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陳斯酌輕手輕腳的開門進去,李封陽身著單薄的睡衣,站在門口,眼底有些濕意。


    “怎麽醒了?快回床上!”上前去抱他。


    李封陽順勢將腿夾在陳斯酌的腰上,下巴搭在他的肩頭。


    委屈巴巴的,“你去哪兒了?”


    李封陽本來失眠就很嚴重,和陳斯酌一起睡會好很多,陳斯酌一走,沒過多久他就醒了。


    陳斯酌解釋,“晚上的飯有點鹹,我下樓去喝水了,嚇到你了,抱歉。”


    抱著他窩回床上。


    借口拙劣,李封陽沒有戳穿。


    明明床頭櫃上就有水。


    李封陽窩在他懷裏,陳斯酌將下巴抵在他腦袋上,思忖兩秒,說道,


    “夜塵出了車禍,人被送去急救了,小哲和歐陽陌已經過去了。”


    空氣沉默,李封陽扭動兩下,想要坐起身來,“小酌剛才是為他傷心嘛?”


    陳斯酌按住他,“別亂動……”


    感冒才好,一會兒又生病了。


    無奈的歎息一下,昏暗的燈光下,隻能看到輪廓。


    “和他沒關係,不要瞎想。”


    李封陽用頭抵了抵他,噘著唇糯糯的問,“小酌從下午開始就不開心了,肯定是因為他。”


    黑暗中,看不清的眸子如夜色般濃稠,“兜兜會不會覺得老婆很沒用?”


    “我當初創辦盛世目的不太純,你那會說我就是窮小子一個,然後一走了之。我想的是,既然你想要錢,那我自然要有很多錢,才能打你的臉。”


    “你一回國,我那會兒恨你得很,你一出現,又把我攪亂得一團亂麻,是真想把你綁在身邊弄死你,恨你絕情,過得不好也沒有來找我的打算。”


    “當我真的把你抱在懷裏的時候,那些恨意,煙消雲散。”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蕩漾在李封陽的心房。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隻怕給你不夠,現在盛世在夜塵手裏。”


    “兜兜,我好像又把給你準備的東西弄丟了。”


    高傲如斯的陳斯酌,也會自卑。


    正是因為有那份驕傲,所以他才會沒有安全感。


    因為太愛了,所以怕李封陽會用同樣的理由離他而去。


    李封陽翻坐在他身上,抱著他的臉,纏綿的吻,聲音繾綣,


    “小酌,我愛你。”


    “那些東西從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這個世界,唯一的救贖,就是你啊。”


    還有什麽比這重要呢。


    陳斯酌雙手搭在他的腰上,一個借力將他壓在身下,撒著嬌,“老公,那你不能因為錢離開我哦。”


    李封陽笑了笑,“好!”回答得很幹脆。


    陳斯酌滿意的親了親,從他身上下來,“好,睡覺吧。”


    “小酌,你不去看看夜塵嗎?”他是不是快死了?


    “不用了,你不了解夜塵,我了解他,他這麽做,無疑是想徹底割斷我們之間的關係。”


    “睡覺吧,乖。”


    -


    蘇哲趕到醫院,夜塵還在手術。


    助理和一個小孩兒在手術室門口守著。


    “小屁孩兒,你成年了嗎?是不是無證駕駛?”捏著人的領口。


    韞時渾身都是血,焦急得臉色慘白,被嚇得不輕,“對不起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媽媽重病,半夜接到醫院的電話,求了打工店的老板,才將他破舊的麵包車開來。


    雪天路滑,夜塵喝醉了站在大馬路中央,車子打滑,一個災難又降臨到他頭上。


    他每天為了籌他母親的醫藥費,東奔西跑,現在撞了人了,那男人一看就非富即貴,現在不會讓他去坐牢吧?


    蘇哲也沒有有意為難一個小孩,“你家大人呢?你一個人半夜開車跑什麽?”


    “對不起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已經成年了,19歲,這是我的身份證,我會負責的。”


    韞時一個勁的道歉,急得直哭。


    一直待到天亮,手術還沒結束,歐陽陌打算帶著蘇哲回去休息了。


    強不過他,蘇哲對夜塵的助理說,“他醒了之後通知我一聲。”


    臨走前,蘇哲瞥了一下坐在椅子上六神無主的小孩兒。


    快十點了,手術才結束。


    摔斷一條腿,肋骨斷了四根,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


    元旦節。


    早上九點,陳斯酌繾綣纏綿的親了親他,“兜兜,新年快樂!”


    “小酌,新年快樂!”用臉去蹭他。


    “今天有什麽安排?要去看看封月嗎?”陳斯酌問。


    李封陽動作一滯,眸中劃過異樣,“不去了。”


    “小酌今天要回家嗎?你是不是很長時間沒回去了?”


    他今天其實有其他的安排,但是不想陳斯酌和他一起去。


    他要去找當年外公外婆出事的證據。


    跨年,元旦,但是他毫無過節的心情,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沉重。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上次我爸打電話讓你回去吃飯。”陳斯酌沒聽出他的玄外之音。


    以為他是隨便問問。


    李封陽搖頭,“小酌回去吧,叔叔阿姨應該很想你,我就不去了,怕叔叔阿姨會尷尬。”


    陳斯酌頓了一下,“你不去,我也不去,哪有丟下自己老公的。”


    “今天別墅應該隻有我們個人,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蘇哲應該會帶歐陽陌回去見父母。


    李封陽思索著,陳斯酌不走,那他要怎麽說呢?


    一個人悶著想,直到吃早飯,李封陽都沉默寡言,眼神時不時的往陳斯酌身上瞟。


    中午,趁著陳斯酌在廚房做飯,他一個人跑到車庫,把車開走了,剛出走不到一公裏,陳斯酌黑著臉在後麵追。


    電話打在李封陽手機上,躲不掉的他隻能接起來。


    “小酌,怎麽了?”


    陳斯酌的聲音透著冷冽,“一個人也不打聲招呼?要跑哪裏去?停車,我在你後麵。”


    李封陽隻能將車停靠在路邊,乖乖從車上出來。


    陳斯酌大步向他走來,黑色臉,神色不虞,眼底暗藏幽深,“要跑哪裏去?”


    李封陽低著頭認錯,陳斯酌是真的生氣了。


    生氣歸生氣,陳斯酌還是更在乎的是他,“回車裏。”


    “要是解釋不清楚,你完蛋了,小混蛋。”一眨眼就不見,悄咪咪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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