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大雪紛飛,車內暖洋洋的。


    幾人好像總是這樣吵吵鬧鬧。


    李封陽目光落在遠方,眸光微動,心頭某處地方空落落的。


    缺的那一塊,被李封月帶走了。


    李封月在時,她會時不時的插兩句話,或者拉著大東在旁邊看著他們笑。


    雪落在玻璃上,又化為虛無。


    她的容貌,卻在李封陽腦海中越來越清晰。


    李封月走後,大東也走了。


    李封陽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或許他不會再回來了。


    悲從中來,冰涼似乎從車子的縫隙浸透進來,沿著指縫,傳遍全身,李封陽下意識的裹緊衣服。


    陳斯酌察覺到他情緒低落,柔聲問道,“是不是溫度太低了?”


    李封陽安慰的朝他揚起小臉一笑,乖狗狗似的小表情,討人喜歡。


    “太好,不冷。”


    車內溫度開得很高了,27度,坐在後排的蘇哲都快熱冒煙了。


    臉頰也紅紅的。


    “不是兜兜,你體感出問題了?酌哥都快幹到三十度了,你們蒸桑拿啊?”


    李封陽沒搭理他,而是問歐陽陌,“事情安排得怎麽樣了?”


    “嗯,安排妥當了,在醫院守著。”


    蘇哲跳脫得跟隻兔子似的,“什麽事?什麽事?”


    李封陽嚴重懷疑他有健忘症,“你是不是老了?我們前天不是才討論過嗎?”


    “嘿,你小子,怎麽能說我老?”


    “我可是比酌哥還小呢。”


    李封陽冷不丁來一句,“知道,中登!”


    “你!!!”欠揍。


    “時機合適就行動,多製造幾個意外,讓他內心感到恐慌!”李封陽對歐陽陌說。


    “對了,酌哥,之前一直忙東忙西的,上次秦朗汙蔑兜兜這件事怎麽樣了?我都忘記了。”


    “賠錢。他願意出五百萬,兜兜說暫時放過他。”


    “多少?”


    “你說多少?”


    蘇哲激動得站起來,腦袋磕在車頂,“嗷~”


    歐陽陌趕緊拉著他幫他揉揉,“我是虧欠你了嗎?五百萬你就激動成這樣?”


    “五百萬啊!我的天!五百萬!”


    “你知道這是多少錢嗎?普通人一輩子都掙不了五百萬!”


    “兜兜,你也太值錢了吧!”


    “這大腿,太粗了……”


    秦朗賠李封陽五百萬,惹得蘇哲稱歎。


    陳斯酌眸光閃動,“五百萬多嗎?”傾家蕩產都不為過。


    蘇哲喉結下滑,吞咽一口誕水,五百萬不多嗎?


    什麽時候錢這麽不值錢了。


    秦朗隻是爆了一點李封陽的黑料,偽造艾滋病的病曆單,就賠五百萬?


    “本來是要他進去關幾天的。”是李封陽保的他。


    李封陽隻是覺得,時機未到,多留他蹦躂兩天。


    留著他可能還會有用,等他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再解決他,不然以秦朗做的那些事,早就夠他死八百回了。


    “秦朗那小子願意賠?”


    “這不是他願不願意的事,他還要感謝兜兜網開一麵。”陳斯酌當然是想秦朗直接去死的,還要痛苦的死。


    蘇哲直豎起大拇指,“真牛逼啊!”他是由衷的佩服李封陽。


    天崩開局,活成現在這樣,基本可以書寫商業傳奇了。


    蘇哲捫心自問是自愧不如的。


    -


    李封陽在別墅待了三天。


    每天吃吃睡睡,還有人陪著,幸福得冒泡。


    秦長壽一家人的生活可謂是水深火熱,秦氏因為《大聖》的問題,衰落得異常快。


    李封陽一露麵,原本與秦氏的合作商紛紛倒戈,股票都跌停了。


    還麵臨著法律糾紛和瀕臨破產的危機。


    李封陽也沒那麽狠,也沒有繼續打壓他,甚至好心的幫秦長壽介紹起合作對象。


    讓秦長壽有一種錯覺,李封陽還是認他這個爸爸的。


    當然,這完全是他的臆想,秦氏是李家的,暫時還不能出事。


    最難過的就是畢誌。


    在經曆幾次生死邊緣後,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出門不是遭人暗殺,就是遭遇車禍。


    一間無人問津的倉庫。


    拳頭打在肉上的聲音,還有人的喘氣聲,畢誌的哀嚎聲,響徹在空蕩蕩的空氣中。


    李封陽穿著黑色長款羽絨,細長清臒的手指夾著一根煙,煙霧繚繞在笑著的臉龐上。


    眉眼是亮麗的,整張臉穠麗又冰暗,似開在地獄的玫瑰,誘人中充斥著無盡的危險。


    黑曜石般的眼珠子亮晶晶的,聽到畢誌聲嘶力竭的哀嚎聲,血液似乎在沸騰,嗜血的叫囂著。


    他病態的享受著這種快感,歐陽陌站在一旁,也夾著根煙,比起李封陽,倒是冷冷清清的,表情淡漠。


    最後一刀捅進畢誌的肚子裏,血流了一地,“我錯了……放過……”


    李封陽的聲音響起,“差不多了,送醫院。”


    冷得似外邊的冰窖,徹骨冰寒。


    畢誌死都想不到,到底是誰要殺他。


    被李封陽抓到倉庫時,一條腿是斷了的,一條腿是瘸了的,腦袋也是包著紗布的,眼睛是被捂上的。


    這期間,他不是沒去找過周佳麗。


    周佳麗不僅拒絕見他,還讓他帶著孩子滾遠點。


    -


    從醫院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畢先生醒了,你沒事吧?”李封陽的態度甚至是有些熱情。


    “你是……李封陽。”畢誌的聲音沙啞,又顫抖。


    不知為何,他從來沒和李封陽打過交道,骨子裏卻是懼怕他的。


    李封陽笑得溫和,偽裝很好。


    陳斯酌今天給他穿了一件淺棕色毛衣,搭一件米白色的羽絨服,頭發放下來,在燈光下發亮,顯得臉更小,笑著的時候完全沒有攻擊性,跟個糯米團子似的。


    笑容之下是不耐的涼意,“畢先生不用害怕,是我救了你呢。”


    因為冬天,唇瓣很容易幹裂,陳斯酌又幫他塗了唇膏,唇瓣微動,圓潤中晶瑩剔透,聲音也糯糯的,“畢先生知道是誰想害你嗎?”


    倒是挺哄騙人的,一聽就感覺他不會有什麽壞心眼。


    畢誌覺得怪異,“不知道。”


    李封陽為什麽會救他呢?


    他看起來怎麽這麽不真實。


    “那先給畢先生聽一段錄音吧。”


    李封陽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兩分鍾不到的錄音,裏麵真真切切傳來周佳麗買凶殺他的聲音。


    畢誌雙拳緊攥,雙目充血,本來就一身是傷,一激動,紗布又被染紅了,


    “真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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