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男人身著純棉質的灰色秋衣,十月的京市已經可以穿兩件衣服,他卻赤著腳,腳底凍得通紅,走過的腳跡還帶著血。


    身形清瘦,衣服穿在他身上空落落的,冷風直往肚子裏灌,衣服被刮的鼓起。


    頭發偏長,遮住眼簾,看不清眼底的情緒,臉頰消瘦,臉色白的透明,嘴唇幹裂,迷茫的站在人群中央。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異樣的目光落在身上,青年實在太過惹眼。


    饒是如此狼狽不堪,矜貴的氣質,絕色的麵龐,冷冽的站在風中,與落魄、墮落的頹然相撞,讓人移不開眼。


    甚至有人紛紛駐足觀望。


    有的愛上網吃瓜的市民甚至認出來他是誰。


    “哎,我怎麽覺得他長得有點像李封陽啊。”她和同伴細聲交談。


    “是有點像。”


    “不過他不是得艾滋了嗎?”


    “什麽得艾滋?你消息也太落後了,他是因為妹妹過世了,可能是接受不了從小相依為命的妹妹去世吧。”


    “網上的消息,誰知道真的假的?還是離他遠點吧。”


    “感覺他好可憐啊。”


    “秦朗不是他哥哥嗎?為什麽會這樣對他?”


    “誰知道呢?豪門鬥爭唄,反正有錢人的生活不是你我能理解的。”


    “他現在這樣,不會是腦子出問題了吧?”


    “看著很像啊,那我們要報警嗎?”


    ……


    一個女生走上前去,低聲詢問,“先生,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李封陽掃視了一下人群,嗓音沙啞,問道,“漫展怎麽走?”


    “漫展?”


    “您是說最近在金匯中心舉辦的年華次元漫展嗎?”女生又問道。


    李封陽眸光微動,汲取到幾個關鍵詞,金匯中心。


    撥開人群,獨立離去。


    “哎,先生,那個漫展已經結束……”女生臉上忍不住的擔心,又隻能看著他離去。


    遠離人群,李封陽攔了一輛出租車,被拉到金匯中心,李封陽推門下去。


    “哎,先生,你還沒給錢呢。”


    他似聽不到一般,自顧自往大樓裏走去。


    司機下車,快跑兩步,拉扯他的肩頭,“哎……”


    李封陽扭頭,目光冷煞陰鷙,寒氣逼人,“滾。”


    司機被他嚇得鬆開了手,罵罵咧咧的,“什麽人啊?”


    “真是倒黴,遇到一個神經病。”


    跨進大樓,他的模樣引起門口保安的注意,態度恭敬,倒也沒有看不起人的姿態,“先生,您好,請問需要什麽幫助嗎?”


    “漫展是在這裏舉辦嗎?”他問。


    “漫展嗎?先生,活動已經結束了,現在場子都撤走了。”


    保安的話音一落,李封陽臉上肉眼可見的失落。


    低喃著,“漫展結束了……”


    “點點也走了……”


    沒有人等他。


    他為什麽沒有早點來呢。


    -


    與此同時,陳斯酌那邊。


    焦急的查著監控。


    歐陽陌和蘇哲也在,氣氛凝重。


    “不是跟你說了讓你看好他嗎?現在人失蹤了,你……”


    陳斯酌沒有反駁,反而是在認真的看監控。


    他洗個澡的時間,人就不在了。


    監控畫麵上,李封陽孤零零的,身著單薄,赤腳猶如幽魂般的走在街上,刺紅幾人的雙眼。


    他的狀態很不正常。


    像個沒有意識的人類。


    感受不到冷,感受不到疼。


    從李封月出事,他情緒從來沒有崩潰過,哪怕是那晚在天台,他也是冷靜的說上去看星星,完全沒有自殺的想法。


    現在這樣,更讓幾人心疼又崩潰。


    他不是沒有情緒,他隻是找不到出口。


    蘇哲突然開口,“不用查了,最新消息,他在金匯中心。”


    幾人趕到時,早就人去樓空。


    陳斯酌又去查了金匯中心的監控,發現他走到了監控盲區。


    人也不知去向。


    焦灼縈繞在心中。


    陳斯酌打了個電話,“派人給我查李封陽的去向,加派人手,越快越好。”


    歐陽陌眸色深沉,對陳斯酌說,


    “點點十八歲時,她說她要去參加漫展,但是她那會還沒做手術,身體狀態很不好,幾乎是每天都隻能待在醫院,兜兜就沒讓她去。”


    此話一出,他們都知道李封陽為什麽要來金匯中心了。


    他是在愧疚,是在後悔。


    後悔自己為什麽沒帶她來。


    李封月在人間的日子,絕大部分是在蒼白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死氣的醫院度過的。


    大部分時間,是在痛苦中度過的。


    “啊!”歐陽陌暴喊一聲。


    為什麽呀?


    為什麽就這麽難啊。


    他們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人嗎?


    兜兜善良到連路邊的流浪貓都會救助,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一種名為仇恨的東西在他心中滋生。


    三人散開,分開尋找。


    又如那日一樣。


    胸腔被堵得厲害,是他的錯,他不應該去洗澡的。


    無論他要做什麽,自己都應該寸步不離的跟著。


    兜兜,對不起。


    是我又弄丟你了。


    你等我。


    我馬上就來找你。


    三人隱入黑暗。


    -


    李封陽一路來到遊樂園。


    李封月小時候和醫院的小朋友聊天。


    其他小朋友和她炫耀,自己去過遊樂園。


    李封陽去的時候,小小的一隻,眨巴著大眼,眼裏寫滿渴望,


    “兜兜,剛在那個小朋友說,遊樂園有像雲一樣的,還有小醜,還有各種雜技表演,還有旋轉木馬,還有高高的摩天輪。”


    “兜兜,你能帶我去嗎?”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冷著一張臉,冷硬的口吻,“現在不行,你好了才能帶你去。”


    是她幾歲的時候呢?


    六歲?還是七歲?


    可是她今年都二十七了,現在自己倒是背著她一個人來看。


    他抬頭望天,呢喃,“點點,你現在能在天上看到嗎?”


    “這裏和你說的一樣,有旋轉木馬,有,有小醜,摩天輪……”


    是我錯了……


    你還沒有享受到美好啊……


    李封陽也是第一次到遊樂園。


    像是在無意識間,又像是腦海中一直有根線在指引他一樣。


    京市的夜晚很熱鬧。


    哪怕快十點了,人群也還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獨自站立在人群中。


    又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與周圍的歡聲笑語不同,絕望與死寂的陰霾覆蓋在他頭頂。


    也讓人駐足觀望。


    陳斯酌在他們五四個人的群裏發了信息。


    “人在遊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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