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裏空蕩蕩的,除了幾人的呼吸聲之外,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了,大王懶懶地睡在台階之上。


    他沒有下王召讓段錦勤王,倒是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是自己讓那個家夥過來的。


    目前的情況是,遠處有虎,近處有狼,先驅狼怕虎來,先打虎怕狼咬。


    大王的心開始慌亂起來,這的場麵真叫他無從下手,現在該怎麽給熊廷和江道華解釋?提前征調段錦,無疑是對他們兩人的不信任,這大殿就四個人,現在哪一個的心裏都不能再出現問題了,他們已經是這個王朝最後的力量了。


    “籌備大婚去吧,一切寡人自有定奪”大王無奈地轉身走進了後宮,他太需要一個幫手了,一個幫助他理清楚頭緒的人。


    三人叩首行禮,也一一走了出來:


    “段統領,你還真是深得大王的寵愛呀!這樣微妙的時刻,居然獨獨隻征調獵獸營,還是在西邊有戰事的時候,在下佩服,佩服啊!”熊廷的話感覺裏裏外外都是酸味。


    “不敢不敢,幸得大王信任,每一日都是在思量報國報恩之事!”段錦盡露得意之色。


    “拯救國家的重任,就交給段統領了,我與熊廷國相都老了,是該退居二線了。”說著江道華朝熊廷使了一個眼色。


    “哦!哈哈哈,正是!正是!王朝的一切就托付於段統領了!我等的最終歸屬,隻能是田間和地頭了!哈哈哈……”


    “段統領,我們這就告辭了!”說著三人分成兩組,向不同的方向而去。


    段錦的背影甚是孤獨,他心裏的黑暗不可告人,隻有他自己可以理解。


    江道華和熊廷是一路人,他們都是朝中少數的為國為民之人。


    二人雙雙對看一眼,心中滿是悲傷,說不出口的寂寞,偌大的朝堂已經隻有他們兩個可以為民說話了。


    “江統領啊,這天下你我已經無能為力了,日後的風雲變幻,我們已經沒有半點說話的餘地了,接下來民間疾苦該有誰來說話呀?段錦野心勃勃,我真擔心大王他,他駕馭不了那匹惡狼!”熊廷滿臉的愁容。


    “我更擔心的是陳榮,他若是知道獵獸營已經駐紮在王畿,不知道會不會倒戈而來,天下局勢隻在旦夕之間,可是大王他卻好像一副坐懷不亂的樣子。哎……此乃亡國之兆啊”那一聲歎息,即是對自己前程的無奈,也是對王朝未來的不確定。


    “哎……哎……哎……江統領,你我雖然不受大王信任,但是大逆不道之語萬萬不可說出來,擔心隔牆有耳啊!”


    “哈哈哈,熊大人!王朝已經是山雨欲來了,這話說不說出口又有多少意義?大王若是要殺我,盡管來殺,我這雙眼睛,可是大大的不願意看見百姓受苦受難”江道華又來一些嘮叨。


    “你我若是在這樣消沉下去,朝堂之上最後一絲的光亮就真的要慢慢熄滅了,光亮徹底消失之後,天下就要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到時候陪你共赴黃泉的人比比皆是,你還有什麽臉麵在提天下蒼生?”


    “那我們還能怎麽辦?您是看見了的,大王已經不信任你我了!”


    “事情絕不會那麽簡單,你有沒有發現大王的臉色難看至極,他段錦擅自調動獵獸營一定會有貓膩。事情還沒有定論,你我應該早做準備才是!”


    “準備什麽?”江道華不解。


    “天下有變,自然是將你我所屬的軍隊向王畿開進!”


    “什麽?您也要讓我向王畿開進?這樣做不就是直接逼反陳榮嗎?”


    “是非曲直你自己判斷吧,據老夫猜測,不出三天,大王還會夜召我等,江統領還是先做準備吧!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說著他作揖而去。


    江道華看著那個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下,心裏開始亂了起來,朝廷風雲變化,他卻什麽也看不清楚。


    段錦意氣風發地站立在城牆之上,心中感慨萬分,他的計劃正在順利地進行著。


    今晚的試探,他深信大王已經默許了獵獸營的調動,脅天子以令諸侯的野心越發的膨脹起來,隻要在繼續誇大陳榮威脅論,大王遲早要讓獵獸營入王畿,到時候他就可以拿捏天下了。


    夜幕之下一名宦官重重敲響了一間破舊木屋的門:


    咚咚咚


    “沈恪大人,您快快醒來!沈恪大人,快醒來!”


    沈恪緩緩從床上醒來,他努力睜開著朦朧的睡眼。


    “怎麽了?大半夜的你起來做什麽?”怡兒疲憊地問。


    “我好像聽見有人敲門,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你是不是傻了?這大半夜的怎麽可能有人來這裏?”


    “你聽”


    咚咚咚


    “沈恪大人,快快醒來!大王召你入王宮!”


    沈恪驚恐地跳了起來:


    “娘子你萬萬不要起來,等到天明,你趕緊把臉化成那副醜女的樣子。大王召我了,我的仕途就要開啟了!”


    “沈恪大人,是您再說話嗎?大王召命,請您速速入宮!”


    趕緊收拾好了,他輕輕推開門,連油燈都沒有敢打開:


    “您是在叫我嗎?”


    宦官一臉的急切,趕緊催促他:


    “沈恪大人,您快隨我入王宮,大王已經等候多時了”說著硬是將他往馬車上拉。


    “哎哎哎,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名雖喚做沈恪,但我不是大人,我隻是校場的看守”


    “沒錯,您就是沈恪大人,這一去您可就是大人了。”


    “這話從何說起,我去可以,容我和娘子道別!”


    “兒女情長哪裏有仕途重要?大王現在可是急切地希望您到王宮,為他排憂解難呢!”


    “何事?”


    “此乃國家機密,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宦官,哪裏會知道這許多,您隻管去就是了,一定是好事!天大的好事,我敢向您保證,這一去,您就再也不是看守校場的奴隸了。您這回可真的要做大人了,到時候可別忘記提攜提攜我們這群當奴隸的”


    沈恪趕緊作揖,這話雖然是恭維之語,但是這人可不能得罪。


    “大人過講了,以後用得著沈恪的地方,您盡管開口就是了,沈恪一定鞍前馬後。”


    “哎!快別說這些了,我要加快速度了,您裏麵安坐!”


    駕!駕!駕!


    馬車飛馳而去,上麵承載了太多說不清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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