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爹娘,我不走……”


    年幼的第一卿然拚命的向後伸出手, 她呼喚著的爹娘卻連頭也沒回,隻聽見原本語氣溫柔的女子厲聲說道:“走!快走!能逃一個算一個!”


    “不——”


    撕心裂肺的聲音在空曠的山穀中響起, 忠仆悟了她的嘴,第一卿然努力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雙眼迅速匯聚起水霧,很快眼淚便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落在了忠仆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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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姐,您要先活下去,老爺夫人那麽厲害, 一定不會有事的。”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 忠仆不斷在她耳邊說道:“若您在那裏隻會叫老爺夫人分心,您放心,老爺和夫人肯定很快就趕過來。”


    “我乖,我乖……”第一卿然語無倫次的說道, “然然最乖了, 然然不哭,然然不說話了,伯伯咱們快點走,不要拖累爹娘……”


    “爹可是第一山莊的莊主。是天底下第一厲害的人,沒有誰能夠打得過他,他一定會沒事兒的。”


    “爹最怕娘了,娘比爹還厲害, 娘一定能夠打跑那些黑衣人的。”


    “然然乖,然然先回家,然然等著爹娘回來……”


    她反反複複的說道,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抱著自己的忠仆。


    忠仆心中歎息一聲,卻也知道自己的老爺夫人歸來的希望不大,畢竟若是能夠全身而退,他們是絕對不會放心第一卿然一個人被單獨帶走的,現在他們不過是在拖著黑衣人,為第一卿然爭取最後一絲的生機。


    ……


    “你騙我,爹娘才不會死!你是大騙子!”


    “伯伯,他不是我哥哥,他是騙子,他說爹娘死了。”


    “我爹那麽厲害,他怎麽會死!”


    ……


    “我要去拜師,你不給爹娘報仇,我自己報仇!”


    “我要出去,你別攔著我。”


    “啊——”


    卿然驚醒,四周陌生的環境一下子將她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她隱約覺得有一道視線注視著自己,轉頭,卻看見高高的佛像正一臉威嚴的俯視著眾生。


    她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是在一個寺廟裏麵。


    她敲了敲腦袋,開始檢索起第一卿然的記憶,第一卿然幾乎沒有出過第一山莊,不過此次來尼姑庵舉行及笙禮之前,寧永裕抱著安全的想法,帶著地圖給她講了半天若是遇到了特殊情況,如何從尼姑庵逃生,逃生的路線有哪些,尼姑庵附近又有哪些地方是可以去的。


    對應著腦海裏已經有些模糊的地圖,卿然此時能夠想到的,隻有一個地方。


    靈山寺。


    她想要起身,動了半天卻發現自己仍舊停在原地,她一把掀開身上的毯子,試著抬了抬腿,才發現了異樣。


    從腰部以下,她竟然是完全不能動了,仿佛癱瘓了一般,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卿然也是一愣。


    她不是沒有遇到過身體不能夠動的情況,在正邪那個故事裏,身為月卿然的時候,她也因為重傷幾乎全身癱瘓,但是二者的情形完全不同。


    月卿然全身癱瘓的時候,身邊照顧她的是蘇洛銘,那個看似冷酷,實則內心柔軟,充滿正義的男人,可是……卿然想到了自己從無缺那裏了解到的故事。


    還來不及細想,門突然從外麵推開,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現在了青石板鋪就的地麵上。


    卿然抬頭看去,唇角帶笑,如同春風一般的男子走了進來。


    “然然,感覺怎麽樣?”他輕聲問道,仿佛在說著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眼神專注,裏麵含滿了關心,若是一般的女子,怕是早就淪陷在了他的溫柔之中,卿然卻隻覺得從脊梁骨爬起了一陣寒意。


    “我的腿,我的腿為什麽不能動了?”她問道,麵帶惶恐和不安,看向他的眼神裏,有著希冀。


    而男子也如同卿然想的那樣,出言安慰道:“放心,那是因為你運動過度驅動了體內的毒素,暫時封閉了雙腿的穴位,所以導致雙腿不能行動了而已,不必擔心。”


    解決了雙腿的事情,卿然轉頭四顧,這才有些驚慌的問道:“九王爺呢?怎麽沒有看到九王爺?”


    男子眯起了眼睛,眼中的光芒有些危險,卻在卿然看向他的時候瞬間收斂了起來:“我從黑衣人手中救下你們的時候,寧兄已經昏迷不醒,現在正在廂房裏休息。”


    “永裕怎麽了,傷得重不重?”卿然急切的問道,隨即眉頭一皺,顯得十分不放心的樣子,說道:“不行不行,昨天我見永裕傷得很重,我必須親自去看看,你帶我去看他好不好?”


    “咳咳……”麵對突然扼住喉嚨的手,卿然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駭。


    “永裕?”上一秒還在笑著的男子,突然麵無表情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嘴裏呢喃出了這兩個字:“什麽時候,你們已經親近到了可以互喚名字的地步?”


    “第一傾城,你發什麽瘋……”


    “發瘋……”像是聽到什麽極為好笑的笑話,被喚做第一傾城的男子,突然笑了起來,隻是笑容裏卻帶著邪氣,“你覺得我是在發瘋,我就發瘋給你看好了……”


    說著,他抓住卿然的脖子往後推,卿然順著他的力道根本無法反抗的倒在了原本躺著的地方,就見他附身壓了下來。


    “第一傾城,你做什麽?”卿然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


    “你說我在做什麽……”他直勾勾的盯著卿然的眼睛,讓她有一種仿佛被野獸盯著的毛骨悚然感爬上了心頭。


    突然一道靈光在她的腦海中乍現,她緊緊盯著第一傾城俊美的臉龐,卻沒有半絲欣賞的欲丨望,眼眸裏反而爬上了恐懼:“那些黑衣人,是你,是你,對不對?”


    “你說什麽?我不明白。”第一傾城仿佛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臉上又恢複了先前的溫和,隻是壓在卿然身上的身體卻沒有起來的趨勢,隻是笑著說道,看向卿然的眼光,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那些黑衣人已經被我趕跑了,絕對不會再來。”


    卿然卻從他的眼睛裏讀懂了他沒有說完的話。


    那些黑衣人的確不會再來了——隻要你別想著從我身邊逃開。


    “是你!第一傾城,是你!”卿然突然劇烈的掙紮起來,用手拚命的推著第一傾城的身體,“我和永裕都被黑衣人打暈了,現在卻在這裏醒來,那些黑衣人一定是你派來的!”


    “你把永裕帶去哪裏了?你為什麽要傷害永裕?”


    “嗬,永裕,不過是一個才認識幾天的男人。”第一傾城有些不悅的說道,“你就喊得這般親近……”


    他猛地湊近,卿然推拒的手根本毫無用處,隻覺得男人的呼吸已經噴薄在了她的臉頰上,兩人的呼吸交雜在一起,卿然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而我養了你十三年,你卻連一聲哥哥都不肯喊……”他微微皺著眉頭,“你說,我要怎麽懲罰你才好?”


    聽到“懲罰”兩個字,卿然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上一次她聽到懲罰,付出的代價是陪伴了她十四年的如夢。


    “變態,惡魔,你滾……”她歇斯底裏的吼道,“你把永裕怎麽了?”’


    “與其關心寧永裕那個男人,不如關心關心你自己吧。”第一傾城嗤笑道,用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然後低頭在她的脖頸間嗅了嗅,隨即很快皺起了眉頭,“即使洗過了一次,還是能夠聞到其他男人的味道呢……”


    “不過沒有關係,然然,很快你就會是我的了,完完全全的是我的了,我等了十六年,終於可以完全占有你了。”


    “你說什麽?”隻聽見卿然咬牙切齒的問道,“十六年?”


    她突然想起記憶裏,第一卿然被寧永裕抱著帶走時看到的畫麵,她渾身幾乎是克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十六年……”她看向第一傾城,黑色的眸子裏,是即將掀起如同潛伏著的巨浪一般的恨意,“十三年前,那些人是你……那些黑衣人也是你……”


    “呀,然然長大了,便聰明了嘛。”第一傾城沒有否認,而是滿眼喜悅的讚美道,“對啊……就是我……不然那兩個礙眼的人怎麽會消失不見……不然我怎麽能夠完完全全的霸占你……”


    “可是然然你一點都不乖,即使沒有了爹娘,還是不肯親近我這個哥哥,反而寧願跟一個小丫頭終日待在一起……”


    “你說那丫頭有什麽好呢?”


    “所以你就殺了如夢?”卿然問道。


    “怎麽會?”第一傾城反駁道,“如夢可是然然你最喜歡的人了,我怎麽舍得殺了她讓然然傷心,我不過是小小的懲罰了一下然然而已,既然你出逃,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不過你看,如夢不是回來了麽?”他起身,順帶揪著卿然的衣領,讓她順著他的力道坐了起來,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剛好能夠看到站在兩人不遠處,低著頭的女子。


    “抬起頭來,讓小姐看看,你是不是如夢。”


    “是。”幾乎是順從的,沒有任何反抗的,女子抬起了頭,詭異的是,與她沉靜的語調不相符合的是,她的臉上竟然掛著一個燦爛的笑容,“小姐,你難道不認識如夢了嗎?”


    卿然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戰栗了起來。


    她當然認識如夢,也熟悉如夢的每一個表情,眼前的女子無論是聲調還是神態,都和真正的如夢一模一樣。


    可是她和如夢越像,卿然越覺得可怕。


    “第一傾城,你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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