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嘴上說這麽豐厚的條件,其實就是為了堵住眾人的嘴,他怕那個人回來以後大臣們依然放不下對他的偏見。


    隻有戰功在手,他才能夠名正言順的接管禁軍,這樣王後就不會有多大的反應。


    “眾愛卿,這已是我能給出的最後條件了,再沒有人能替本世子分憂,那就隻有我親自出馬了?”


    劉常仁最後按捺不住了,他可是帶著王後的意圖的:


    “哎,自古都是誰出主意誰幹活,這樣才好調動想要的力量,不如就讓沈恪去吧?他既然可以提出來這樣的計劃,想必是經過周密的思考了”


    這句話像是一顆石頭丟進了一個小小的池塘裏,反對之聲此起彼伏:


    “哈哈哈,劉公此言太過藐視我朝中無人了吧?沈恪這等小人無德無能,怎麽能做堂堂鎮北監軍?我第一個不服。”


    又一個人站了出來,他怒目圓睜,一副看淡生死的表情:


    “沈恪萬萬做不得這監軍,且不說他前科卑劣,如果凱旋將會給後世做出何等榜樣?亂國亂民的小人,不足與之為謀,說著揚長而去……”


    幾個大臣也相繼轉身,他們義憤填膺,他們一身正氣。昂頭挺胸滿眼藐視地從沈恪身邊經過“呸!卑鄙小人!”


    一口濃痰就吐在了他的麵前,他一言不發,隻是默默流淚。並不是感覺官場不易,而是後悔了,對妻子母親的想念再次湧上心頭!


    但他不用忍受那麽多的白眼,就在更多的人想要學習那幾個大臣時…………


    幾個青麵禁衛軍走了進來,他們每人手裏都舉著一個托盤,而盤子裏正是那幾顆血淋淋的人頭。


    大臣們一下子就跑回了自己的位置,深怕慢了一步,自己的頭就會被托在盤裏。


    世子惡狠狠地瞪著他們,眼睛裏是說不清的混沌,他們都是忠臣,他們都是王朝的希望,但是這樣的政治環境裏他們必須做祭刀的鬼,用以威懾其他人:


    “還有人……還有人敢藐視朝堂嗎?是你們,是你們逼我的”


    那聲音裏藏滿了內疚,帶滿了心痛,淚水從眼角滑落,他太痛了。


    終於沒人再敢多嘴了,劉常仁也嚇得不輕,他雙腿顫抖著,那幾顆人頭確實離他太近了:


    “稟,世子,既然有大臣不服,那,那就多派監軍,以緩和朝中矛盾。增派,齊升、於瓊、淳以及、叩慕、閑彌一同前往,沈恪升為主,其他人副之。”


    這四個人分別代表著,王後、熊廷、段錦、和世子四股勢力。


    既解決大臣們怕沈恪一家獨大的場麵,又把凱旋後的勢力來了個平分秋色。


    不過這個由不同勢力組成的監軍,怎麽可能政令統一?不過沒有關係了,隻要出力就可以分功得利。


    這幾個人終於出發了,他們沒有帶走一兵一卒,他們也沒有糧草補給,有的隻是被逼無奈和對未來的無盡歎息。


    這就是為什麽江右殺了沈恪的人,而他卻隻是輕描淡寫的帶過了。


    一切又都回到了江府,這個死氣沉沉的地方,征伐荷池的大軍正在集結。


    一切都回到了這裏,這個沒有半點生氣的大宅子裏。那陣陣惡臭,把沈恪從回憶裏拉了回來。


    江左就站在他的麵前,眼眶裏空洞洞的,他的呼吸好像有一點點,又好像感受不到。


    江右趕緊上前,比起他哥哥他已經一身戎裝,看上去威風凜凜:


    “監軍大人!鎮北軍已經集結完畢,時刻聽從您的軍令!”


    沈恪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努力地看著這空蕩蕩的院子,什麽也沒有看見,不過他才不在乎,這裏的一切都太過詭異了:


    “那好,那就出發吧!”


    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有氣無力了,恐懼與未知已經消耗了他大部分的心力!


    這時江左動了,他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舉起了一炷香,嘴裏念念有詞。


    江右站在一旁,江左手裏拿著一把刀,輕輕地就割開了弟弟的胸膛,血很快流了出來。


    隨著江左的聲音越來越大,口中念叨的也越來越清晰:


    “百河大川、共祭水神、雲來霧到、氿湫節陣、千軍萬馬一朝而至……開……天……河”


    話音一落,黑暗的天空裂開了一條縫,那縫伴隨著翻江倒海的巨大聲音。那感覺就像一條泛濫的大河在山間奔騰,滔天的浪聲,夾雜著巨石撞擊聲,樹木被連根拔起折斷的劈啪聲。


    突然一聲驚雷炸起,那裂縫更大了,一股巨大的水柱從天而下,瞬間就衝毀了一切。


    沈恪在這滔天巨浪裏沉沉浮浮,除了水他什麽也看不見,他想呼救但是他隻要一開口水就灌進他的嘴裏。


    慢慢地他失去了知覺,順著這水回到了裂縫之中,直到裂縫完全合上,江右也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周圍被水衝毀的一切又慢慢恢複了當初的樣子,這畫麵像及是水神神力之中的擺渡。每驅動一次神力,都需要水神神體者割胸取血。


    至於沈恪眼裏的一切,隻不過是驅動神力時所產生的幻象。


    江左走了,他帶著沈恪,帶著那些不人不鬼的活屍和他們江氏複興的重任走了。


    江右滿眼含淚,是對家族振興的滿眼期待,是對哥哥和伯父無盡的擔憂。


    他的胸口正在慢慢變白,在他眼前那條長長的疤痕慢慢凸起了一些鱗片。


    這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連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更奇怪的是,他每隔一年都會全身長滿這樣的白鱗,然後在一夜之間脫落。又痛又癢,不過那些白鱗落完以後他的身體都會變得特別強壯,不管受多重的傷留下的傷疤,都再也不會找到任何痕跡。


    所以每一次驅動神力,都會讓江右取血,而不是讓江左。不止是這樣,每月的十四他還要用血養著哥哥,不然這個活屍哥哥就會像離開水的花兒一樣慢慢枯萎,直到死去。


    這樣的事已經堅持了很久了,不過他無怨無悔。這個可憐的男人心裏還一直以為家族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因為那晚他喝酒亂跑才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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