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那你們打算怎麽做呢?就這樣默默看著他們抵達旭川?”


    “我是認為這樣就行了,但是荒正很無聊,他是急性子,討厭靜靜等待,又喜歡惹煩,所以對我說該去向那女人打聲招呼。”


    “當時列車是到哪裏?”


    “我想是出了砂川車站後吧!我雖然討慶惹麻煩,卻也不明白櫻井真正的心意,也想問清楚她既然要去找源田老闆,為何還帶著馬戲團的兩個男人,我懷疑她是否真的要去找源田老闆。”


    “原來如此。”


    “還有一點,我們不想在旭川車站造成太大的騷亂,因為一旦被旭川的警察盯上,事情就很難做了,也會被當地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所以我並不太反對荒正的那種想法。


    “不錯。所以,你們走到呂泰明和櫻井佳子的座位……”


    “不,沒有。”


    “沒有?”


    “是的。我們站起來,沿著走道走向後方車門,打開,向麵對我們的櫻井招手。”


    “是誰招手?”


    “荒正,因為他曾和櫻井見過一、兩次麵。我隻是站在他身後。”


    “櫻井馬上發覺?”


    “不久就發覺了。發現櫻井的態度有異,在一起的青年也轉頭望向這邊。櫻井對他說了些什麽,然後獨自走向我們,出了隔間門外,我們站在上下車出入口的洗手間旁交談。”


    “當時你是第一次在近距離看著櫻井?”


    “是的。”


    “感覺如何?”


    “隻有一句話,這女人實在太美了!”


    “你們談了些什麽?”


    “荒正先問:‘你是櫻井佳子吧’,她頜首。荒正接著說:‘源田老闆要我們來接你’,她似乎很驚訝,回答:‘我打算到了旭川後再打電話’。荒正又問:‘和你一起的男人是誰’,櫻井回答:‘是朋友,我請他們送我到旭川’。”


    “請他們送到旭川?”牛越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語。


    “櫻井又說‘到了旭川就和他們分手’。她的口氣很不在乎,我記得當時覺得她簡直就像女學生一般,事實上,她當時也很年輕。


    “荒正問:‘在旭川若和他們分手,他們會怎麽做’,櫻井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回答:‘應該會回馬戲團吧?’。”


    “櫻井佳子是和呂泰明私奔逃離馬戲團的,至少,呂泰明是這麽認為,所以應已下定決心不回去了。”


    “好像是這樣沒錯,但是,櫻井自己卻似乎不當一回事。”


    “嗯……結果呢?”


    “接下來有什麽樣的對話呢……我已經忘記,但是,後來和櫻井在一起的韓國青年過來了。”


    “當時你們馬上知道他是外國人?”


    “不,當然不知道,是後來聽櫻井說的。身材高大的是弟弟吧?他來了,問櫻井‘怎麽回事’。我至今仍記得當時他臉上和善的笑容,而且每次想起來就心痛。他是稍微有點娃娃臉的青年,大概以為我們是櫻井的朋友或什麽吧!”


    “櫻井怎麽回答?”


    “她說:‘我現在要和這兩個人一起走,再見’。”


    “唔……”


    “青年怔怔站在隔間門口,問:‘到底是怎麽回事’。櫻井冷冷說道:‘很簡單,就是要分手了,你把我的行李拿過來’。青年還是呆然若失,於是櫻井格格笑了,說:‘你以為我真的要和你私奔嗎’。


    “‘你騙我’青年問。這時,荒正邊說‘你呆站那邊,裏麵的人會冷吧’,邊抓往青年衣領,把他拉到這邊來,然後用力關上隔間門。這時,我心想對方的哥哥可能會看到,就隔著玻璃窗望過去,但,他還是低頭打盹。


    “即使這樣,青年眼裏似仍沒有我們的存在,麵對櫻井再問一遍‘你騙我’,也說‘你已經不喜歡我了’。當時他的神情非常沮喪,連我看了都覺得可憐。”


    “那麽,櫻井佳子如何?”


    “她隻是冷冷說:‘我本來就不曾喜歡過你’,於是,青年沖向她,想抓往她。現在回想起來,我是很同情那位青年的,可是當時卻認為,櫻井既然是老闆的女人,我就必須保護她。於是我和荒正馬上阻止他,而我前麵也講過,荒正是急性子,又喜歡惹事打架,當然很快揍了青年幾拳,這麽一來,形成了一場亂鬥。我雖不希望使用暴力,可是青年身材高大,體力又好,荒正再加上我都打不過他。荒正大叫‘把廁所門打開’,我開門,三個人倒進廁所,正當我覺得鬧成這樣可不行,其他乘客聽到聲音會跑過來看時,青年忽然不動了。”


    “那是?”


    “我一看,青年胸口插著刀柄,是荒正刺殺的。青年痛苦呻吟,最後隻叫了一聲‘佳子’,就咽氣了。我心想,他一定很迷戀櫻井吧!但,同時內心也慌了,知道這下子事情嚴重了。”


    “後來你們打算怎麽做?”


    “我心想,這樣已無法搭乘到終點站的旭川了。荒正問我‘喂,怎麽辦’,我回答‘隻好跳車了’。列車出了砂川,正迅速朝攏川,也就是說朝這個城市接近,可是如果在攏川車站下車,一定有人目擊,唯有在攏川之前跳車,逃進這兒——這個家當時就已存在了。


    “己沒有時間再猶豫不決,所以我回車廂去拿了櫻井的行李,荒正則拿了我們的行李。乘客很少,又是在列車行進之中,沒有人注意我們。櫻井的行李置於網架上,我望了青年的哥哥一眼,發現他似仍在打盹,就拿著行李匆匆回到廁所前。”


    “呂泰明的屍體在洗手間內?”


    “是的。”


    “你們從外麵把洗手間門鎖上嗎?”


    “我們根本沒有多徐的心思考慮及此。我打開出入口的車門,要櫻井‘跳下去’,她回答‘不要,會受傷’,於是我隻好強迫她往下跳。當時積雪很厚,又是在草地上,所以她並沒有受傷。我也跟著跳。大概在攏川車站約莫一公裏前方吧!在跳車之前,荒正又進入廁所裏,摸索青年的口袋,並拭掉刀柄上的指紋。


    “我扶櫻井站起來,拾好行李,和她慢慢往車站走,一麵等著荒正,可是荒正並未跳車。列車遠離後,我又沿著鐵軌尋找,還是找不到他,直到翌晨看了報導,才知道他已被射殺。”


    “嗯……”牛越沉吟,“也就是……”


    “我認為是青年的哥哥醒來,走過來看情形,知道弟弟死亡,就開槍射殺在屍體旁的荒正。”


    “應該是這樣吧!”


    “是的。”


    “這麽說,洗手間不僅是荒正命案的現場,也是呂泰明遇害的現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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