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山。大輪寺。


    今日正是大輪明王鳩摩智五年一度開壇說法的最後一日若大的大輪寺中一片肅穆西域天竺各地的高僧大德以及寺中所有的僧人都雲集在大雄寶殿之外執經問難研討內典聽聞鳩摩智解說精要。此時大雄寶殿外足足坐了近三百人俱都神情虔誠目光灼熱法壇上的鳩摩智正自講解《法華經》的精妙忽地一個小沙彌急匆匆的跑商前來跪在壇前恭聲道:“啟稟明王大雪山阿修羅寺的龍象法王天多羅求見!”


    鳩摩智聞言心中一動尋思道:久聞這阿修羅寺的龍象法王佛法精深武功卓絕卻一直緣慳一麵今日他上門求見究竟所為何來?看了一眼天色略一沉吟道:“今日講經便到此處五年之後小僧當在此恭迎諸位高僧大德法駕!”諸僧也都知道這龍象法王的名頭卻從未見過不過諸僧都是一心向佛之人這龍象法王打斷了法會諸僧對他的厭惡之情卻是遠遠大過好奇之意了。


    當下鳩摩智便下了法壇徑直往寺後的閉關精舍行去莆一進了精舍早有小沙彌將精舍內的檀香點燃青煙渺渺沁人心脾鳩摩智坐在蒲團上瞑目禮佛。不多時小沙彌便引著一人到來鳩摩智聽得聲音當即站起身來卻見一個黑袍僧人約莫三十歲年紀布衣芒鞋臉上神采飛揚隱隱似有寶光流動便如是明珠寶玉自然生輝。長身玉立恂恂儒雅恢恢廣廣、昭昭蕩蕩若非光頭僧服宛然便是位書生相公。


    那僧人一見鳩摩智眼中登時生出奪目的光彩來緊緊盯著好一會兒才雙手合十躬身一禮道:“小僧天多羅見過大輪明王!”鳩摩智隻覺一股如山的勁道登時奔湧而來盡力雄渾堅實無堅不摧鳩摩智心中大驚:他莆一見麵便下此狠手莫非與我有仇麽?當下不敢大意僧袖一揮雙掌合十也是運足內力迎上。隻聽得“砰”的一聲二人身子俱是一晃四散的勁氣呼嘯而起好不怕人!


    天多羅眼中精光大作沉聲道:“明王好精湛的內力竟能擋住小僧的第十重龍象般若功的全力一擊佩服佩服!”鳩摩智正要客氣兩句卻聽那天多羅又道:“小僧自幼習武好武如癡十四歲便將阿修羅寺諸般武學悉數學會此後更是行遍天下精研百家武學閉關二十年才創出這龍象般若功久聞明王自創的火焰刀法冠絕天下今日冒昧前來還請明王不吝賜教才是!”


    鳩摩智方才一試之下便知眼前的天多羅年紀雖輕一身武功卻絕不弱於自己聽得他自創“龍象般若功”更是欽佩萬分。當即合十躬身道:“法王創出如此武學已然是一代宗師小僧才疏學淺那火焰刀不過是微末小道豈敢在法王麵前獻拙!”天多羅聞言眉頭微蹙道:“明王何故太謙我聽聞明王非但火焰刀精妙無比更是精擅少林寺的七十二般絕技小僧此來隻為印證武學絕無他意還請明王不吝賜教!”


    鳩摩智當年未及離開大理便得知段正明死於自己手上的消息旁人不知他自己又豈會不知道是鍾萬仇的手段。回到大雪山一年以來始終閉關不出便連吐蕃王召見詢問段正明之事他也隻是派了寺中的長老略微解說不肯輕易出關。閉關一年苦苦鑽研少林七十二般絕技實指望能百尺竿頭再進一步好一雪天龍寺之恥。至於鍾萬仇之言他隻當是虛言恫嚇根本不曾放在心上可是他越是靜修越覺得鍾萬仇所言字字珠璣諸般禍患此時已隱現征兆直叫他驚惶不已卻又不知所措。


    看著眼前的天多羅鳩摩智登時心中一動尋思道:此人分明是個好武如癡之人一身修為更是了得他年紀輕輕所創的龍象般若功竟能於我多年精修抗衡足見這龍象般若功的不俗若是能學得此功他日定能與那火雲邪神一較高下!想到此處鳩摩智道:“武功不過是小道而已小僧自從習武以來好勝之心日盛向佛之心日淡雖在佛門貪嗔癡三毒無一能免罪過罪過!”微微一頓又道:“法王自創武學他日必成一代宗師若是隻為印證武學小僧可將火焰刀法和少林寺七十二般絕技悉數相授不知法王意下如何?”


    天多羅自幼習武好武如癡哪裏知道人心險惡登時欣喜若狂鳩摩智看在眼裏心中冷笑隨即從臥榻旁的卷櫃中取出十本書冊鄭重的遞與天多羅道:“法王其中九卷是少林寺七十二般絕技還有一卷是小僧的火焰刀法若是落在心思險惡之人手中隻怕便會為禍天下還請法王妥善保管。”天多羅雙手微顫接過書冊心中對鳩摩智的感激無意附加猶豫了片刻終於從懷中掏出一本書冊遞與鳩摩智道:“明王的恩德小僧銘感五內日後小僧若有所成全拜明王今日所賜。”頓了一下又道:“這卷書冊乃是小僧所創的《龍象般若功》粗鄙不文難登大雅之堂便算是小僧對明王的謝禮還請明王不要嫌棄日後明王有何差遣但說無妨小僧定會盡心竭力為明王辦到!”


    鳩摩智雖是心中激動臉上卻是一副淡定的神情從容的接過書冊道:“小僧早已放棄武學一心向佛不過既是法王所賜小僧自然不敢推卻。隻是這秘笈畢竟是死物法王若想將《龍象般若功》臻至大成還需與當世高人相互切磋彼此印證才好!”見天多羅深以為然自知得計又道:“中原地大物博高人輩出法王何不往中原一行拜會高人也好將這《龍象般若功》臻至大成!”


    天多羅聞言眼中精光一閃道:“哦中原之地當真有如此高人麽?”鳩摩智微微一笑道:“小僧年前曾往大理一遊有幸碰到過一位高人說來汗顏小僧的修為在那位高人眼中不異於孩童一般。”說道此處登時想起鍾萬仇的手段心中又妒又恨臉上卻是一副萬分敬仰的模樣歎息道:“若非那高人指點隻怕小僧還沉迷與爭勝鬥狠中不能自拔慚愧慚愧!”


    天多羅聽他如此說登時一驚道:“明王莫不是說笑麽?世上怎會有如此人物?”鳩摩智禱念一聲佛號合十道:“那人被中原武林人士稱為‘火雲邪神’出道以來從無對手便是丐幫前幫主的降龍十八掌和大理天龍寺的六脈神劍也敗在此人手上近來更有傳言說是這位高人一招便將少林寺的兩位高僧打傷至於小僧這點微末手段在那火雲邪神麵前連五招也未走過阿彌陀佛!”


    微微一頓又道:“法王若想稱為一代宗師此人絕對可以指點法王一番!”說道此處鳩摩智麵上露出些許難色略一沉吟才道:“隻是這位高人對我等異族之人甚是鄙夷就怕法王即便是找到他他也不肯指點!”天多羅聽到此處雙眼微眯目光灼熱無比道:“既有如此高人小僧豈能不見識一番他若肯傳授大道小僧便是拜他為師又如何?他若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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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名府乃是大宋北地重鎮邊陲要塞南北客商雲集商肆繁榮。大名府境內有一奇山名喚九宮山勢陡峭景色宜人市井傳言此山中有長生仙人餐風飲露坐誦黃庭。不少凡夫俗子豔羨仙人之輩聽聞此傳言紛紛往此山而來不過仙蹤杳然卻始終沒有一人能夠一睹仙人的真貌。這一日九宮山下行來一人這人約莫四五十歲年紀身著青色長袍容貌清臒隻是眼角眉梢中隱隱流露出一絲陰沉叫人不敢接近。這人一路向九宮山上行去九宮山山勢陡峭道路狹窄道路兩旁山峰壁立中間一條羊腸小徑僅容一人勉強過去那人循著陡路上嶺竟然如履平地毫不費力。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道路更窄此時赤日炎炎流火鑠金那人在烈日下登山臉上竟連一絲汗漬也不見腳下行走愈迅疾。忽地聽遠處傳來隱隱水聲那人麵上一喜當即加快腳步空山寂寂那水聲在山穀間激蕩回響轟轟洶洶愈走水聲愈大待得那人走上嶺頂隻見一道白龍似的大瀑布從對麵雙峰之間奔騰而下聲勢甚是驚人。那人對眼前的美景好不動心徑直向前行去轉過兩個山拗迎麵數十株鬆柏拔地而起直衝天際兩側山壁對峙便好似一扇大門一般。


    那人見到此處臉上喜不自勝徑自穿過鬆柏向前行去。出了鬆柏之林突然間眼前一亮麵前竟是個花團錦簇的翠穀紅花綠樹交相掩映南北山峰矗立險峻陡峭。穿過樹林不遠便見到一條小溪但見溪水潺潺清澈見底水流平穩之極幾似定住不動。溪寬丈許一旁垂柳拂水綠柳之間夾植著幾株桃樹另一邊姹紫嫣紅盡是些不知名的鮮花。


    那人此行趕路急切頗為口渴此時見得溪水清澈當下顧不得其他幾步來到溪邊掬起一捧溪水便是一通暢飲。溪水清涼幹冽莆一入喉一道涼意霎時間走遍胸腑好不爽利那人喝罷溪水也不停歇當下順著溪水一路向東行去。這翠穀南北盡是山峰東西狹長那人行了近兩裏便遠遠看到四五間茅屋茅屋前後左右都是花圃種滿了諸般花草。


    那人知道找對了地方當即興衝衝的奔那茅屋而去沒等他行到茅屋跟前便聽得正中茅屋中一人道:“山居簡陋想不到竟有貴客造訪貧道正陽子稽了!”茅屋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身著青色道袍的中年道人正自緩緩走出道人莆一見到來人容貌臉色登時一冷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黃道靈你來此作甚!”那人聞言臉色一黯歎息一聲跪在地上道:“不肖弟子黃道靈見過師兄!”


    正陽道人閃身一讓冷哼道:“貧道可受不起黃大人一拜況且你早已被逐出師門這師兄二字再也休提!”黃道靈微微一怔歎息一聲站起身來道:“師兄事隔多年你還不能原諒我麽?當年卻是我利欲熏心不過我也是想將師門揚光大誰曾想會招惹到獨孤白那魔頭……”說道此處黃道靈語帶哽咽道:“當年師傅他老人家命喪獨孤白那魔頭之手我也是追悔莫及這些年來我沒有一日不思量為師傅報仇……”


    正陽道人冷笑一聲甚是不屑道:“你還知道自己利欲熏心?你當天門是那般好招惹的麽?你為了一己之私害死師傅那獨孤白固然是罪魁禍你也是難辭其咎百死莫贖!要不是我看在霓裳的麵上早就取你的性命那還容你活到今日!”說道此處微微一頓又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黃道靈身子搖晃忽地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道:“師兄當年師傅死後霓裳便離我而去說是要找獨孤白報仇十年來音訊全無想必也慘遭不測如今有絕好的機會可以對付那獨孤白我若是有半點本事絕不敢來求師兄便是拚上一死也要為師傅和霓裳報仇……”


    正陽道人聞言身子一震眼中寒光四射道:“什麽?你要對付獨孤白?”黃道靈哽咽道:“聖門當代聖王出山在皇宮大內的崇政殿約戰天門的風四和雷五那聖王的武功極高想來風四和雷五絕不是他的對手此戰牽扯極廣天門絕不會坐以待斃必會將獨孤白那魔頭派出來到時那聖王必將和獨孤白有一場大戰正是我們為師傅報仇的最好時機!”


    正陽道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雙眼微眯道:“想不到多年不見蹤影的聖門也出現了約戰風四和雷五?這當代聖王好好生狂妄!”微微一頓略一沉吟道:“那聖王當真如此了得?”黃道靈點頭道:“正是少林寺的玄寂玄難二人也算是一流好手了麵對此人竟然一招便深受重傷端的是了得!那風四和雷五的武功不過略勝我一籌便是聯手隻怕也不是那聖王的對手……”


    不等他說完正陽道人便點頭道:“不錯無論風四和雷五是生是死以天門的霸道必將全力對付那聖王到時獨孤白那魔頭必將出山如此倒是個極好的機會!”黃道靈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連忙道:“師兄所言極是到時獨孤白那魔頭必將和那聖王有一番生死決戰無論誰勝誰敗師兄都可將其擊殺成為天下第一高手我道門也可因為師兄而揚光大……”


    “住嘴!”正陽道人聽得他如此說當即甚是不屑的怒斥道:“黃道靈虧你也是練武之人竟然如此卑鄙無恥道門即便永無光大之日我正陽子也不屑用那等卑鄙無恥的手段!”黃道靈聞言一怔隨即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道:“卑鄙無恥怎麽了?若不是那獨孤白師傅他老人家怎麽會死?霓裳又怎麽會棄我而去?我那裳兒也不會因此失散音訊全無……”


    聲音尖厲神情更是如瘋似狂正陽道人看在眼裏忍不住歎息一聲:“你……你這又怪得誰來?若不是你利欲熏心也不會招惹天門師傅也不會因此……”搖了搖頭打量了黃道靈一眼見他鼻息咻咻雙眸帶赤登時心中一動道:“你的舊傷還沒好麽?”黃道靈聞言神色一黯搖頭道:“獨孤白那一掌正中我肺腑我的手太陰肺經算是廢了若不是心中掛念著裳兒我早就撐不住了……”


    正陽道人想起當年一通學藝時正是在這個小穀師兄弟三人情深意重便恍如昨日一般。如今自己的師弟師妹卻是一個身受傷患另一個不知所蹤便連傳授自己三人武功的師傅此時也變作一丘黃土小穀仍在人事已非怎能不叫他心中感慨唏噓不已。歎息一聲上前將跪在地上的黃道靈扶起柔聲道:“裳兒至今還沒有消息麽?”黃道靈聞言神色一黯垂道:“當年裳兒落下危崖事後我和霓裳尋了好久始終不見蛛絲馬跡。霓裳棄我而去後這些年我一直在苦苦打探卻終究沒有半點消息……”說道最後想到自己半生孤苦登時悲從中來泣不成聲。


    正陽道人有心安慰卻一時間不知說何是好隻得在黃道靈肩上輕輕拍了拍道:“裳兒那孩子不是早夭之相想必是哪個好心之人將他救下也說不定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了。”微微一頓又道:“倒是你獨孤白那廝的薪火神功歹毒非常這些年想必你難熬的很吧!我雖然功成九轉火淬丹成卻終究化解不了拿薪盡火傳的勁道若是師傅的先天無極功沒有失傳倒是可以為你醫治一番……”


    說到此處正陽道人神色黯然道:“當年師傅本有意將先天無極功傳授給你偏偏你和霓裳……哎!”黃道靈聞言一怔隨即神色黯淡慘笑道:“事已至此還提那些做什麽?何況師傅當年也說過我資質雖在師兄之上但是心性毅力皆不如師兄便是練了那先天無極功也難以大成光大道門的重任終究還是要靠師兄你!”正陽道人歎息一聲搖了搖頭道:“師傅的大仇至今未報還說什麽光大道門?當年師傅的先天無極功已經達到第八重境界還不是敗在獨孤白那廝的薪火神功之下我九轉玄功雖然大成若是與那獨孤白一戰勝負不過五五之數光大道門談何容易?”


    黃道靈微微一笑道:“師兄若我所料不差那聖門的聖王此番約戰風四雷五定有極大的把握風四和雷五戰敗後無論生死天門絕不會坐看聖門勢大定會派獨孤白那廝出山。到得那時獨孤白和那聖王之間定有一番驚天之戰師兄若想為師傅報仇光大道門便在此時!”正陽道人聞言眉頭一皺冷冷的看了黃道靈一眼道:“此次可是高氏派你來的?”


    黃道靈聞言微微一愕隨即訕訕道:“師兄此來太皇太後允諾若是師兄肯出山相助抗衡天門和聖門她便封師兄為護國法師並欽賜終南山道觀一座讓師兄開宗立派傳承道統!”說道此處黃道靈偷偷打量了正陽道人一眼見他神色冷淡不置可否一時間竟猜不透他心中所想隻得硬著頭皮又道:“師傅一直以道門式微為憾若是師兄能開宗立派光大我道門想來師傅在九泉之下也會頗感欣慰!”


    正陽道人麵無表情淡淡的看著黃道靈雙眸目光灼灼仿佛要把他看透一般好一會兒正陽道人才緩緩道:“好!我便應了你回去告訴那高氏她趙宋之事我一概不管若是她全力助我光大道門我便幫他對付那天門和聖門!”黃道靈聞言大喜連忙道:“如此甚好那聖王和天門的風四雷五之戰便在兩日之後我晝夜趕路來此已經用去一日師兄這便隨我回去免得耽擱了崇政殿之戰!”


    正陽道人微微一笑道:“還有兩日時間倒也不急你先取大名府等我待我收拾一番便去尋你!”黃道靈見他神情決絕知道勸說不得不過他既然答應便是耽擱些時日也算不得什麽當下道:“即是如此那我便在大名府恭候師兄的大駕了!”說罷一拱手便循原路出穀去了。正陽道人看著黃道靈的身影見見消失忍不住一陣搖頭正自感慨忽地聽得一個女子道:“他嘴上說的好聽卻連師傅也不去拜祭足見他心性如何大師兄你當真要出山幫助這等小人麽?”


    正陽道人循聲望去卻見北那間茅屋前正站著一個中年女子臉色慘白容顏俏麗滿頭白正自盯著自己。正陽道人見她眉宇間一股濃重的怨毒神色登時心中一凜歎息道:“霓裳你還在恨他麽?當年他那般慘狀你又不是沒見到這麽多年了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微微一頓又道:“為兄看得出他心中仍是記掛你的若是他知道你在此處還不知要多麽歡喜呢!”


    白女子冷哼一聲道:“師兄你就是太過老實了被他三言兩語就騙的團團轉當年若不是他算計你讓你被困大雪山我也不會……”說到此處白女子冷哼一聲轉過身去幽幽歎息一聲又道:“你道他當真不知我在此處麽?以他的心思手段怕是早就猜到了隻不過他不敢說破便是!”正陽道人聽聞此言登時想起許多陳年往事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傷心好一會兒才淡淡的道:“無論怎樣他終究是我的師弟當年的事雖是他有心算計於我我卻不怪他!”


    白女子聞言身子一震卻是不肯回過身來隻是冷冷的道:“你倒是看的開便連自己的心上人被人奪去也無動於衷虧我當年還對你心存愧疚原來倒是我自作多情了即是如此我也沒臉子在留在這裏了我這就離開好了!”正陽道人聞言一怔隨即薄怒道:“霓裳你知道我不是哪個意思!”白女子猛地轉過身來臉上珠淚縱橫聲嘶力竭的喊道:“你就是這個意思在你心裏光大道門永遠比我重要虧我當初等了你五年到頭來就等到你這樣一番話麽?”


    看著白女子如此模樣正陽道人臉上一陣黯然長歎一聲道:“這些年來我的心思你還不知道麽?你畢竟是他的結妻子更何況你們還有裳兒你要我怎麽做?”微微一頓又道:“師傅已經去了他身受薪盡火傳之苦難有寸進你又被獨孤白所傷武功盡廢諾大的道門就剩下我一人支撐門麵難道讓我眼睜睜的看著師傅傳下的道統就此斷絕麽?”


    白女子聞言一愕登時不知如何是好隻是愣愣的看著正陽道人穀中一片寧靜出了涔涔的溪水便是那飛鳥的啾啾之聲。好一會兒白女子道:“師兄我知道你心裏苦的很可是那獨孤白如此了得連師傅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些年來還不知他厲害到何等地步。那聖門的聖王敢如此向天門挑釁想來也是驚才絕豔之輩如此高手師兄你……”正陽道人望著遠處的山峰笑道:“你說的不錯這二人俱都是絕頂的高手以我今時今日的修為未必是二人的對手!”微微一頓指著遠處壁立的山峰道:“我若不去看看又怎麽知道這山峰之外是否還有更高的山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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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乃是遼國都城雖是地處北地若論繁華卻絲毫不遜於大宋都城汴京。上京中的皇宮奢華更是遠勝汴京但見金釘朱戶畫棟雕欄殿閣亭廊鱗次櫛比層出不窮屋頂盡覆銅瓦鐫鏤龍鳳飛驤之狀巍峨壯麗光耀溢目。皇宮之內自然是戒備森嚴不時有宮內帶刀護衛巡邏此時雖是正午那些個禁衛卻是絲毫不敢大意提警的甚是森嚴。若大的皇宮便如同鐵桶一般無懈可擊卻偏偏有一處角落的殿閣守衛極為鬆散。


    那殿閣規模倒也不小四周的宮牆竟比周圍高出一大截正門前站了兩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容顏清麗神情冷漠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遠處兩個小黃門正在清掃宮道年輕的那個小黃門瞥了那兩個女子一眼道:“大哥那裏是什麽地方啊?怎麽沒聽宮裏的人說起過?”另外一個年紀略大的小黃門聽他如此說登時一驚連忙作了個住口的手勢偷偷打量了那兩個女子一眼才低聲道:“你若是想活的久一點就不要胡亂打聽這裏可是皇宮內的禁地便是當今聖上到此也需通傳的曉得麽?”


    年幼的小黃門愣了一下還想再問忽地覺得後頸一緊登時被一隻大手提了起來。那隻大手好生有力微微一緊自己便呼吸難過頭昏眼花卻聽背後那人冷哼一聲道:“再讓我聽見你打聽這裏我就扭斷你的脖子知道麽?”聲音清麗分明是個女子不過言語中的森然之意卻叫年幼的小黃門不禁打了個寒噤。年長的小黃門循聲望去卻見是一個黑衣女子容貌好生俏麗膚若凝脂一雙如水的眸子仿佛一潭清水隻是其中寒意逼人叫人不敢正視。


    年長的小黃門顯然是見過此人當即跪在地上道:“姑娘他剛剛進宮不懂規矩還請姑娘手下留情!”那女子冷哼一聲道:“自己去內侍府領罰若是輕了我便親自動手!”說著年幼的小黃門隻覺身子一輕飄飄然不知所在猛地身子一震卻是不知撞上了什麽東西登時眼前一黑昏死過去。年長的小黃門見那女子隨手一拋便將年幼的小黃門扔出三四丈遠重重撞在宮牆上登時心中一緊跪在地上噤若寒蟬生恐她對自己出手。


    卻見那黑衣女子冷哼一聲轉身往不遠處那殿閣行去門前兩個女子見到黑衣女子行來登時神情恭謹的跪在地上口中道:“見過師姐!”那黑衣女子點了點頭道:“師傅他老人家可在麽?”當眾一個身形略矮的女子道:“師傅正在大殿中等候師姐說是請師姐回來後馬上去見她!”黑衣女子聞言眉頭微蹙點了點頭當下推開大門徑自向門內行去。


    門內好大一座廣場房舍倒是不多一眼望去一座大殿登時映入眼簾旁邊兩座略小的殿閣仿佛拱衛一般將正中的大殿圍在中央。三座殿閣之後便是十幾間房舍畫棟雕欄精巧雅致頗與宮牆的外的皇宮有別。黑衣女子穿過廣場徑直向當眾的大殿行去到了門口兩旁端立的四五個女子紛紛向她施禮黑衣女子也不停頓隻是略微頜便行將進去。此時正值正午時分殿外赤日炎炎灼熱難當殿內卻是輕風習習好不清涼。


    殿中布置雖是簡單卻極近巧思足見主人心性黑衣女子想來早就習以為常看也不看徑直走到殿中雙膝一曲便向殿上那女子跪下口中道:“弟子蕭若彤拜見師尊!”殿上那女子身著玄色長袍正背對殿門而站此時聽得黑衣女子說話輕笑一聲回過頭來。但見眉若遠山目若朗星清麗的俏臉上光彩照人加之她膚色奇白仿佛吹彈可破一般更顯的她飄然出塵恍若仙子。


    玄袍女子微笑道:“若彤你我名為師徒論起年紀來我不過比你大上三歲不必如此拘禮!”蕭若彤見她如此說當即便站起身來道:“這可是你說的那我以後便叫你師傅姐姐好啦!”玄袍女子微微一笑也不應她又道:“好了你這丫頭就知道調皮!”一雙如水的雙眸瞟了蕭若彤一眼道:“那邊可有什麽消息麽?”蕭若彤點了點頭道:“那邊的探子已經確認了卻是那白素心三人不過近日有一個黑衣男子跟在白素心左右不知什麽來路那邊還在打探估計要等些時日才有結果!”


    說到此處蕭若彤微微一頓瞥了玄袍女子一眼道:“師傅姐姐那邊還傳來個消息你要不要聽?”說罷見玄袍女子白了自己一眼知道她怪自己頑皮當下不自覺的吐了下香舌忙道:“那邊說聖門的聖王出山了要在趙宋皇宮的崇政殿約戰天門的風無量和雷霆……”玄袍女子聞言身子一震眼中登時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光芒口中道:“什麽?聖門的聖王!”蕭若彤還是頭一次見她如此失神的樣子心中大為奇怪點頭道:“正是那邊的消息正是這般說的!怎麽師傅姐姐你認識這個聖王?”


    玄袍女子眉頭緊鎖口中喃喃道:“聖門的聖王出山?約戰天門?偏偏那白素心也在汴京難不成是巧合麽?”沉吟了良久玄袍女子忽地問道:“可知道那聖王的身份麽?”蕭若彤搖了搖頭道:“這個那邊倒不曾提及隻是說此戰將在三日後子時進行弟子算了算日子除去傳信的時日應該就是今日!”玄袍女子眉頭一挑搖了搖頭道:“來不及了那風四和雷五不是等閑之輩敢同時約戰兩人這聖王倒是好大的氣魄呢!”


    說罷玄袍女子有皺眉思量起來蕭若彤見狀不敢驚擾隻得靜靜等候。好一會兒那玄袍女子才回過神來嬌笑道:“若彤去稟告你父皇一聲便說本宮要往大宋一行會會那聖王順便除去白素心這個叛逆!”蕭若彤聞言一震隨即欣喜若狂忙不迭的問道:“師傅我能和您一齊去麽?”玄袍女子聞言微微一笑道:“你這丫頭隻怕我不準許你也會偷偷跟著吧!”頓了一下見蕭若彤一副被說中心事的小女兒模樣笑道:“也好我便領你去見識見識南朝的繁華!”


    蕭若彤大喜過望當即道:“我這便去稟告父皇!”說罷也不等玄袍女子說話轉身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玄袍女子見狀微微一笑也不阻攔一雙如水的眸子淡定的望向南方喃喃道:“聖門的聖王便讓本宮看看你有什麽能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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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香火鼎盛的廟宇有宋一朝不是那武學聖地的少林寺更不是那佛源祖庭的白馬寺而是汴京城中的大相國寺。寺中殿閣鱗櫛香火鼎盛往來上香還願之人磨肩擦踵絡繹不絕。此時剛到了晚飯時分一個身著灰袍手提食盒的少年僧人正自往大相國寺後行去。一路上穿堂越殿毫不停留不多時便到了一處庭院。院中古柏森森挺直端秀樹下用籬笆圍起了一個苗圃種著各種顏色的花草香氣幽幽爭芳鬥豔。


    庭院內是一間廳堂正門上的匾額正寫著“詰摩”二字字跡古樸頗見大家風範。廳堂門口端坐著兩個身著灰袍的年輕僧人正自打坐念經見少年僧人到來身形稍顯魁梧的僧人微微一笑道:“至元今天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另外一個略顯瘦小的僧人道:“至玄師兄這還用說至元肯定是為了聽施主的琴音而來。”少年僧人訕訕一笑將食盒放在地上雙手合十衝二僧一禮道:“至元見過兩位師兄。”


    身形魁梧的至玄僧人點了點頭合十還禮道:“至元不必介懷施主的琴音卻是天下一絕與我等修行大有裨益。”看了身旁的瘦小僧人一眼笑道:“你至空師兄何嚐不是如癡如醉寤寐難忘!”身形瘦小的至空僧人聽得他如此說絲毫不見半點羞慚之意笑道:“至玄師兄莫要說我昨日也不知是誰輕輕哼唱施主的俚歌被師傅一通責罰!”至玄聞言臉上一紅訕訕笑道:“就你多嘴莫非你忘了昨日是誰苦苦求我要我將那俚歌傳授與你!”說道此處二人相顧一視微笑起來。


    至元聽他二人說笑心中好似蟲蟻爬行一般心癢難耐當下忍不住問道:“兩位師兄究竟是什麽俚歌竟然讓兩位師兄如此念念不忘能不能讓師弟也聽聽?”至空聞言哈哈大笑隨即覺不妥連忙止住笑聲低聲道:“差點忘了施主正在裏麵靜修罪過罪過!”微微一頓側耳向堂內傾聽一番並未聽到什麽動靜這才又道:“我當時不在隻聽得一部分不如讓至玄師兄再哼唱一遍可好?”


    至玄瞟了他一眼笑道:“就你多時!”複有看了至元一眼見他眼中盡是殷切之意微笑道:“我若不唱隻怕至元師弟不會幹休也好我便哼唱一遍若是唱的不好可不許你們笑我!”至空、至元二人聞言連忙道:“師兄唱便是了我們還不及你哪個會笑你!”至玄點了點頭點了點頭神情一肅低聲哼唱道:“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難料來生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隻願開心到老!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逍遙!”


    唱詞雖是粗鄙曲調卻是清遠悠揚詞中笑對人生的心境直叫二僧心神為之一輕恍然間仿佛看見眼前花開花謝元卷雲舒登時禪心空靈若有所得!二僧正自聽得入神那至玄卻忽地閉口不唱滿臉慚色至元不明所以奇怪的問道:“至玄師兄你怎地不唱下去了?這俚歌雖是用詞粗鄙與我佛宗旨大有不合之處卻是難得的佳曲細細思量頗有禪機!”一旁的至空看了看至玄的神色忽地忍不住低聲笑道:“至元師弟你莫要逼問至玄師兄了想來他定是將後麵的半厥忘了才會如此!”


    至玄訕訕一笑低聲禱念了一聲佛號道:“昨日還記得清清楚楚怎地如今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倒叫你二人看我的笑話了!”二僧正要說笑一番忽地聽得堂內琴韻響起琴聲叮咚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唱到:“歌在唱舞在跳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今天哭明天笑從來煩惱皆自找誰能明了?成一遭敗一遭是非恩怨多自擾竟惹寂寥!”曲中辭意豁達顯是個飽經憂患、看破了世情之人的胸懷琴聲更是玲瓏清亮圓轉自如三僧聽在耳中隻覺往日裏的煩憂登時大減些許佛學上的困境也盡數不放在心上腦海中反複回響的隻剩那兩句“今天哭明天笑從來煩惱唯自找誰能明了?成一遭敗一遭是非恩怨皆自擾竟惹寂寥!”。


    三僧正自心有所得忽地聽得堂內那人笑道:“鍾某閑來自娛的小道竟能為三位小師父如此稱道今日送上一曲便算是這三日來三位小師父對鍾某悉心照顧的答謝吧日後有緣當能再會!”話音未落隻聽得琴韻又起叮叮咚咚煞是好聽琴聲之中好似夾雜有無數鳥語初時三僧也不注意但細細聽來各種竟隱隱能分辨出黃鶯、杜鵑、喜鵲、八哥還有許多不知其名的鳥兒的叫聲間間關關宛轉啼鳴琴聲漸響但愈到響處愈是和醇。


    隱約間似乎聽得琴聲中流露出鳥兒振翼之聲或停或躍或上下翱翔毛羽扶風蔚為奇觀竟好似堂內有數不清的鳥兒在一同雀躍鳴叫恍若世外桃源。漸漸的百鳥離去春褪花殘但聞水聲潺潺一片幽靜清遠之象滴水濺落若有若無終於萬籟俱寂。琴聲停頓良久三僧這才如夢初醒回想起方才的玄妙不禁心馳神醉恍如隔世一般。那至玄最先醒轉過來歎息一聲道:“阿彌陀佛世間竟有此仙曲真叫人不忍再聞!”


    至空、至元二人聞言也是黯然點頭三人相顧一視紛紛肅立雙手合十躬身向堂內道:“多謝施主的仙曲!”話音落下良久卻始終聽不到堂內那人回應三僧大為奇怪對視一眼眼中皆是奇怪茫然的神色。至玄略一沉吟上前輕叩房門房內依舊無人應答至玄當即告罪一聲探手將房門推開但見房內空空如也唯有佛龕前的青煙渺渺卻哪裏還有那人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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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遇仙閣裏卻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燈燭之下那些個容顏俏麗衣飾華麗的風塵女子正在和她們的恩客們推杯換盞說笑連連。趙佶一邊向樓上行去一邊對身後的食月道:“石大哥這遇仙閣你可有想好的窯姐麽?要不要本王一會讓許姐姐給你挑一個?”食月看了趙佶一眼道:“端王殿下食月既然是你的護衛自然要跟在你身邊至於那些個窯姐不過是可憐人罷了食月可沒興趣作踐別人!”


    趙佶聞言微微一笑道:“石大哥都說了不要叫我殿下就叫我十郎好了。”微微一頓又道:“石大哥這番話頗有慈悲心腸可是方才我見你收拾那個潑皮手段可是狠辣得緊呢?”二人此時已來到白素心的閨房前白無雙正站在門口見二人道來微微一笑道:“十公子果然是信人小姐正等著您呢!”趙佶哈哈一笑道:“無雙姐姐又要麻煩你了我還想無雙姐姐做的芙蓉糕!”


    白無雙白了趙佶一眼哼了一聲模樣說多嫵媚就多嫵媚趙佶看在眼裏登時一呆。白無雙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掩住櫻唇笑道:“知道了饞嘴的十公子!”說著裝做無意的瞟了食月一眼道:“我這就去給你準備!”看著白無雙娉娉婷婷而去樣子趙佶微笑了一下臉上哪裏還有半點沉迷的樣子淡淡的看著食月道:“你還沒回答我呢石大哥!”


    食月心中對這人人以為是紈絝子弟的端王殿下登時高看了幾分微笑道:“可能是食月容貌醜陋的緣故一見那些個比我俊俏的我便忍不住想要狠狠的收拾一番!”說道此處好整以暇的看著趙佶道:“端王殿下也非常俊俏呢!”趙佶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當即推門入內食月看了趙佶的背影一眼探手將房門掩上自己便站在門外瞑目養神。


    趙佶莆一進門便看到白素心正在調琴隻是她好像有些心神恍惚有幾次都將琴弦調的過緊差點崩斷。趙佶看在眼裏微微一笑道:“素素姐姐好像有心事一樣可是在擔心什麽麽?”白素心正自出神趙佶突然問倒叫她吃了一驚俏生生的看了趙佶一眼不知想起了什麽忽地笑道:“十公子今日便做你皇兄的位置吧反正過了今夜那個位置早晚業屬於你的!”說罷也不看趙佶的臉色便又自顧自的調起琴來。趙佶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心不可抑製的狂跳起來想到白素素所說的“那個位置”趙佶忍不住“咕嘟”一聲吞了一口唾液。房中空寂這一聲格外響亮倒把趙佶自己嚇了一跳連忙向白素心看了一眼。


    但見白素心專心致誌的調琴一副恍然未覺的神情。趙佶忽地覺得一陣好笑暗罵自己沒出息不過他想起白素心的話還是忍不住心中一動:她與那聖王之間顯然頗有淵源莫非這話是那聖王讓她說的?難不成是那聖王在向我暗示……白素心雖是專心致誌的調琴不過趙佶哪些動作又豈能瞞得過她的耳朵看著趙佶若有所思的神情白素心忍不住心中暗笑。想起今夜之戰白素心禁不住心中一陣感慨:他如此算計想來定有萬全的把握這其中牽扯之廣影響之深隻怕整個皇室和朝堂都脫不了幹係這樣一個夜晚不知多少人要難以入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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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以入睡的人自然很多絕大多數人此時都集中在崇政殿上趙煦看著殿下站著的趙佖、玉無暇以及天門二老心中說不出的愜意。掃了趙佖一眼趙煦關切的道:“八弟朕聽說你前幾日受了點傷?如今身子可還要緊麽?”趙佖聞言眉頭一跳隨即上前躬身道:“多謝皇兄掛念臣弟將養了幾日已經沒什麽大礙了!”趙煦點了點頭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態道:“今次的事朕也聽說了也不怪娘娘要懲罰你便是朕也心中不喜!”


    見眾人神色一變趙煦心中稍幹得意一臉肅穆道:“八弟你身為皇室貴胄豈能老是和哪些個江湖草莽混在一起!”說道此處趙煦微微一頓若有若無的瞥了天門二老一眼又道:“今後可不許再如此了否則莫說娘娘責罰你朕也饒不過你知道麽?”趙佖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些許異樣的神色隨即恢複正常笑道:“皇兄的教誨臣弟自然銘記在心好在今日臣弟的兩位師叔就要與那人一戰想來明日以後再不會有皇室子弟和哪些個江湖草莽混在一起了!”


    趙煦微微一笑連連點頭道:“八弟之言深合朕心一切便看今夜之戰罷!”說到此處看了天門二老一眼道:“兩位先生都是世外高人原本應當盡享清閑才是因為八弟之事將兩位先生牽扯進來朕心中實在不忍不知兩位先生今夜可有必勝的把握?”那長眉老者風四雙眼一番哼了一聲便自望向別處倒是那矮老者雷五微微一笑道:“皇上盡可放心那聖王雖是了得我師兄弟任意一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不過他委實太過托大竟然以一敵二我師兄弟二人雖然不才聯手收拾他卻也是手到擒來!”


    說罷看了趙煦一眼道:“說起來也算是一場熱鬧不知太皇太後的身子如何不然請她來觀看一番倒也不錯!”趙煦聞言臉色一變隨即仿佛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來道:“雷先生的提議不錯隻可惜娘娘她年事已高身子倦乏經不得這熬夜的疲累。”微微一頓看了矮老者雷五一眼見他神情凝重笑道:“不過雷先生也不必擔心娘娘她早有安排派了一位仙師前來觀戰。有這位仙師在場有什麽趣事那位仙師自然會一一稟告給娘娘!”


    說罷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揚聲道:“童貫時辰差不多了去請護國真人來吧!”一旁伺候的童貫聞言應了一聲隨即匆匆出去不一會兒眾人正暗自猜度之際童貫引著一位青袍道人走進崇政殿來。那道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正陽道人隻見他衝風四和雷五二人點了點頭隨即打了個稽道:“貧道正陽子見過聖上!”趙煦麵帶微笑點了點頭道:“護國真人不必多禮!”說著上下打量了正陽子一番笑道:“真人果然是有道之士氣度不凡怪不得娘娘會許以如此高位!”瞥了臉色大變的趙佖四人一眼趙煦笑道:“既是娘娘如此恩寵朕也不好太過失禮!”說到此處皺眉思量了一番道:“朕便賜真人讚拜不名、入朝不趨如何?”


    正陽道人聞言微微一笑道:“聖上如此恩寵貧道受之有愧我觀兩位老先生年事已高隻怕經不起這般折騰貧道修道多年身子骨倒也硬朗不如便讓貧道代替兩位先生出戰聖上以為如何?”話一出口雷五臉色登時大變便連瞑目養神的風四此時也睜開雙眼眸子中寒光爍爍狠狠的盯著正陽道人!趙佖和玉無暇顯然都明白他此言中的深意俱都眉頭緊鎖思量著個中厲害。


    趙煦看著殿下眾人心中的得意無以複加好幾次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了。若不是他及時裝作咳嗽用袍袖遮住了臉麵隻怕他臉上古怪的表情便要被眾人看個正著。略微平複心頭的愜意趙煦正要再嘲弄趙佖以及天門二老幾句忽地聽得“叮咚”一聲正是琴韻之聲隻是這琴聲頗為古怪明明柔韻細細偏偏幽幽縷縷似斷似續響徹整個崇政殿!


    琴聲酸楚激越甚是淒厲趙佖隻是覺得這曲調太過悲戚與世間所傳的清淨幽遠之道大相徑庭。他不通武功倒是不曾覺得什麽不適但是殿中眾人俱是身懷絕世武功之輩聽得琴聲紛紛大驚失色。這琴韻如何先且不說但這琴聲每一音都和心跳一致琴聲叮咚眾人便的心便隨著一跳琴聲愈急心跳也愈加急促。一時間眾人隻覺胸口怦怦而動極不舒暢再聽少時一顆心似乎要跳出腔子來這才鬥然驚覺:這是什麽妖法怎地如此詭異若是他琴聲再急我豈不是要給他引得心跳而死?


    眾人心有警兆紛紛寧神屏思調運內息抵抗琴音隻聽得琴聲漸急到後來猶如金鼓齊鳴、萬馬奔騰一般陣陣殺意徑自從琴聲中滲透出來直入眾人心底。趙佖原本就是眾人中內功最低此時已然是氣喘籲籲痛苦難當隨著聲愈來愈急趙佖臉色一變再變身不由主的一震一跳。眼看便要抵受不住卻見那正陽道人猛地大喝一聲仰天長嘯起來嘯聲忽高忽低時而如龍吟獅吼時而如虎嘯猿啼或若急風驟雨或若飛簷滴水極盡千變萬化之致。


    那琴聲為他長嘯所擾登時微微一亂隨即悄無聲息眾人正自奇怪卻聽一人的聲音悠悠然的道:“好精湛的道家內功究竟是那位高人到了倒叫本王好生意外!”聲音飄飄蕩蕩響徹整個崇政殿殿中眾人除了趙煦和童貫俱都是武功卓絕之輩卻偏偏沒有一人能聽出此人所在登時麵色一變!正陽道人目光灼灼將一身功力盡數提起口中緩緩道:“貧道正陽子乃是九宮山道門一脈見過聖門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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