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的時候,需要外界推你一把,才能做出選擇。我覺得我到了一個重要的人生節點,跨出這一步,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究竟是什麽?可能是功成名就,也有可能是一敗塗地。


    都說不經打擊老天真,但打擊太多了也不行,我從小就在父母的打擊式教育下長大,遇到什麽事,首先就開始給自己假設種種困難,滿腦子胡思亂想,尤其遇到人生的一些轉折點,瞻前顧後,患得患失。不過這次我沒想這麽多,與其思前想後,不如自己主動推自己一把。


    說不定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拚一拚,吉普變馬丁。


    我雙管齊下,一邊開始了解個人注冊公司的流程和手續,一邊該上班上班,如果哪天我真和陳理全“火並”,我也好能全身而退。


    第二天,我幹脆按平時的時間去上班。下午兩點,我剛進公司,一種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陳理全摳摳索索,連租辦公室的錢都舍不得,讓他那幾個狗腿子,幹脆就在我們公司擠一擠,弄得我和杜玥現在連工位也沒有,他則把母嬰室霸占了,武裝成了他的辦公室。


    我們公司陰盛陽衰,張茵為了方便剛生寶寶的員工吸奶,特意開辟了一間母嬰室,陳理全就以現在空置為由征用了。


    我平時來公司都直奔直播間,白天直播間安靜寂寥,我喜歡一個人待在這裏沒人打擾。


    我正氣定神閑的和大家打招呼,包豪氣勢洶洶的朝我而來,死死盯著我,這大熱天的,他眼神猶如霜凍。


    “餘斌!你昨天故意的吧!你知道昨天直播間讓人罵成什麽鬼樣子了嗎?”


    他臉色發青,氣得鼻孔漲開,好像冒煙似的。


    我掃了一眼杜玥,她麵如冰霜,見我朝她看過來,趕緊把臉扭到了一邊。


    我看著包豪淡淡一笑,“不是,直播間離開我不轉了是嗎?杜玥不是主播嗎?”


    包豪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地說道:“那……那小玥不是新人嘛!再者說,她是你的副手,你怎麽能把責任推給她?”


    “我還是那句話,我沒簽合同呢!合同簽了自然播。”


    包豪氣急敗壞,“你特麽就是故意的!我……”


    這時候趙嶽突然拍案而起,情緒激動,“姓包的你別太過分,餘斌沒簽約,就不是合資公司的主播,不直播怎麽了?”


    許惠盯著電腦,頭也不回地陰陽怪氣,“切!合同沒簽肯定不直播啊!要提前把合同搞定了,哪有這事!”


    包豪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這時陳理全和張茵魚貫走了出來,陳理全邁著四方步,笑嗬嗬地走到我麵前,好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


    他笑嗬嗬的對我說道:“哎呀……餘斌啊!昨天那事都是個誤會,都怪我沒親自處理,以為交給下麵人就行了,走,你去我辦公室,咱們重新簽一份。”


    張茵站在他身後衝我眨眨眼睛。


    “好!”


    我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我倒想看看,這老狐狸又想怎麽樣。


    陳理全笑嗬嗬地摟著我的肩膀往他辦公室走,一邊走一邊給我畫餅,他畫的餅,比我寫小說給讀者畫的餅都多。


    來到他辦公室,老狐狸又沏茶又遞煙,那樣子好像就差對我頂禮膜拜,我不為所動地看著他,他膜拜的不是我,而是我能給他帶來的利益。


    他笑嗬嗬的叼上一支煙,悠悠地突出一個煙圈,“餘斌啊!有什麽事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說,昨天你可有點過分了啊?”


    我頓時心生不屑,他給我挖坑在前,我堅持走正規流程,反倒成我過分了,還有天理嘛!我在心底把他全家女人集體伺候了一遍,不卑不亢地說道:“陳總,我隻是個打工仔,但咱們除了級別以外,其他都是平等的,我和合資公司合作也是一個平等關係,如果合同讓我不滿意,拒絕是我的權益。”


    陳理全搓著手掌,滿臉堆笑,“那是那是,這也怪我們,因為我們以前和主播簽合同,都是先直播再簽約,沒想到你這麽在乎,這是我新擬定的合同,我給張總看過了,她那邊沒問題,你自己看看吧!”


    老狐狸嘿嘿一笑,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合同,遞給我。


    我扭頭看向張茵,她嫣然道:“我確實看過,不過還得你自己看,因為我也看不懂。“


    我接過合同仔細看了起來,經過昨天一役,我現在對老狐狸一點信任也沒有。


    別說,他果然沒有辜負我的“厚愛”,昨天的那些坑確實都沒了,但舊坑不去,新坑不來,其中有一條,我得日均直播6-8小時,短時間這麽播沒什麽,但長此以往,人根本扛不住。而且我重點關注了一下違約責任,因為對主播來說,這裏麵最容易挖坑,比如我像之前似的,父親突然住院臨時請假怎麽算,什麽情況算停播,什麽情況不算停播,他寫的很模糊。


    但最過分的還是在密密麻麻的條款裏,有毫不起眼的一條,就是競業限製協議,如果我在這家公司離職了,兩年之內不能與任何一家公司簽約。


    換言之,其實和昨天那份藝名獨占合同沒什麽區別,換湯不換藥,我要是簽了,就真成了吃得苦中苦,伺候人上人。


    媽的!


    老陰比!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老狐狸的底線可移動可靈活,他和我玩了一套換湯不換藥的把戲。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衝他笑了笑,“陳總,不知道如果我和咱們合資公司簽約了,對我有什麽扶持嗎?”


    老狐狸雙眼放光,“當然有了,我會投資給你在平台買流量包,咱們還得請人拍視頻,你雖然現在有人氣,但一個人作戰太累了,我必須得圍繞著你給你打造團隊。哦,對了,我還準備給你設立一個激勵計劃,你們主播天天直播,播時間長了人都麻了,容易沒有激情,必須得多給獎勵,你們才能更努力。”


    我差點yue了,他要真舍得多給錢,昨天那份合同就不會是那樣了。


    他一邊給我畫餅,一邊興奮的手舞足蹈,說實話,他的表演真挺感染人的,我要是個小白就信了。


    我微微一笑,從口袋裏拿出一支簽字筆,連同合同一起放在桌子上,氣定神閑地看著他:


    “陳總,那麻煩您把這些扶持也寫到合同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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