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的額頭被擊中。那麽她的前方呢?有什麽東西?”


    “應該是暖爐吧!”


    “是暖爐啊!然後是玻璃窗……但是窗子已經鎖上了。而且玻璃並沒有破……連子彈穿過去的裂痕都沒有,玻璃的另一側,也就是阪出先生所看不到的另一邊的窗外是什麽呢?”


    當我問完之後,我就知道我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因為剛才我和佳世就是從那一邊走進龍臥亭的。我爬上了那一邊的坡道,然後看見雙手撐在玻璃上的菱川幸子在俯視著我們,我的背後就隻有西貝繁村和河川。


    “天空。”阪出很幹脆地說。


    “那個暖爐剛才有在燒什麽東西嗎?”


    “沒有燒任何東西,那是燒瓦斯的。”


    “瓦斯?”


    “是的,以前好像也燒柴火,但是聽說因為怕危險,所以已經改成燒瓦斯了。”


    “是這樣的嗎?”


    “是的,所以想要燒什麽就可以燒什麽吧!隻是將看起來像柴火的鑄造物放在燃燒爐中裝飾。”


    “是嗎?那個房間是鋪地板的房間嗎?”


    “是的,以前有很多彈琴的弟子會坐在那裏練習彈琴呢!所以地上什麽東西都沒擺放,幸子小姐也會鋪著坐墊,在上麵彈琴。”


    “那為什麽沒有窗簾?”


    “應該是想讓客人從龍胎館的走廊觀賞這些女孩們彈琴的樣子吧!”


    “嗯,我們再回到暖爐。為什麽會發生火災呢?這種瓦斯燃燒爐不可能會發生火災才對啊!”


    “我是這樣認為的,會不會是幸子在被擊中後,倒下來時踢到的?然後琴的一端碰到了瓦斯暖爐,於是琴便燒了起來。”


    “啊!原來是這樣……”


    “就我剛才所看到的,琴是最容易燃燒的,而且又已經全都掉進了暖爐之中。”


    “原來是這樣啊?應該是這樣沒錯,但是……”我又再度啞口無言了。


    “在菱川小姐的前方隻有瓦斯暖爐和天空,那麽,菱川小姐到底是被誰,用什麽樣的手法殺死的呢?”我雙手抱胸,嘆了口氣。


    “不,前方還有一樣東西。”阪出說。


    “是什麽?”


    “就是那幅油畫。”阪出笑著回答。


    6


    當天晚上,雖然村子裏的派出所終於來了一位名叫森安太郎的中年巡警,但我卻不認為這真的能讓整個案子水落石出。本來以為他會把相關的人一個個叫進房間訊問,但他隻不過是將當時還沒睡的人全都集合在客廳,像是在閑聊一般,他好像一點都不想破案的樣子。


    很遺憾的是,裏美,還有之前的那對母女並沒有來,隻有滅火時的那些人到齊而已。不過還有一個像是犬坊太太的女人,穿著睡衣披著一件白色長袍就來了。她那沒有化妝的臉上因為塗了麵霜,所以泛著油光。夫妻兩人似乎都受到了很嚴重的驚嚇,所以犬坊並未對我介紹他的太太。


    “這次遇害的菱川幸子,她是哪裏人?”巡警停下寫筆錄的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開始一一望著眼前這群人。


    “應該是京都人吧!她會彈生田流的箏曲。”老闆犬坊一男以低沉的聲音回答。


    “箏曲?什麽是箏曲?”


    “所謂箏曲就是琴曲,雖然我也不太了解,不過有些演奏琴樂的專業老師,是不寫我們所熟知的‘琴’字,而是寫‘箏’這個字,然後在後麵再加上‘曲’,就成了‘箏曲’。”


    “喔!原來如此啊!箏曲啊!她在這裏待了多久呢?”


    “應該有一個月了,是吧?”他詢問守屋,守屋點點頭。


    “是啊!她應該是在二月二十六日到這裏來的吧!應該有一個月又四天了!”


    “二月二十六日啊!”中年巡警說道,一邊揉著充滿睡意的眼睛,一邊做著筆錄。然後說:“你之前有沒有聽她說過,她為什麽來這裏?她是你的朋友嗎?”


    “我父親生前很照顧她,她已經來過好幾次了。”


    “大概是幾歲的人?”


    “幾歲啊?我看大概有二十五、六歲吧!”


    我心想,咦?年紀有那麽大嗎?她看起來更年輕呢!


    “她一直是一個人嗎?”


    “是的,她一直是一個人住在這裏。”


    “是免費的嗎?還是要付錢?”巡警淨問一些好像與這個案子無關的問題。


    “先父交代說不要收錢,但她的師傅還是有付我們錢。”這是犬坊的太太回答的,從她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受到的打擊比她先生還嚴重。


    “聽說她是來療養的?”


    “是啊,她自己是這樣說的。”犬坊說。


    “是哪裏不舒服嗎?”巡警如此問,然後抬起頭。


    “不,看不出來有哪裏不舒服的樣子,她和女孩們都還能有說有笑的呢!”犬坊說。


    “那到底是療養什麽病?”


    “我們也不太清楚,但她好像有說過精神很疲憊之類的話,對吧?”犬坊一男對著他太太說,犬坊的太太便點頭回應。


    “嗯,她是否有說過被誰威脅,或是被追殺之類的話?”


    “沒有,從來沒有。”犬坊的太太回答。


    “那她是不是有露出什麽害怕的神情呢?”


    “完全沒有,她很開朗呢!”犬坊回答,犬坊的太太也點頭附和。


    “她是不是有什麽仇人呢?”


    犬坊雙手抱胸,陷入沉思,“我覺得應該沒有。”


    “那她在這個村子裏是不是有什麽朋友?”


    “沒有,她隻認識我們。”


    “奇怪了,既然沒有朋友,卻突然被殺,就這樣莫名其妙被殺了。”巡警說著,眼前這一群人覺得毛骨悚然,全都不發一語地點著頭。


    “為什麽會這樣呢?”巡警停下筆來,詢問著眼前這一群人,他不斷眨著眼睛,非常想睡覺的樣子。“現在這個房子裏,是否有人有槍?”


    “絕對沒有!不可能。”犬坊說。


    “這個村子裏應該有人有槍。”巡警說。


    “應該沒有吧!”犬坊回答,然後眾人一陣靜默。


    “應該是有惡靈在作祟吧?”守屋說。


    “不要胡說八道!”犬坊斥喝他。


    “惡靈是指什麽?”巡警問,但是沒有任何人回答。


    “你可以去問問後麵法仙寺的足立先生,或是釋內教的二子山先生。”過了一會兒,守屋回答。


    “去問法仙寺的話,他們會說什麽嗎?”


    “他們可能會說是睦雄的惡靈在作祟。”守屋說。


    “不要再亂講了!”犬坊說,巡警也以鼻子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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