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了,這宮前宮後的兩個人都昏迷了,這朝中大事小事,該向誰請示?


    “國師,大王與王妃,何時才能蘇醒過來?偌大的天下,總不能沒有一個請示之人吧?”


    “江大人,熊大人朝中之事,還得依靠你們二位呀!這裏已經沒有事情了,接下來就交給宦官和宮女就可以了,我有些疲憊這就告辭了。”


    兩人作揖送別,國師艱難地朝宮門走去,就在江道華和熊廷轉身的一刻。


    “劈裏啪啦”國師已經虛弱地倒了下去,一是驅動血咒的反噬,二是王氣真的震傷了他。


    “國師,你這是怎麽了?國師……”


    他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別人在呼喚著自己,但是眼睛已經開始模糊起來了,一片血紅覆蓋了他眼裏的世界。


    一切好像都沒有變過,就像是大王不曾回來,赤王妃一直躲在深宮那樣。日子照常,隻有禦花園裏的屍骨,見證了這一次失敗的僭越之事。


    今天的天氣很好,路旁的碧綠中冒出了一點點的黃色花骨朵,熊廷照常翻閱著奏章,江道華也來了:


    “熊廷大人呐,今天天氣不錯,審批完這些奏章之後,咱們倆上亭子中小酌兩口如何啊?”江道華一臉的笑意,但是熊廷的眉頭始終是緊緊地鎖著。


    “哎呀,江大人,我實在不好掃了你的雅興,但是這酒可能要換其他地方去喝了,而且能不能喝地踏實,能不能喝個痛快也說不好咯”說著他遞過來一封竹簡,竹筒雖然還沒有拆開,但是黃色的印記已經讓江道華猜到了一切。


    他趕緊接了過來,哆哆嗦嗦地問:


    “回來啦……?這就回來啦?”


    熊廷默默點頭,他昨天就已經收到這份戰報了,隻是他自己不敢打開,直等今天同江道華一同見證。


    “去找大王,這東西太沉了,你我的手掌太小,可能會拿捏不住啊!”


    兩位老臣形色匆匆,來時的路上陽光明媚,空氣中彌漫的都是暖暖的味道。


    大王站立在王宮的城牆之上,自從他醒過來了以後,他就經常站在牆頭眺望著西邊。似乎再等待著什麽,似乎再盼望著什麽?


    一個宦官走上前來,他緩緩給大王披上了一件外套:


    “大王此處風大,請回王宮吧!”


    高處不勝寒,總有襲襲冷風吹來,吹散了大王的頭發,也吹亂了他等待之心:


    “陳榮是不是該回來了?寡人的陳愛卿是不是在回來的路上了?”大王虛弱地聲音,一遍一遍回響在空蕩蕩的天地之間。


    另一個宦官急衝衝地跑了過來,他趕緊扶住大王,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大……大王!江道華統領和熊廷國相求見”大王已經與宦官們和兩位大臣做了約定,非陳榮的戰報,其他奏章一律不見。


    王虛弱地眼睛一下子睜開了,他朝著宦官大聲喊著:


    “快傳,快傳……不!不傳了,寡人要親自去看,快,扶寡人過去!”


    兩行人馬朝著一個方向相互奔赴,今天決定天下大勢的王召就要決定發出了,這個王朝的未來就要在今天注定了。


    “臣等叩見大王!”


    “兩位愛卿快快請起”


    雙方都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這竹簡裏麵的內容太重要了,三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可是前方戰報?”大王本就虛弱,現在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正是!”


    “快讀與寡人聽,快……”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到大王的喜悅之情,但是他們更多的是擔心,擔心陳榮還朝的事情,畢竟這過去的一段時間裏,天下兵馬可無一處調動。


    江道華拆竹簡的手抖個不停,他的心裏也是亂得不行。


    “怎麽?江愛卿啊,陳愛卿剿滅了西垂叛亂你不高興嗎?”


    “不不不,臣太過激動,這才……這才雙手不聽使喚!”


    大王伸手過去“來給我,讓寡人讀與你們聽”大王還是很激動,不過更多的是開心,可以看出來那份感動就掛在他的臉前。


    “正月三日,西垂重鎮穀西城破,持續三個月一十一天的西垂叛亂剿平。西垂大夫在攻城戰中被亂箭射死,共俘虜西垂將士三萬於人,西垂府庫糧庫皆滿,不日將入數運往王畿上交國庫。戍衛軍戰死兩萬七千人,傷五千八百人,折損戰馬一萬三千匹,戰車兩百於勝,戰將一員”


    讀完大王輕輕抬頭看著藍天,一切的陰霾終於可以結束了,都可以散開了。


    突然他低下了頭,


    “折損一員戰將?為何沒有姓名?他是誰?”已經可以想象到了,但是他說服不了自己,吳伯的話太尖銳了。


    “本朝禮法規定,戰將若是戰死了,是要在戰爭結束之前護送屍首回家的。最近都沒有聽說過哪個府上有喪事啊?”江道華仔細想了想,確實是沒有!


    “不不不,有!還真有一個,隻不過那個孩子並沒有風光大葬,而且是悄悄埋了”


    “哦!還有這種事情?如此光宗耀祖的事情,怎麽可以草草了之?莫不是心裏有鬼?是哪個府上的少主?”江道華不知是忘記了,還是故意提顯。


    “是……是陳天文!”這幾個字像是一把鋼刀,硬生生的捅進了大王的心頭。


    大宗絕後了,大宗絕後了,大宗絕後了呀。這幾個字一遍,一遍的在大王的腦海裏徘徊。


    “嘖嘖,這個陳榮!陳天文哪裏是什麽戰將,他可真敢開口邀功?”江道華錯誤地判斷了大王的心思,他現在的思維同段錦一樣掉進了一個死胡同!


    熊廷趕緊拉了拉他的衣服,提醒他現在這個時候可不能說這樣的話。


    大王死死盯著他,就盯了一小會兒,這對君臣竟然雙雙落淚:


    “江愛卿啊,你這話什麽意思?戍衛大將的兒子可不就是戍衛小將,他已經戰死了,難道還不能封一個虛名嗎?”


    江道華趕緊跪下:


    “臣知錯了,請大王責罰!”那聲音極盡悲涼。


    大王輕輕揮手,示意他回去:


    “交出兵符和印信,這就回落河城吧!”


    江道華到沒有猶豫,把東西一一交給了宦官,熊廷趕緊求情。


    不過江道華突然拉住他,他很快默契地意識到了什麽,於是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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