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因為漓晶的到來,或許是因為蓄謀已久的決心,這個叫做荷池的部落上空戰雲密布。


    三十條下聘禮的船隊,多達二十多條是裝滿了士兵的,他們在不知道敵人在哪裏的情況下匆匆啟程了,沒有多餘的時間準備,這是荷楚的意思沒有人敢違拗。


    自大盲目的荷楚將為他這個草率的決定付出慘痛的代價,時間過去很久,那支船隊消失在了茫茫海上。


    荷楚這才意識到出事了,他趕緊召見荷漓與漓晶:


    “此去你們部落究竟有多遠?為何下聘的船隊遲遲未歸?”他有些慌亂,出去的幾千人,可都是部落的精壯啊。


    “首領啊,我早說過要從長計議,從長計議的。我在海上漂流了數月,這幾日我還在算到底有多遠?”荷漓也是滿麵愁容,生怕這個人畏難放棄遠征計劃,放棄他還在受苦受難的家人。


    “夫人,你且說你在海上漂流了幾日?”


    “第一日,我口渴難耐喝了一口海水。第二日,我喝了兩口海水。第三日,小船內有一條幹癟的魚。第四日,海浪大作,海裏或是有怪物發抖,海水也發紅發紫。第五日我已經沒有意識,之後我就被您救起”那些記憶還深刻地記在腦海之中。


    “首領,大事不好,我們的船隊也許再也回不來了”荷漓大驚失色,他的記憶裏同樣有巨獸打鬥的片段。


    他繼續補充道:


    “小臣當年也遇見了同樣的場景,不過那時候我看見了的比夫人看見的要多。我是真真切切看到了,那隻海妖,它身形如山,有一對巨敖,像極了海中大敖蟹,它一轉身並是滔天巨浪。一揮敖就是狂風暴雨,船隻武器或許難傷他分毫啊!”


    “什麽?這可怎麽辦?你怎麽不早說?我與夫人的大婚豈不是永遠也完不了?”一絲悲傷襲來,絕望的還有權力的窮途末路。


    “如果那海妖真的如荷漓叔叔所說,那我們還有更多困難。我記得父親說過,月亮神的坐騎就是一隻千年敖蟹。它生活在海底,以海中的大鯨為食,它最喜歡人類的美酒,所以一直都愛襲擊過往的船隻的習慣。使我們肴人,不敢離開島嶼半步”漓晶補充著。


    “難怪,難怪啊,原來這片海域不是我荷池無敵,而是千年以來,我們都被隔離開了。”


    荷楚失落落的坐在地上,他怎麽能相信這樣的事實,他怎麽能甘心這樣不可逆的失敗。心裏多多少少也有些氣,這兩個人出兵的時候什麽都沒有說,現在一唱一和的,真叫人難分故意還是有意?


    “首領,不必擔心,正麵過不了,我們可以繞道而行。我粗粗算了一下,繞道而行我們隻需要多走七天同樣可以到達”荷漓安慰著,征討肴人同樣也是他的夢想。


    荷楚眼前一亮,一切都還沒有到最後的時刻:


    “好!你快去準備,我與夫人的大婚絕不能因為敖蟹而往後推遲。”


    “不可以,我父親說過,敖蟹所處的位置,正是海洞所在,所有過往船隻和海中巨獸都要途經這裏。即使去的時候沒有遇見,回來的時候也一定會碰到的,到時候損失會更加慘烈。”漓晶拉住了荷漓,她可不想無緣無故讓父母冒這個險。


    氣氛一下子就到了冰點,誰能想到,他們現在的處境,不止要和人鬥,還要和妖鬥。


    “那……那這件事,就要這樣付之東流了嗎?好不甘心啊。”


    “首領莫慌,小臣府上最近來了一位絕世高人,此人能呼風喚雨,也許他可以幫忙。”到了最後時刻了,荷漓也是傾盡全力了。


    “快,快快找來見我。”


    漓晶回避了,這裏現在還有三個人,荷楚,荷漓,還有那個神秘人。


    他身穿一件黑色鬥篷,麵色有些蠟黃,不肯以真麵目視人:


    “參見首領”


    “你是何人?從哪裏來?又到哪裏去?這麽熱的天你還要穿這麽厚的長袍嗎?”荷楚眼裏,大大的疑惑。


    “首領!高人自然是有自己的怪癖,他在我府內多年,小臣也未曾謀得一麵,請首領恕罪”荷漓趕忙解圍。


    “無傷大雅,無傷大雅。”


    “回首領,在下乃是不周山裏修行之人,隻不過得罪山神,才被驅趕至此”鬥篷怪人,正是三極老人。


    他在奇象龜甲之中窺探見了天機,不久的將來,這裏會誕生一位人王,而且統管五行的五位天神後裔也將聚集在這裏。小小的荷池部落將成為天下大亂的導火索,三極老人的出現正是為了在這裏添油加醋。


    但是要取得荷楚的信任,他又不得不助紂為虐一次,幫助荷楚進行一次穩定族長之位,屠殺肴人的戰爭。


    “部落麵臨的困局,荷漓都說與你了吧?你看看能不能有什麽方法幫助我們的迎親隊伍,過海坑殺敖蟹?”


    “屠殺海靈是要遭受天罰的,我的身體可經不起那五雷轟頂之難。”老人歎氣。


    荷楚狠狠瞪了一眼荷漓,仿佛在說“你看看你找來的人,來與不來又有什麽多餘的意義?”


    荷漓保持沉默,手指卻捅向老人,這一捅把他魂都嚇飛了一半。他的手指並沒有捅到東西,也就是說老人的身體是空虛的,沒有血肉也沒有筋骨。


    老人微微一笑“我乃修煉之人,豈是你肉體凡胎可以觸碰到的?”


    荷漓一臉黑線,又是恐懼又是敬佩。


    一旁的荷楚心中疑慮越來越重,甚至有些恨意,沒能幫忙也就不說了,現在居然在麵前搞這些看不懂的動作?


    “首領稍安勿躁,海靈不可屠戮,但是可以麻痹囚禁”老人一眼就看穿了荷楚的心事。


    “何為囚禁?偌大的海麵怎麽囚禁?難道要伐盡我部族內所有樹木,做一個天大的囚籠嗎?”


    “哎,不需如此,您隻要準備好出征的軍隊,再準備一船好酒,剩下的就交給我吧!”老人成竹在胸。


    在聽到這樣的回答後,荷楚不淡定了,眼中凶光側漏:


    “此事若成,你二人隨意要賞賜,如果再使部落蒙羞,你兩提頭來見。”在沒有辦法的時候,說出來的主意無論多差勁,它也是主意。


    他氣憤地轉身要走,老人卻叫住了他:


    “首領,您要怎麽解釋已經葬身海底的幾千名勇士?這個問題如果得不到解釋,我想您很難再說動各個長老出兵了吧!”


    荷楚猛然回頭,他一時之間居然語塞了,原本想高高抬起的頭顱,悄悄低了下來,生硬地作揖:


    “還請請不吝賜教”


    驕傲的人自然有驕傲的理由,但也最容易漏出弱點,這些人都像孩子,隻要說到痛處他們立馬就會哭鼻子:


    “請各長老商議出兵時,您隻需說已經發現肴人,士兵正在苦戰。肴人人多勢眾,但已顯現頹勢,現在需要一鼓作氣就能徹底攻破他們。”


    “哼,我還以為您有什麽高見,這不是自欺欺人嗎?我堂堂一族之長,怎會做此等卑劣之事”荷楚有些憤怒。


    “哈哈,非常之人,才能做非常之事,這次您如果不欺人,您將一生都被困在這荷葉做的屋頂之下”


    荷楚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一下子就癟了下來,什麽威嚴?什麽正氣?都沒有自己掌握權力的重要:


    “還請先生細說,晚輩一定洗耳恭聽。”


    “就說肴人住在兩個島上,您的勇士已經功克了一個,但是因為島上的寶物實在太多,勇士們拿不動。以誘惑其他長老出兵,貪婪的人性會使他們喪失理智,加上您族長身份,他們怎麽敢懷疑?”


    荷楚再次驚訝地看著這兩個人,心中一千匹歪馬跑過,這算說的什麽話?這是一個首領該說的麽?這種話連騙三歲小孩都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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