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裏走大霧好像淡了許多,所有人都特別緊張因為這裏的每一個小東西都有可能是一個機關。


    眾人來到一塊空地,這裏突然一點霧都沒有了,出現了一塊巨大的石碑。


    一個軍士上前,他骨瘦如柴,眼眶深凹看上去隻有十二三歲的樣子,他叫柳慶。他認得上麵的寫的字,其實也不是字,隻是一些胡亂的符號。


    上麵有三條藤蔓,分別伸向不同的方向,這很明顯是荷池人用來指路的:


    “山前有霧,閑人不得再入!山後住有神鬼,來者皆為橫屍……”


    江右有些好奇,居然有人能看懂這些符號,他隨父親來過,都是在這裏止步的:


    “你怎麽會認識?”


    “稟將軍,我家有一副策,策上所寫的正是這些,這叫做木浮。據說是祭祀木神所用的祭詞”


    江右接著問:


    “那麽多字符,就隻有你剛才所說的這幾個字嗎?”


    柳慶搖了搖頭,他指著上麵的藤蔓:


    “上麵說,這裏有三條路可以走出前麵的山穀:


    上路叫做九連環,有大河湖泊,水裏是怪魚大蛇。


    中路叫做木三分,林木高聳入雲,林中有蠱蟲巨獸。


    下路沒有名字,隻寫著懸崖山石,飛鳥不得過。”


    江右聽得似懂非懂,但是他知道每一條路都是死路,每一條路又都是生路。


    後麵的人還在好奇地往前擠,越來越多的人站在了這塊小小的地麵上。


    江右這才意識到,來的人太多了,這麽多人一定會打草驚蛇,更何況他們隻是來探路的:


    “兄弟們,我們人太多了。反而影響了行動,現在我決定我們分成四路行動。第一路二十人跟著我,我們去上路。第二路五十人,跟柳慶去中路。第三路五十人,跟陳章去下路。剩下的人為第四路,按原路返回與嶺外的大隊匯合。”


    目送著返回的人走遠,江右再次聚集起來剩下的人:


    “這裏每一路都是生路,每一路都是死路,接下來就看我們怎麽走了。為了複仇,為了奪回親人的頭顱……”


    這幾句話像是最後的告別,也像是凱旋前最後的黑暗,大家都明白意味著什麽。


    眾人一言不發,默默地跟著自己的隊伍走進了自己的命運。


    再次穿過一段迷霧,江右愣住了,這裏是已經沒有路了,隻是一片看不到邊的水。


    但是他們卻發現了大量的車軸痕跡,但是這些印跡卻是一直往水底延伸。


    江右有些激動,更多的就是疑惑:


    “快……快看,荷池人一定是從這裏走了,但是車軸印卻是通向水底?這是為什麽?”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見過這樣的怪狀?


    “難道荷池人不是人?他們是妖怪嗎?”


    “難道他們是魚變化而成?可以在水裏自由行走?”


    “不不不,依我看這應該是他們故意留下,讓我等感到絕望知難而退?”


    “嗯,應該是故意留下車軸印,而他們坐船而走!”


    “讓我去看看虛實”


    說完一個人縱身躍入水中,不過很快他就浮起來了,幾個人連忙去拉他。沒想到一碰到水,去的人立馬暈死過去。


    江右連忙大聲喝止:


    “不得下水,這水裏不幹淨!”


    嚇的眾人連連後退,眼睜睜的看著那幾個人向遠處飄去,嘴裏無助地哭喊著:


    “回來……回來呀……”


    還沒有開始就已經有人結束了,這樣的恐怖真叫人後背一陣發涼。


    再看看柳慶他們,他們走的是中路同樣是被大霧籠罩著,霧的盡頭是另一片巨大的樹林。


    他們同樣發現了荷池人留下的車軸印,那深深的壓痕消失在了一片荊棘前麵。


    張牙舞爪的荊棘仿佛一把把翻旋的鋼刃,仿佛在向來到這裏的每一個人發出警告,活人止步。


    仔細一看那鋒利的矮刺上,還掛著許多動物的血肉,他們心底再一次發出疑問,荷池人真的是人嗎?或者他們是這茫茫大山裏的精靈,是人類打擾了他們的休息地!


    在前麵幾個人還在思考荷池人是怎麽進去的時候,一個後麵跟上來的人大步朝前。他的手拿著長戟,嘴裏還念念有詞:


    “爾等後退,這小小的荊棘叢就令爾等止步不前了嗎?看我舞戟,劈爛你們的畏懼之心”


    隻見一杆大戟高高抬起,戟鋒在陽光的斜射之下格外的耀眼。“啪”地一聲戟尖落地。


    荊條也跟著落地,眾人瞪大了眼睛,誰都不敢相信這麽奇怪的地方,居然可以這麽輕易的破解嗎?


    果然那個魯莽的人,在眾目睽睽之中慢慢倒下,連痛苦或者害怕的慘叫聲都沒有。


    他的四肢被齊齊斬斷,就像他斬斷的荊條一樣。在大家驚愕的目光之中,荊條居然變長了,一下子就將倒在地上的人拖進荊棘之中。


    為了救他幾杆長戟又伸了出來,同樣利索得斬斷了荊條,結局都是一樣那幾個人應聲倒地,荊條也長出來了更多。


    柳慶也慌了,他嘶聲力竭的喝止道:


    “住手!快住手!它被砍斷得越多就長得越快,我們繼續再砍可能都得死在這裏!”


    一聽要死要活的,誰也不敢動了,大家開始圍著這荊棘和車軸印不斷轉悠,連一點悲傷的時間都沒有!


    柳慶的腦袋飛速回憶著,他在策子上看到過這樣的記載,隻可惜那本策子不知道被自己忘記在了什麽地方。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麽,他也高高舉起了長戟,旁邊的人嚇壞了,連忙上前阻攔:


    “哎哎,快住手,不是你說不讓砍的嗎?怎麽你不想活了嗎?”


    柳慶深深吸了一口氣,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讓我試一試,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可以……”


    那人輕輕的鬆開了手,這時他才發現柳慶的額頭上都是汗珠,他的內心一定是忐忑不安的。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大聲呼吸的,他們緊緊盯著他,長戟舉了很久,一直沒有砍下來。


    後來他索性放了下來,這時的他呼吸都變得有些吃力,高度的緊張讓他心亂如麻:


    “讓我……讓我再想一想”


    眾人的眼裏一下子就流露出鄙夷的目光,他們心裏有的幸災樂禍:


    “哼,本以為他有些本事,沒有想到也是一個隻會賺人眼球的廢物。”


    有的長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他沒有意氣用事,否則他一戟下去,我們可怎麽辦?”


    有幾個人慢慢圍攏過來,他們相信柳慶,他們輕輕扶住他的肩膀:


    “沒事我們相信你,隻要說,我們一定照辦!”


    柳慶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現在連他心裏都沒有底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些都是木野幻術:這座林子一共分成了四段,春長、夏獸、秋果和冬瑟……”


    還沒有等他說完,一個人立馬上前打斷,他的眼裏都是鄙視:


    “什麽亂七八糟春夏秋冬,我看你就是不敢,我就不明白了右將軍怎麽會讓你做我們的統領,就是因為你認識牆上的那幾個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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