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以為她是林菲菲派來的說客,沒想到原來是她的自發行動,我心裏不禁波動了一下。


    隨著一聲歎息,我忍不住自嘲一笑,其實在我從家裏搬出來那一刻,我就已經懂了。


    林菲菲心裏早就已經做出了選擇,怎麽還可能讓周疏桐來說服我?


    “她讓你勸我什麽?勸我搬回去住嗎?”我問。


    周疏桐點了點頭,“她一直知道你討厭這熊孩子,開始以為你能看在她的麵子上忍一忍,沒想到你直接爆發了。”


    我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那你準備怎麽勸我?”


    周疏桐眼波閃了閃,眼角眉梢流露出了一抹毫不掩飾的俏皮,“誰說我想幫著她勸你了?”


    我一愣,沉默了幾秒,說道:“那你就是單純地想蹭我一頓飯?”


    周疏桐翻了個大白眼,雙眸深處閃過幾分狡黠的笑意,“當然不是了,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了,咱們倆認識多久了,我和菲菲才認識多久,我怎麽可能站她這邊,更何況這熊孩子確實挺煩人的,我其實也不能理解,她為什麽寧可和你吵架,也非要把這個熊孩子留下來。”


    我百感交集地看著她,心頭一直籠罩的陰雲,隨著她的話而逐漸煙消雲散,其實我想要並不多,簡單的一句我支持你,就已經讓我感動的一塌糊塗。


    我舉起紮啤杯,笑了笑,目光真誠地看著她,“啥也別說了,我敬你一杯!”


    周疏桐淺淺地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後,看著我說道:“在我給你打電話之前,我和菲菲聊了聊,我感覺我和她說的,她應該聽進去了,看看她找不找你吧?”


    “你都和她說什麽了?”


    周疏桐柳眉一皺,“你看你,能不能別提起林菲菲,就這麽激動?”


    我啞然一笑,一邊舉起紮啤杯一邊說道:“得得得,我自罰一杯總行了吧!”


    說罷,我仰起頭,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口。


    周疏桐有些花容失色,趕緊從我手裏把紮啤杯搶走,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不能喝逞什麽能啊!”


    她又白了我一眼,眼神中透著幾分複雜的神色,頓了一下,歎息道:


    “我和她說,這件事不能怪你,換成是我,我也這麽做,這熊孩子對她來說,隻是親戚而已,一年見個一兩次,沒必要因為一個親戚,影響你們兩個人的感情,而且這個熊孩子的家長也有問題,把孩子放在你們這兒這麽久,大人也不留下,這根本就是不考慮你們啊!


    她頓了下,又說:”你們倆都沒帶過孩子,一個孩子放在你們家三周,你們得多辛苦,她表姐既然不替你們考慮,你們為什麽要替她考慮?所以我覺得你做得沒錯,她表姐和菲菲兩人也是醉了,一個真敢放,一個真敢收。我就這麽和她說的,但能聽進去多少,就看她個人吸收的了,有時候我們外人,看得比局中人更清楚,這些話我和她說,應該比你和她說,她更能接受吧……”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她了,她能在林菲菲麵前替我說話,就足以慰藉我鬱悶的情緒了。


    我凝視著周疏桐,仿佛就像在看另外一個自己,我以前一直覺得林菲菲是最懂我的,但原來不是,周疏桐才能帶給我那種靈魂上的共鳴。


    但也許太相似的兩個人注定走不到一起,我和她雖然磁場相同,彼此之間的默契感誰都無法替代,但性格並不互補。


    愛情的降臨,往往是個意外,有時候在對的時間遇到了錯的人,有時又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就像一句經典台詞:愛情這東西,時間很關鍵,認識地太早或太晚,都不行。


    沒辦法,我心裏已經認定了林菲菲。


    周疏桐或許比林菲菲更懂我,但愛情不是做生意,不能摻雜計算,如果處處都從自己的利益出發,剩下的隻有相互折磨。


    我發現隨著我們逐漸長大,很多東西都開始明碼標價,每一人都被平等的物化,就像相親,直接把硬件條件都亮出來,以結婚的名義去考核一個人,經過一場唯薪主義見麵以後,所麵臨的還是一道單選題,要麽結婚,要麽拜拜。


    很多人把愛情當成一件商品,但我更願意視愛情為一件產品,然後用心打磨。


    “怎麽不說話了?你也別太感動了,我就是實事求是。”


    這時候,周疏桐如蘭的聲音飄了過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的思緒被拉回現實,看著周疏桐緋紅的臉頰,漸漸平靜了下來,心裏那團厚重的烏雲,也慢慢消散了,化作一陣飛煙。


    我笑了笑,“我是在想,你這個人還怪好的。”


    周疏桐柳眉一挑,故作嗔怒道:“臥槽!我tm為你著想,你天天給我發好人卡?”


    “……”


    吃完火鍋,周疏桐有點意猶未盡,我卻扶著牆走了出來。


    烤串加火鍋,我找回了當年和趙嶽,吳雙他們吃自助餐的感覺。


    周疏桐回頭瞥了一眼,掩嘴輕笑道:“怎麽吃撐成這樣?”


    我感覺肚皮都快炸了,苦笑道:“這不沒帶菲菲來嘛!但凡有她在,我根本不用擔心會剩下。”


    周疏桐柳眉微微一皺,語氣有點不悅,“你現在怎麽三句話不離林菲菲啊!完了,你已經無藥可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重重地點點頭,“對!現在除了賺錢能救我,其他的我確實無藥可救,就像女人包治百病。”


    我雖然用開玩笑的口氣說的這句話,但這句話的確是發自肺腑的,我二十出頭那會兒,還會被愛情折磨得遍體鱗傷,有一次我和鄺莉吵得天崩地裂,當時我覺得談戀愛就是我的全世界,連班都上不下去了。


    但現在我不會了,因為成年人的悲傷是不動聲色的,一邊崩潰一邊自愈,如果能有像周疏桐這樣的知己還能傾訴,如果沒有,就躲在角落裏悄悄舔傷口。


    我搬到旅館住以後,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單身漢的時光,其實我空床期並不長,和鄺莉談了一場馬拉鬆式的戀愛夭折以後,又和林菲菲在一起了,現在每天不用收拾家務,隨心所欲的狀態,竟然讓我覺得彌足珍貴。


    當然,除了每天出門時,看到她住的那套房子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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