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都是同一把槍吧?”


    “這個還無法確認,必須再確認彈道痕跡是否一致。”


    “因果”這個字又浮現在我的腦海,總結剛才的談話,就好像是從六十年前的另一端射出了一發又一發的子彈。這簡直是怪譚,但這種情況的確會讓人想起“因果”這個詞。


    “那麽,我想針對中丸小姐的案子問你幾個問題。首先是彈道,我站在中庭時的感覺是,如果推測從中庭射擊到中丸小姐頭部是最短距離,那麽在這條直線上,剛好會碰到那個叫阿通的,就是那個小女孩的媽媽的外套。請問,那件外套上有彈孔嗎?”


    “沒有。”田中立刻肯定的回答我。


    “沒有嗎?”我說:“那除了外套……”


    “不,其他衣物上也沒有子彈穿過的彈孔。”


    “但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為了不讓子彈穿過那件衣服,所以兇手在中庭手忙腳亂地調整自己所站的位置,然後再從那個位置開槍。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他的眼睛便無法看見他的目標,一定是這樣的,但這樣位置就受到限製了,而且很花時間,角度偏掉之後,距離也會不一樣。”我聽了之後又說。


    “最重要的是,這個兇手是一槍就射中死者。”田中好像是要駁斥我所說的話,“他並不是連開了好幾槍,有其中一發子彈命中死者。”


    “原來如此,確實是這樣呢!”我點點頭。“也就是說,他的槍法非常好……”


    “是槍法好,還是經年累月的練習?這我也不知道,但一槍斃命,這點很重要。”


    我點了點頭,他說的沒錯,兇手不曾失手過,這點我剛才沒有想仔細。


    “從避開掛在蘆葦草簾門上的衣服的角度,兇手以一發子彈……”


    “不,那個蘆葦草簾門上也沒有子彈穿過的痕跡。”


    “沒有?”


    “也不能說沒有,但是被衣服遮住的那個部分,沒有像是子彈穿過的痕跡,因為蘆葦門簾沒有破損。”


    這個實在令我難以置信。


    “這到底怎麽回事?這麽說,兇手不是從屋外射擊的嗎……”


    “我也不知道,這還要調查。”


    “這麽一來,中丸小姐和菱川小姐的案子不就完全一樣了嗎?菱川小姐也是在密閉的房間裏,這次的蘆葦草簾門雖然不是完全密閉的空間,會讓人以為兇手是從屋外開槍,但事實上卻是一樣的,這也可以說是密窒殺人事件,不是嗎?”


    “關於這個案子,我現在也下能再多說什麽。”田中說。


    “好吧!我想再請教你一下關於菱川小姐的事。”我說。“菱川小姐,還有中丸小姐搞不好也是,她們兩個人會不會都不是從屋外被槍殺的呢?尤其是菱川小姐,在房間內完全找不到子彈穿過的彈孔,所以……”


    “在屋內是嗎?”


    “是的,隻有這個可能吧!”


    “從最近的距離。”


    “是的。”


    “這絕對不可能。”


    “為什麽?”


    “如果是最近的距離,屍體或多或少都會出現硝煙反應。”


    “硝煙反應……”


    “就是屍體應該會蒙上火藥,如果是近距離射擊的話。但是,菱川小姐、中丸小姐的屍體上完全看不到,所以不是自殺,而是從相當遠的距離開的槍。”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小野寺女士的話,我就不清楚了。我們再來談談小野寺女士,當要埋葬她的時候,津山的菩提寺已經沒有墓地了,而且她是個大師,所以有人就說,不如為她單獨建一座墓吧,上麵的法仙寺有無人祭拜的墓,剛好有墓地,於是便葬在那裏。聽說,法仙寺的足立住持在整理小野寺女士的新墓地時,你們就帶著小野寺女士的手腕去找他了,他說,會不會是小野寺女士的靈魂叫你們來的呢?他非常的震驚。”


    “原來如此。”我終於知道那個住持昏倒在雨中的原因了,但我總覺得可能還有更複雜的隱情,不應該這麽單純。


    “住持先生復原了嗎?”


    “嗯,已經好多了,隻是一時受到驚嚇,畢竟他是個有年紀的人了。”


    “他昏倒的原因,會不會也和這個村子過去的因果有關連呢?”


    “這個嘛,或許是吧!但這種事情說起來有點奇怪,關於這一點我要保留。”田中很謹慎地說。


    “小野寺女士的屍體可以推算出死亡時間是何時嗎?”


    於是田中又將香菸擱在菸灰缸上,將筆記本拿出來翻。“這應該已經確定了吧!因為除了法醫的判斷外,還綜合了一些客觀的證據。”


    “喔。”


    “就是說,小野寺女士一直待在龍臥亭,然後是在三月六日失蹤的。發現屍體是在第二天的三月七日,所以判斷死亡日期應該是三月六日。”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七日早上這裏還很冷,橘暗渠仍然結了一層冰,道路上也都覆蓋著雪。在這樣的天候下,屍體的腐敗速度也比較慢,譬如說,身體的下腹部幾乎還沒有出現腐敗性變色,角膜混濁的程度也很輕微,所以判斷發現屍體的時間距離死亡時間應該隻有十二、三小時。這和在小野寺女士在失蹤的前一天,有看過她的人的證詞相符。


    “小野寺女士在六日傍晚的五點之前,在龍尾館和幾個人見過麵,基本上,她都是和菱川幸子在一起的,從那天下午兩點左右開始到將近五點這段時間裏,她一直在三樓和菱川小姐練琴,練到五點之前,再來到客廳和住宿的女客人、犬坊育子等人喝茶聊天。我不太記得時間了,大約是在六點之前結束的,小野寺女士便和大家告別回到自己的房間,但是她在走廊時,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突然趿著庭院中的木屐往中庭走去,那是大家最後一次看到她,自此之後便失去蹤影。”


    “那有可能是在這個屋子裏被殺的嗎?”我問。


    “這個,我想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事情發生時,我們立刻就趕來了,徹底搜查過這個屋子、龍胎館、龍頭之湯,還有它的周邊,完全找不到像是殺人現場的痕跡。”


    “當時的小野寺女士所住的房間是?”


    “就是這裏的三樓,到昨天之前菱川小姐所住的房間,這個玻璃窗的房間一直是她們練琴的時候使用的,如果要開演奏會的話,就在一樓的大廳。”


    “那菱川小姐呢?”


    “當時她是住在龍胎館的房間裏。”


    “哪一間?”


    “好像是“龍額之間”,這我不太確定,我沒有記下來。“龍額之間”裏麵應該有琴吧!”


    “當時現在的這些人都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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