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郎又開口說話了,通子睜大了眼睛,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的嘴巴上。


    “他就在那棟樓裏。”一郎說,“從我們剛進屋起,次郎那傢夥就一直用望遠鏡從那棟大樓裏盯著這間屋子。”


    一瞬間,通子全身毛髮倒豎。哀鳴一聲,想合攏雙腿,但一郎已用自己的腿纏住通子的腿,憑藉男人粗暴的力氣阻止通子。


    通子抬起頭,掙紮著想要撐起上半身。雖然一郎馬上將她壓倒在床,但上半身抬起的瞬間,通子還是隱約看到對麵大樓的一扇窗戶後麵有個黑色人影,好像還舉著望遠鏡。


    通子再次發出哀鳴,伸手想去抓床單。一郎卻緊緊按住她的雙手,使她無法動彈。


    “不要!不要!”


    通子拚命掙紮,卻隻剩下嗚咽的氣力。


    “別這樣,別這樣!求你了,不要啊……”


    一郎將通子的雙腿分開,屈辱與羞恥讓通子大聲哭喊了起來。


    通子扭動全身,想要逃離一郎對她的控製。然而她畢竟隻是個弱質女流,沒過多久便屈服了。


    內心的屈辱到達頂峰的瞬間,通子的全身也猛烈地痙攣起來。雙唇不聽使喚地顫抖著,上下牙不停地相互磕碰,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她隻能緊閉雙眼,發出動物般的呻吟。


    “怎麽樣啊,通子?你全身都被我們看到了,真夠難堪的啊,女王陛下。你已經被次郎看得清清楚楚了。”一郎在通子耳邊喃喃說道。


    嫌惡感達到極限,仿佛一支死亡長槍徹底貫穿通子的全身。通子“啊”的大叫一聲,身體猛地彎曲,似乎連呼吸都暫時中斷了。


    “怎麽樣?高潮了?”一郎問道。


    通子的腦子裏一片空白,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該和你丈夫離婚了吧?”


    一郎的聲音很小,但在通子聽來卻比怒吼更具威懾力。此時通子的身體己僵硬得仿如石頭,嘴巴也張不開,無法回答一郎的問題。


    就在這一瞬間,一郎再次發力,通子馬上發出足以使整個房間顫動的悽厲叫聲。“不要!別這樣!不要,做那種事我會死的。我會死的!”通子心中的恐懼、嫌惡和快感全都攪在一起,無法區分開來。一種之前從未有過的體驗,帶著一種未知的、比死亡更有力的衝擊襲來,撕扯著通子的身心。通子無法相信,自己的身體竟會變成這樣。


    “離不離?怎麽樣,還不和你丈夫離婚嗎?”


    聽著一郎的問話,通子卻隻能不住地哀號,除此之外再發不出半點聲音。


    “回答我,你這臭婊子!”


    聽到一郎的怒吼,通子嚇得拚命點頭。


    “離不離啊,通子?”


    “離,我離。”


    回答過一郎的問話之後,通子便暈了過去。


    16


    “太太,你好……”


    耳畔響起的大阪腔,把通子拖回到現實之中。


    “嗯?”


    扭頭一看,一位滿臉喜色的年輕男子正站在自己身旁,下巴上還殘留著粉刺一樣的腫塊。看樣子也就是二十出頭,頂多超不過三十歲。


    “太太,你長得可真漂亮,不嫌棄的話,能和您一起喝杯茶嗎?”年輕男子輕佻地問道。


    看來他早已習慣了這種搭訕方式。但由於事出突然,通子不禁大吃了一驚。


    “啊,不,我……”通子感到有些狼狽,又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於是低下頭笑著說,“我還帶著孩子呢。”


    “啊,沒關係的,如果您願意,把孩子也一起帶上好了。我很喜歡小孩子。”男子睜大眼睛爽快地應道。


    “不,還是算了吧。多謝你的好意。”通子不假思索地回絕了,並為自己的認真態度暗自覺得好笑。


    通子邁步向前,年輕人又緊追在後麵說了幾句,最終還是放棄了。通子牽著由紀子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把對方甩在了橋上。下了橋通子才想起這裏也被當地人稱為“搭訕橋”。


    “媽媽,剛才那個人是誰啊?”由紀子問道。


    “不認識。”通子說道。


    帶著孩子的自己看起來像是在等人搭訕嗎?不過通子心中卻並未感到不快,都這個年紀了,竟然還有人來搭訕,通子的心裏甚至有些感激對方。一路走著,之前的困惑也漸漸化為喜悅,在通子心中沉澱了下來。


    莫非大阪男人都不介意女方是否有小孩?大阪人說話也真夠直接的,那句“太太您長得可真漂亮”讓通子無比欣喜。或許他最近身邊缺少女人,亦或者他隻是裝成搭訕,實則是在為居酒屋招納新人。不管怎樣,通子都不再介意,此時此刻她隻想對那名男子表示感謝。多虧了他,通子才稍稍找回些自信。


    過了橋,赫然可見左首邊大樓的牆上趴著一隻巨大的螃蟹,八條腿不停地動著。


    “你看,由紀子,螃蟹,好大的螃蟹。”通子對女兒說道,不知不覺間,她的聲音已變得愉快了起來。都四十一歲了,卻依舊無法達觀開朗,這或許因為自己是獅子座的緣故吧。


    由紀子什麽也沒說,隻是怔怔地盯著那隻螃蟹。這孩子每當遇到感動、驚訝或者恐懼的時候,反而會沉默起來。此刻的她,似乎對眼前的gg牌感到恐懼。


    “由紀子,你害怕了?”通子一眼看穿由紀子的心思,開口問道。


    由紀子默默地點了點頭。這種時候的她總讓人覺得無比可愛,通子為此驕傲,想向全世界的每一個人致謝。


    周圍人頭攢動,許多人在高聲吆喝、拉客人進店,儼然一副繁華街區景象。之前在天橋立開店時,曾聽客人說道頓堀在美國電影《黑雨》[ 《黑雨》(ck rain),一九八三年在美國上映,講述日本黑幫在大阪製作美金偽鈔,美國刑警與日本警方合作緝捕,終於成功逮捕首謀的故事。]裏出現過。不過通子並沒看過這部電影。


    獨自一人生活後,通子就沒去過電影院了,想來已經有十多年了。不過她有時會到音像店租些錄像帶回來獨自觀看,大多是些戀愛題材的電視劇,很少會看適合男性觀眾的暴力電影,所以通子對這些並不是十分了解。通子記得有一位客人提過,這附近有一塊巨大的霓虹燈gg。但從這裏看過去,似乎沒有那樣的東西。


    “啊……那邊。”由紀子叫道。


    在掛著螃蟹招牌的那棟大樓左轉,馬上就可以看到一個身穿紅白條紋衣服的人偶。雖然並不算特別顯眼,但或許是站的位置比較高的緣故,由紀子一眼就發現了它。於是兩人邁步向人偶走去。


    人偶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眉毛又粗又濃,雙頰塗著兩團圓圓的腮紅。頭戴一頂圓錐帽,身穿一件紅白相間的睡衣,身前還掛著一隻小小的太鼓[太鼓是一種日本的代表性樂器,有大有小,形狀好似啤酒桶。古代日本人用太鼓的目的是驅趕病魔。]。


    在向人偶走去的路上,通子又回憶起了藤倉次郎的事。一開始通子還疑惑自己為何會想起他,但沒過一會兒就想通了。原因出在剛才那個年輕人身上。他的下巴上有粉刺,次郎念高中時下巴上也有粉刺。雖然在銀座再會時已經沒了,但仍有痕跡。剛才那個年輕人的雙眼皮、大眼睛、蒜頭鼻,還有那顆粉刺和努力討好人的笑容,這所有的一切都和藤倉次郎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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