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江右眼睛都發直,女人指了指碗,好像是要再次確認他要的是不是這個。


    江右上前一把奪了過來,女人見狀又跪在地上了,她覺得江右這樣用力的奪碗一定是不高興了。


    他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隻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他實在太餓了,根本就管不著自己吃的是什麽,連那魚骨頭都沒有舍得吐出來。


    吃完還不忘舔了舔嘴皮子,這飯稍稍有些苦味,不過那魚很好吃。


    他趕緊將女人扶了起來,很不喜歡她動不動就下跪的樣子:


    “哎,你以後不要跪在地上了好嗎?我坐著你就坐著,我站著你也可以坐著,你不是我的奴隸,我更不是你的主人,我不屬於這裏你明白嗎?”


    雖然他知道聽不懂,但還是要說,不說出來總覺得心裏怪怪的。


    江右這回終於滿足了,愜意地看著山坡,時不時看看二狗醒了沒有。


    隻是苦了女人了,她也是很久沒有吃飯,昨天她和男人們一起去捕魚,然後被選成照顧神使的人。


    這點東西還是昨晚,江右睡著時偷偷摸摸,下河去摸上來的。


    女人躲在屋子裏,大口大口地喝了好幾口水,這時那位老者偷偷過來了。


    看到女人在喝水,他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提醒她不可以吃東西。


    然後熟練地給二狗換了藥,留下了一些給他補身體的東西,然後又偷偷溜走了。


    在這段時間裏女人出去看著江右,她不能讓江右知道他們部落的人來過。


    一天就這樣過完了,這裏什麽都沒有,而且自己來了過後,部落的人都走了。


    江右睡下了,女人還是趁他不注意偷偷躲在屋子地角落裏,她不敢睡在床上,這裏的禮儀不允許。等到江右睡著,她又偷偷溜了出去,她餓得睡不著。


    而且現在知道江右也要吃東西,她不得不下水去找那些成熟的蓮子,但是野生蓮子能有多少?


    第二天江右醒來,女人熟練地端來了水。


    不過她今天氣色很差,餓又餓,睡又睡不好,還得下水摸蓮子,讓這個堅強的女人有些發燒了。


    老者再來換藥,他看到了女人的病態,但是什麽都沒有說,照顧神使的人會越來越虛弱,直到她活活餓死,這就是不開化部落的悲哀。


    自從有了吃的,還有女人照顧,江右的日子好像回到了從前,那時候家裏也是這個樣子。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家裏有許多奴隸照顧著他的生活,而且還有小酒。最重要的是,那時候父親還活著……


    已經第四天了,今天他突然聽到二狗在的屋子有動靜,急忙跑過去看,二狗果然醒過來了。


    不過他還不能動,連話也不會說,隻有一雙眼珠子可以輕輕轉動。


    聽到的那個聲音是老者離開時,不小心發出來。


    江右總覺得今天怪怪的,好像少了點什麽,仔細看了了看又想不起來少了點什麽?


    在夕陽下兜兜轉轉這才發現,女人不見了,起初江右也沒有太在意,畢竟這是人家自己的事。


    但是問題來了,她不在了就沒有人給自己做飯吃了,乘著天還沒有黑,趕緊去山上看看還有沒有點什麽獵物。


    說幹就幹,江右找來了許多木板,裏裏外外將二狗封了起來。


    男人找東西確實要比女人厲害一些,江右這次收獲不小,他打來了兩隻野兔。


    索性乘著月光,架了一把火,烤了起來,那滋滋冒油的聲音真叫一個香啊。


    美中不足的是,沒有鹽於是他轉身去找,竟在屋子裏看到了蜷縮在角落裏的女人。


    連夜的在冰水裏摸蓮子,她的身體還是發燒,忽冷忽熱的,她又不敢說給江右知道,說了也聽不懂。


    死亡就是她留在這裏的最後歸宿,江右趕緊將她抱到床上:


    “你這是怎麽了啊?傻姑娘你怎麽不叫我一聲呢?你會死在這裏的你知不知道?”


    女人掙紮著,她不敢躺在床上,江右一轉身的功夫,她就滾了下來。


    如此兩次江右也知道是為什麽了,於是用被子裹好,將她抱到了火堆旁:


    “別擔心,你會好起來了,在這裏等我,記住了不要亂動哦”


    說完他衝進二狗那屋,今天他已經可以稍微說話了,不過還是很虛弱:


    “大哥!怎麽了這是?”


    “那個女人病倒了,我還以為他走了,沒想到居然病得這麽厲害了”


    “哦,那你上點心吧,我……幫不了你了”


    江右摸了摸他的頭,一臉的笑意:


    “你小子,你自己什麽時候能好都不知道,你還想幫我?好好歇著吧”


    一陣忙活找了許多他認識的藥出去,不過還好這裏生活用品什麽都不缺。


    藥很快就熬好了,江右把她抱在懷裏,想給她喂藥。


    女人卻拚命掙紮,她不願意讓江右喂她,一是禮儀不符合,二是害怕媚兒再次出現。


    江右詫異地看著她,眼睛裏,嘴巴裏都是大大的問號:


    “性命攸關的時候了,你這是幹什麽?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體已經病得很嚴重了……”


    話還沒有說完,女人就暈了過去,她病得確實很嚴重了。


    江右再次把她抱起,輕輕給他喂藥,不過今晚媚兒並沒有出現,善惡在她心裏還是有個度的。


    深夜女人醒了過來,出了一身虛汗後她已經感覺自己好許多,又趁江右睡著偷偷跑了出去。


    她坐在獨木橋頭,哭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是在哭什麽?在哭自己的身世?還是在哭自己族人可悲落後的文明?那就不得而知了。


    哭過之後她帶著啜泣聲,再次下到了沼澤裏麵,病都還沒有好,她就要為江右的起居開始忙碌了。


    或許是連老天都開始可憐這個女人了,今天的運氣特別的好,一下子就摸到了許多蓮子,連泥巴都來不及洗下去,就往自己嘴裏塞。


    冰冷的水中站著一個赤腳的女人,她現在還在發燒,嘴角邊都是淤泥,她吧唧著嘴巴吃東西的樣子,真叫人心疼,可是她的臉上還掛著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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