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陽侯笑得更歡了,他搖著頭起身,向茵陳逼近。


    “且不論你要這書信作何,我憑什麽要給你呢?你不都言道,這是我的護身符嗎?的確,這是我牽製陸貫仲的一道符,有它在,他不敢把我怎樣,這要比討好他來的更便捷。我會把它給你?”臨陽侯的手指在茵陳的下頜劃過,捏著她的下巴,與她對視。


    “啊,我知道了。”臨陽侯恍然,“你與陸公子有情,莫不是你為了他陸家來討信?不然誰會跟你提及此事!”


    “這你不用管,我隻要那封信!無論如何我都要得到那封信!”


    “哼,我憑什麽給你?”


    “你若給我,我一切都聽你的;你若不給……”茵陳驟然推開臨陽侯,寒光一閃,臨陽侯眼見著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死?哈哈,以死相逼?”臨陽侯斷續地冷笑了幾聲,可不見一絲畏懼。


    “我那三房來的時候,用的也是這招,還有你的上一個,她用的毒。抵死不從?你可以出去看看她們此刻,哪個不是艷辣撩撥,見了我搔首弄姿,妖媚得很。”


    說罷,臨陽侯再次逼近茵陳。茵陳向後退了退,把架在頸脖的刀又提了提,示意他不要過來。臨陽侯見她刀刃入膚,沾了絲血,停了下來,即便臨陽侯不在乎她的死活,也得在乎這名聲,洞房之夜,新娘自殺,有損名聲!


    “兩年都等了,我也不急這一刻!不過早晚有一天,你會跟她們一樣!至於那封信……哼!你休要惦記了!”


    說著,寬袖一甩,他轉身離開了。


    ☆、虞美人(結局)


    茵陳連最後能為白商陸做的這件事都失敗了。臨陽侯根本不吃這套,他不怕她的脅迫。也是,自己何嚐不是高估自己低估對手呢!他臨陽侯豈會為了一個女子棄自己的前途不顧?不可能!


    那麽就隻有第二個辦法,她去竊。命都不惜了,還在乎盜一封信?隻是因為洞房一鬧,臨陽侯關了她一天一夜了,若得不到他想要的,必然不會放她出去。


    ……


    茵陳抱膝坐在角落裏,手中的刀始終不敢鬆開,已經第三天了,這其中臨陽侯來過幾次,可每次都被茵陳逼了出去。這樣也不是個長久的辦法,難道說非要依了他,才能換得自由?


    到頭來,自己還是輸的那一個,無論是蘇鯪鯉還是江茵陳,都是敗給白商陸的那一個。


    茵陳的臉伏在膝頭,肩膀聳動,她啜泣,嗚咽,痛哭,到嚎啕,此刻的她就如同當初那個坐在矮牆上一般,沒有退路了。他多希望還能有個人站在牆下,對自己說:“來,跳下來吧,我接著你!”現在那個人在哪啊?


    茵陳後悔了,想到也許此生都在也見不到他了,她後悔了,悔沒能和他有一個完滿的道別……


    茵陳抬起頭,盯著手中寒光森然的刀,淚如雨傾。她緩緩提臂,冷刃與雪肌短暫的邂逅,在她的腕上綻開了一朵殷紅的花,如他和她的相遇,在她的心中留下一朵虞美人一般。花越開越艷,越開越盛,從一朵到幾朵到一簇簇一叢叢,從肌膚上,開到裙衫上,開到青石地磚上……無限蔓延。


    茵陳恍惚,這好像就是她在穀底見到的那一片花,銷魂蝕骨,每一片花瓣都彎成他唇線的弧度……


    意識隨著血液一同去了,茵陳覺不出痛,心痛將她麻醉了,她隻覺得一陣輕鬆,終於要解脫了。


    係統說,死了,就退出了。


    可就在她闔上雙目的那一霎,她突然心有不甘。


    到了自己也未幫他完成一件事!


    帶茵陳再次恢復意識時,她隻覺得頭暈得很,渾身乏力。我是逃離了嗎?現在是空檔期,還是第二個任務?她緩緩地睜開雙眼,輕聲招喚著“係統”,想要一問究竟。


    “鯪鯉……”


    “鯪鯉,鯪鯉!”


    這一聲聲呼喚將她生生從係統那裏拉了回來,她驀地瞪大了雙眼!眼前那唇線的弧度,不是花瓣,是真真切切的他!茵陳不敢相信地伸出手來撫了撫,然卻被他一把握了住,貼在唇邊。這濡濕溫熱的感覺從指間傳遍了全身,心中一暖,掙紮著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撲在他的懷裏,放聲痛哭起來。


    “不哭了,不哭了,我來了。”白商陸的聲音哽咽著,他的餘驚未平,若是再晚上半刻,怕真的就是天人相隔了,他也要永遠失去她了。想到這,一陣陣恐懼襲來,他把她抱得更緊,揉進了自己的身體裏,可即便是這樣,仍是覺得會失去她。


    二人舒緩片刻,茵陳沉靜下來,我捧著這張心心念念的臉龐問道。


    “你怎麽來了?你怎麽進來的?”說著,她下意識地朝門口望去。門外喧囂,哭泣聲,驚呼聲,嗬斥聲,數點聲,雜亂的腳步聲,還有器物墜地的清脆聲……


    “外麵怎麽了?臨陽侯府怎麽?”茵陳雙手緊攥著白商陸胸前的衣襟,手腕剛剛被包紮起的傷口還隱隱作痛。


    “臨陽侯獲罪,臨陽侯府被抄。”一股鋒芒從白商陸的眸中閃過,他的雙眼從未如此明亮過,那層陰霾終於散了。


    “被抄?可,可我還沒有給你找到那封信!”


    白商陸環著茵陳的手在她腰間狠狠地捏了一把,茵陳吃痛地蹙眉嚶了一聲。白商陸的這一把,似帶怒氣,似在發泄,似在警戒,也似傳達這無限愛意。


    “你一聲不響地就背著我嫁了他,你還好意思說!你傻不傻!傻不傻!”為了我嫁人,還要自尋短見!


    “傻……”茵陳垂下頭,抵在白商陸的胸口,雖痛,心裏卻是暖的。


    白商陸把她攔在懷裏,疼惜地柔聲道:“你就是傻!自以為是!你差點把自己害了,也差點把我害了。”


    “害你?你怎麽了?又受傷了?”茵陳急切地在他臉上尋著答案,目光又落到他受傷的右肩。


    白商陸瞧著她緊張的樣子,兀自笑了,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道:


    “你要是出了什麽事,不就是把我害了麽?”


    茵陳怔了怔,紅著臉低下了頭,唇被他咬得有些漲,心也跟著漲,滿滿盈著幸福。


    突然間,她反應過來什麽,掙開他便要下地。


    “快去找那封信!抄家小心丟掉了!”


    她剛離開床,又被白商陸拽了回來。


    “不用找了,他根本沒有什麽信!他不過是他知道了陸貫仲的秘密,怕遭他報復,尋個藉口牽製他而已。”


    “沒有信?”


    “恩,而且,也不需要了。陸貫仲被收押了,他敗了,陛下已出兵西南。征討清越王。”


    “敗了?怎麽會……”茵陳在臨陽侯府不過三天的時間,外麵卻是天翻地覆的變化。自己還在為一封不存在的信絞盡腦汁,白商陸卻在外麵把一切都解決了。


    茵陳打量著這個意氣風發的男人,他腰間的那一條,不正是朝官的綬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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