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看了看國師,朝他走了過去,語氣一如既往的和藹,再怎麽說他現在也是大王欽點的輔政大臣,如果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折了他的麵子,將來也是好說,不好聽的:


    “國師大人!您看現在您是這朝中第一輔臣,這有些事情還是請您出麵才好服眾啊!您給主持一下局麵,大家夥都聽您的,您給拿個主意啊”


    他的話一語雙關,第一想試探試探大王的病情,因為大王一直是由國師負責診脈下藥!


    第二想試探試探國師有沒有自己的政治站位?他來不過一年,還沒有自己的根基,如果可以拉來入夥,熊廷還是想爭取的。


    第三想看看這個新人有沒有政治野心,他會不會成為自己熊家以後的心腹大患?


    國師走向前來,對著青帳行禮,一副憂國憂民的表情,他隻能演戲給陛之下的文武們看,因為慶帳後麵的王,是假的:


    “在下言危行輕,這立儲大事還是讓大王定奪吧!我哪裏敢越俎代庖?”


    說著輕輕得揮了揮手,兩旁的宦官將青帳拉開。眾臣無不踮腳觀望,想看看這大王究竟是怎麽回事,大王的病情可是關乎到自己前途的,是升官發財,還是萬劫不複仿佛就是這一刻了。


    青帳裏大王虛弱地坐在王座之上,麵色發白,雙眼緊閉,往日的威嚴一去不返,這人看著像是大王,又看著好像是其他人假扮的,但是這種時候誰敢出來質疑?即使他真的是假的,大家都要把他當成是真的。那人艱難的蠕動著上下嘴唇:


    “眾愛卿不必吵鬧……此事……此事半月後再議,寡人要好好的思量思量,今日早朝散去吧,寡人有些疲憊了”


    宦官輕輕拉起青帳,眾臣各懷鬼胎地保持沉默,越是這種決定天下命運,決定自己政治生死的時候越保持沉默越對自己有利。


    “諸位,大王身體不適,就請先散去吧,各自在心中想好儲君的人選。半月後大王自當定奪,下去無需再單獨麵見大王了”


    國師尷尬地讓眾臣散朝,其實不必他來說,眾臣已經開始散了,誰會把一個沒有身份背景,而且手裏沒有兵馬的首輔放在眼睛裏,目前朝廷裏最炙手可熱的大腿。可不是這個來曆不明的國師,而是幾十年經久不衰的熊,段兩家。


    這就是這朝堂之上,竟無一人多給這位堂堂國師半分薄麵的原因,熊段不僅勢力龐大,而且手中有兵,怎麽看都是得罪不起的人。


    看著散去的人,國師牙齒都快咬碎了。恨不得當場爆發,殺了所有蔑視他的人。


    禦花園裏,幾個被砍翻的宮女已經被烈日烤得有些幹癟了,沈恪著急得在外求見,卻遲遲得不到召見。


    國師還在大發雷霆,沈恪也由先前的著急變得冷靜起來,他急也沒有用,雖然時間流逝得很快。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足足有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啊,就算跑遍大半個王朝都綽綽有餘了!


    終於得到了國師的召見,沈恪臉上寫滿了不屑,連行禮都沒有就直接坐到了國師對麵,他知道國師生氣,也知道為什麽生氣,所以才敢這麽信誓旦旦。


    看著這一片狼藉,心中已經沒有一絲對國師的敬畏了,他漫不經心地端起茶:


    “嗬嗬,國師大人,您這是在外受了氣,在裏橫得不行啊?瞧瞧,嘖嘖嘖,多好的女子啊,就在你的手上香消玉殞了”


    國師心頭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上了腦殼,眼睛一掃,他一掌就把沈恪重重地打翻在地:


    “我殺不得熊、段、我還殺不得你嗎?你這豬狗一樣的奴才,竟敢這樣冒犯於我?”


    沈恪這才意識到,自己驕傲的心態高估了這個國師,還以為他胸口裏麵的是一顆包容天下的決心,沒有想到他連這點委屈都吞不下去。


    沈恪費勁地掙紮起來,他的血順著那麵具慢慢流了下來。他的臉很疼,心也很疼,不過他也不是什麽好人:


    “哈、哈哈……您,您最好一掌劈死我,啊、劈死了我我才好跟我的家人團聚。”


    聽到這樣的話,更是怒火攻心,高高地舉起了手,正想一掌了結了沈恪:


    “你以為我不敢嗎?我捏死你就像扭死一隻臭蟲!”


    “哈哈哈,來呀,劈了我吧,今日你捏死的這隻臭蟲會在這禦花園得上空好好看著,看著我死以後,您又是如何被熊坎,被段錦像捏死臭蟲那樣捏死”


    “你,你”


    雖然火冒三丈,最終國師還是忍住了,一腳將他踹出了幾個跟頭。


    沈恪一身狼狽地爬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麵具,他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謝,謝國師不殺之恩!”


    國師歎了一口氣,一瞬間又釋懷了。無奈地看著他:


    “你,你這是何苦?你有什麽心裏話直接說出來不好嗎?為什麽要走到極端了,你才願意說?”


    沈恪這次作揖了,堅定的眼神再次浮現:


    “我知道您心裏有氣,何不讓你發泄出來,發泄完了,我們好再談正事,一來不至於讓您意氣用事,二來盛怒之下您做出的決定對事物發展有害無利”


    看著他狼狽地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國師第一次覺得心裏有愧,開始有些欣賞這個他當初認為豬狗不如的後生。


    “說吧,我們以後的路該怎麽走?我有些心急了,今天這樣的事,以後不再會有了。”


    “謝,謝國師”


    沈恪心裏暗暗發笑,人非草木誰能無情,自己的苦肉計還是有些成效:


    “那我就撿著關係厲害的事情說,首先您要告訴我,大王是否已經龍禦歸天了?”


    國師瞪著眼睛看著他,有些不可思議,不明白這樣的判斷從何而來?


    “你為何這樣問?大王有天子氣,我一個凡夫俗子怎可以傷他分毫?”


    “嗬嗬,今天的王根本就是一具屍體,他的發聲是從您喉嚨裏出來的,我能看出來熊坎和段錦一樣能看出來,您覺得瞞著我對我們的計劃有幫助嗎?”


    “哈哈,不愧是老陳看中的人。不錯!今天的大王正是一具屍體。真正的王被我鎖在了南宮之中,去陪那個瘋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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