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婚,本應該是舉國喜慶的一件事。


    封樂瑤在郡主府美美備嫁。


    過了今日,她就會再次成為她的太子妃。


    而這個時候沒有江柔橫在他們中間。


    太子迎親的隊伍,從長街打馬而過,鞭炮聲音劈裏啪啦。


    因為太子大婚,全城百姓都出來湊熱鬧,卻被一封八百裏加急衝散了人群。


    “讓開讓開,八百裏加急,誰敢擋路論謀逆罪處。”


    驛使灰塵撲撲,騎著千裏馬,在宮門前跳下來的時候,那匹馬咚的一聲倒在宮門前,口吐白沫累死了過去。


    “報!邊境胡人偷襲,賀家父子落入陷阱,生死不明,賀家軍損失過半,城池失守。”


    一句話,將歡天喜地的氛圍衝散了個幹淨。


    賀從靈險些從台階上摔下去。


    原本應該有繁瑣禮儀才能完成大婚的太子,在匆匆拜了堂以後,就被召進了宮,獨留封樂瑤一人獨守空房。


    江柔在家裏急得團團轉。


    小鬆今天沒有看大門,他守著院子悶不作聲。


    就在江柔急得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蕭靈萱突然敲開了江府大門。


    這個時候江城已經被傳召進宮。


    蕭靈萱進來倒是沒有受到任何阻礙,還是甘露給開的門。


    她一進來就直奔江柔而去。


    江柔看到蕭靈萱先是愣了一下:“公主,你是來找我的嗎?”


    蕭靈萱點頭:“賀家出事了,我怕你著急……”


    上京城誰不知道江柔和賀從靈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


    江柔擔憂的說:“我擔心從靈,她一向不是個穩得住的,我怕她一時衝動,公主,你能帶我進宮找她嗎?”


    蕭靈萱來這裏,就已經想到了這個,她點了點頭說:“可以,我帶你進宮找她。”


    另一邊,禦書房內召集了所有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員。


    但現在文官姚丞相不在,武官……


    馮德海頂著眾人的視線,勾著腰一路小跑進來:


    “啟稟皇上,大將軍他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騎馬不小心摔斷了腿,這會正躺在床上,說是……來不了了。”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連大將軍都不在,恐怕不利。”


    “利什麽利啊,大將軍摔斷了腿,誰能上前線。”


    文武官員一品都缺席。


    二品三品都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皇帝心裏憋了一團火無處發泄。


    但他還是耐著性子,看著底下一群人問:


    “眾愛卿,如今形勢嚴峻,爾等可有辦法?”


    “這……要不還是派人去和談吧?”


    “怎麽談?現在我們邊境城池都被胡人占領了。”


    “和親吧!我們派個公主,他們總會接受的。”


    突然有個人提出和親。


    像是打通了所有人的任督二脈一樣。


    所有人都開始紛紛認同起這個方案。


    太子和二皇子兩個人卻一言不發。


    太子身上穿的還是今天大婚的吉服。


    此時站在那裏,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在一眾即將達成一致的聲音裏。


    江城大聲道:“不可!陛下,和親一事萬萬不可。”


    他話一出,皇帝還沒說話,就遭到了眾人的口誅筆伐。


    “江大人未免年輕,不曉得輕重,如今可不是你打打鬧鬧的時候。”


    “送個公主過去和親,已是最好的辦法,難道江大人還有別的高招?”


    江城冷冷的掃向說話的兩個人,那兩個還是兩個武將。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


    那兩個人一下就被臊的麵紅耳赤。


    另一個文臣道:


    “可如今大將軍摔斷了腿,誰能上陣殺敵,將胡人擊退?”


    “江大人,光有愛國之心是不夠的。”


    “我們已經沒有人可用了。”


    在京的武將,除了大將軍以外,沒有人能擔此重任。


    可偏偏,他出門就摔斷了腿。


    也十分諷刺。


    其他的武將,是蒙蔭祖先,擔了個虛名,要真讓他們上陣殺敵,恐怕第一眼就會嚇得屁滾尿流。


    那兩個武官更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就在這時候,門口突然傳來聲音。


    “誰說沒有人!我不是人嗎?”


    來的人不是賀從靈又是誰。


    老皇帝正頭疼呢,看到賀從靈都沒功夫敷衍她,忙揮手讓她回去。


    馮德海也嚇得連忙去攔:“福安郡主,您快回去吧!”


    誰知道賀從靈一路是怎麽闖進來的。


    賀從靈卻倔強的揮開了馮德海,直直跪在了大殿中央。


    “陛下,我賀家滿門忠烈,我雖為女子,但武藝不輸兄長,自小也是耳濡目染。”


    是了,老皇帝在這個時候才想起來。


    賀從靈從前可是個刁蠻的性子,七八歲的時候進京,就把京城所有紈絝都打了個遍。


    要不是身為女子,恐怕真有成為大將軍的潛質。


    可為了製衡賀家,怕賀家功高震主,哪天連自己是誰都忘了,他才把賀從靈駒在皇宮裏。


    可是,真的行嗎?


    賀從靈看出了老皇帝的動搖,她把身體匍匐的更低:


    “陛下,如今正是存亡之秋也,家國興亡匹夫有責,從靈雖為女子,但從靈自小就受賀家軍熏陶,從靈是最適合的,請陛下允準。”


    賀從靈當然是最合適的,她有能力,且是賀家的人,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接手剩下的賀家軍,並可以比別人用更短的將剩下的人整合。


    這對現在的戰場,無疑是最有利的。


    更何況,他確實沒什麽人能用了。


    皇帝在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養了一群酒囊飯袋,等到他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回天乏力。


    他無人可用。


    老皇帝仿佛一下就老了十歲。


    “罷了,朕知道你憂心前線,擔心你父兄的安危,既如此便封你為左將軍,立刻出發去前線應戰。”


    如願以償的賀從靈閉上了雙眼,鄭重的磕了個響頭。


    “謝,陛下隆恩。”


    朝堂之上,無一人反對。


    賀從靈走出去的時候,外麵的太陽已經走到了西邊,陽光溫暖卻不刺眼。


    她看到江柔朝自己緩緩走來。


    所有壓抑的情緒,在看到江柔的瞬間,仿佛都有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她跑過去,用力的抱住了江柔。


    “阿柔。”


    “我在。”她輕輕拍著賀從靈的背。


    江柔在看到她從禦書房出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猜測的事情已經成真。


    賀家出事,賀從靈不會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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