出害我的事情,我為什麽不能冷眼旁觀她的死?”


    紀母氣得紅了眼睛,“行行行,您說的都對!瑤瑤就是該死!她死了也隻有我這個做媽媽的傷心!要不是溫苒那個賤人,晏禮就會娶林晚秋,也就沒有這麽些爛事了!”


    紀老夫人怒視她,“娶林晚秋?虧你說得出口!這罪孽的源頭就是林晚秋!要不是她雇凶傷了晏禮,還假扮他的救命恩人,也就沒有這麽多事!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你骨子裏和林晚秋根本就沒有區別!”


    紀母憤恨地看著紀老夫人,還想要頂嘴,卻被紀文堂眼神警告。


    這時,黑色的賓利停在別墅外,紀晏禮下了車。


    陳嫂忙去開門,男人走進別墅。


    紀母看到紀晏禮臉上的傷痕,捂住嘴,“這是怎麽弄的?”


    紀晏禮淡淡瞥她一眼,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走到了紀老夫人的麵前。


    他深深鞠了一躬,“奶奶,對不起,我把苒苒弄丟了。”


    紀老夫人氣得拿起茶杯砸在他額頭上,“你是把人弄丟了嗎?你是把人給弄死了!”


    紀晏禮沒有躲,額頭被砸了下,他神情麻木,“是,苒苒是被我害死的。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接徐星染出獄的。”


    紀老夫人站起身,紀文堂想要去扶,卻被她揮開。


    她向前走了兩步,站在男人麵前,抬手就給紀晏禮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何止是不該接徐星染出獄!這一巴掌是我替苒苒打你的!”


    紀晏禮垂眸,“您打得對。”


    紀母擰眉,“媽,晏禮是您親孫子啊!”


    紀老夫人睨她,“我的親孫子、親孫女兒也不如苒苒一星半點兒!她嫁進紀家後和我聊天、陪我散步、給我按摩、做糕點、做各種菜肴,還給我做手術!你們有血緣的也不如她沒有血緣的!”


    她指著紀文堂,“你,毫無建樹可言,拋棄初戀,沒有擔當!”


    紀文堂蹙眉反駁,“我沒有拋棄**!是我誤會她和別人睡了,懷了別人的孩子,我才和她分開的!”


    隨後他猛地看向紀母,“都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是你設計了這件事,最後害得她一屍兩命!”


    紀母聽不得男人當眾這麽說她,即便是她理虧。


    她大吼道,“那又怎樣?最後還不是我給你生兒育女?你到現在還懷念那個賤女人和野種嗎?他們死了,都死了!”


    紀文堂恨毒了紀母,揚手就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紀母沒想到男人會當眾掌摑她,於是將其撲倒在沙發上,兩人撕扯起來。


    陳嫂扯了扯嘴角,畢竟兩人之前在人前都是高高在上的樣子,沒想到也會有像瘋狗一樣相互撕咬。


    紀晏禮見狀緊皺眉心,他剛想要阻止這場鬧劇,手機便振動起來。


    屏幕上顯示宋芸的來電,他接起後就聽到女人憤怒的聲音。


    “紀晏禮,你和淮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你媽雇凶製造車禍害死了淮江的生母!你還想要和淮江爭苒苒,真是不要臉!你有什麽資格!我告訴你,千萬不要到苒苒的墳前哭,你會髒了她輪回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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