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藍,我看你還是衛熙華商量一下吧,這畢竟是你們兩人的事。”葉夏勸道。葉藍點了點頭,心中著實沒有把握。衛熙華已有兒子,他也不可能離婚,葉藍知道的很清楚,可是讓她親手殺死腹中的孩子,她也是一百個不忍心。


    果然,葉藍和衛熙華說了這件事之後,衛熙華毫不留情的讓她打掉孩子。“我想生下這個孩子,這是我倆的孩子,難道你一點不想看看孩子的樣子?”葉藍不死心的問。


    衛熙華沉吟一聲:“小藍,你不要這麽幼稚好不好,留著孩子,對你我和孩子都沒有好處,就算你能承受當一個未婚媽媽的壓力,你替孩子想過沒有?”


    他這麽說,葉藍聽得出來,他是不可能會認這個孩子的。就算他想認,他那個兇悍的老婆也不會答應。在外麵玩玩可以,老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玩出火來,那就是罪不容誅,決不能姑息。


    葉藍告訴葉夏,她要去青浦幾天。葉夏猜到她要去做人流,關心的問:“你和他談過了?他怎麽說?”“他還能怎麽說,你猜得到。”葉藍有氣無力的說。“你呀,總是這樣!”葉夏對葉藍的態度有點恨鐵不成鋼,卻也沒有其他辦法。


    “我陪你去吧,流產沒人照顧你怎麽行。”葉夏嘆了口氣,葉藍默默地點頭。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裏,她倆相依為命,彼此是對方最堅實的依靠。


    在青浦的一家醫院裏,葉藍坐在婦產科手術室外的長椅上,葉夏則去交錢。葉藍被推進手術室後,葉夏隨手將繳費單放進包裏,耐心的等候。


    手術結束後,兩人回到市區已經是晚上。舒岩打電話找葉夏,約她去看電影,葉夏推辭了,說自己不大舒服。舒岩關切的問候了幾句,也就沒有多說。


    第二天是周末,葉藍在家裏休息,葉夏要加班,一早便早早的離開了家。一直忙到傍晚,才得空去舒岩家。


    葉夏有點困,懶懶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舒岩看著她的樣子,心中始終有些疑惑。昨天,他在報社聽一位相熟的女同事無意中提到,她去青浦某個醫院採訪一位婦產科專家,路過婦產科手術室似乎看到了他的女友葉夏坐在門口。


    那位女同事隻在那次k歌時見過葉夏一次,因此也不十分肯定是不是她。看著葉夏滿臉疲倦的樣子,像是很累,舒岩想問又覺得問不出口。


    葉夏包裏的手機響了,她懶得去拿,向舒岩道:“幫我遞一下。”舒岩走到玄關處,從她的包裏找出手機,無意中看到那張醫院的繳費單,好奇的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把他驚的呆立半天。


    他緩緩地走到沙發後,將手機交給葉夏。電話是一個同事打來的,說了些工作上的事。關上手機,看到舒岩陰沉的表情,葉夏奇道:“你怎麽啦,臉色這麽難看?”舒岩走到葉夏身側,沉著聲問她:“你怎麽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張?”


    “什麽嘛?什麽事沒和你商量?”葉夏不解的問,從沙發上坐起來。“為什麽不要我們的孩子?”舒岩質問葉夏。葉夏一愣,有點不明所以,一抬眼看到他手裏繳費單,才知道他是誤會了。


    “我們哪有孩子?你眼花了吧,去配個老花鏡戴著。你倒是看清楚了再發飆。”葉夏有點好笑的說。舒岩這才又仔細看了看那張繳費單,是葉藍的名字,心中的疙瘩終於解開,抱歉的向葉夏笑笑。


    葉夏撇著嘴從他手裏奪過繳費單,揉成一團扔到廢紙簍裏。舒岩俯下身抱住她,賠著笑說:“對不起,我沒看清楚。我是怕你一時衝動,做了傻事。”


    葉夏哼了一聲,賭氣道:“一時衝動?哼,你啊,分明就是不信任我。我還不怕告訴你,真有了孩子,我也不要!”


    舒岩在她腦門上輕輕一彈,笑道:“你敢!”葉夏知道他喜歡孩子,所以也不想故意說些話刺激他,撅了下嘴。“要是有了孩子,我們就結婚,把孩子生下來,看著他長大。”舒岩笑道,吻著葉夏的臉頰。


    “你說的倒容易,誰有時間帶孩子。”葉夏睏倦的打了個嗬欠。舒岩拍著她的臉道:“我來帶,不行還有我媽。”


    “你?就你?你自己還是大孩子呢,你能帶得好孩子才怪。你媽更指望不上,她要帶研究生,還要照顧你爸呢!”葉夏沒好氣的說。舒岩把手插在葉夏散亂的長髮裏,向她聳了聳鼻子。


    夜裏,葉夏輾轉反側,舒岩醒過來,見她蜷縮著身體,猜到她又做噩夢了。輕輕拍著她的背,他問:“夢見什麽了?”


    葉夏睜開眼睛,見夜色正濃,周圍一片漆黑,回想起剛才的夢,仍是心有餘悸:“我夢見小藍的那個孩子了,血淋淋的好嚇人。”“睡吧,這隻是夢。”他閉上眼睛。


    她卻有點睡不著,靠在他肩上,嘟囔道:“以後我們也要注意,不要製造出小生命來,殺掉他太殘忍了。”舒岩淡淡一笑,替她拉了拉被子。


    “春節跟我回家過年吧。”舒岩出其不意的說。葉夏當然明白他的用意,猶豫著不答應。“我父母想見你。”舒岩輕聲道。


    他父母想見見未來的兒媳婦,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葉夏不願意,她從來沒想過結婚的事,潛意識裏,她對婚姻相當恐懼。


    “沒有別的意思,他們就是想見見你。”舒岩看出葉夏不大情願。果然,葉夏立刻道:“沒有別的意思,你跟他們提到我幹什麽?我說過,我是不結婚的。”舒岩抽了口氣,道:“我沒逼你結婚,小夏,我就是想把你帶給我父母看看。不然,他們總是不放心。”


    “不放心什麽?怕你跟不三不四的女孩子在一起?我跟你在一起,你對我滿意難道還不行。”葉夏黑白分明的雙眸審視的看著舒岩的眼睛。舒岩淡然一笑,沒有再說話。既然她不願意,他也知道勉強不了她。他從來不願勉強她做任何事。


    “我可能要出差一段時間。”舒岩忽然道。


    “採訪?”


    “不是,一個學習班,專家授課。”


    “哈哈,磚頭的磚吧?是不是還要搭磚機去?去哪兒?多久?”


    “武漢,兩個星期左右。”


    “什麽時候走?”


    “下周一。”


    “下周一?下周一我要開例會,還要見客戶。可能沒時間去送你。”葉夏皺著眉,算著自己的日程安排。


    “不用來送我。”舒岩淡然道。


    “到時候別忘了給我打電話。”她叮囑他。


    “好的。”


    舒岩走的前兩天,葉夏忙於工作沒來得及體會孤獨,等她閑下來的時候,才品嚐到思念這杯苦酒的酸澀滋味。寂寞太深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去泡吧。


    在那嘈雜的環境中,讓自己不必靜下來去想念。有一刻,她忽然想到,如果他就這麽一去不回,她該怎麽辦?曾經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害怕身邊多一個人出來,後來漸漸適應了有人分擔煩惱、分享喜悅,這種感覺是很上癮的,一旦失去會把整顆心掏空。


    一瞬間,她感到一種深切的恐懼。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壓迫感,怕失去他。她已經被人拋棄一次,如果再把她孤零零扔在這世上,她恐怕沒有繼續生存下去的勇氣了。就像某首歌裏唱的:一個人怕孤獨,兩個人怕辜負。


    周末,葉藍去喝同事的喜酒,葉夏一個人懶得做飯,隨便找了家路邊的快餐店吃了點東西,就去舒岩家幫他收拾房間打掃衛生。等他回來的時候,不至於房間裏變了樣子。


    葉夏正在拖地,客廳的電話忽然響起來,她放下拖把走過去接電話。電話是個女孩子打來的。


    那女孩聽到葉夏的聲音,似乎有點吃驚,問她是什麽人。“你是誰?”葉夏不客氣的反問。她和舒岩在一起這麽久,還從來沒接過女孩子打來的電話。


    那女孩顯然也很警惕,問這裏是不是舒岩家。葉夏說是。女孩有些疑惑,半天才道:“你告訴他,他的女朋友剛從英國回來,還在機場。”


    “他不在家。”葉夏立刻道。他哪裏又冒出個女朋友來,那女孩要是他女朋友,她算什麽?


    “你是舒岩的朋友?”女孩警覺的問。葉夏腦筋一轉,狡獪道:“我……我是他鄰居的女兒,替他打掃房間掙點外快。他去武漢出差了。呃,不然我去機場接你吧,你叫什麽名字?”葉夏假充好心,想惡作劇一回。


    “那怎麽好意思……我叫錢佳佳。”女孩竟然同意了,也不怕葉夏拐賣了她。葉夏心裏直冷笑。


    錢佳佳大概沒想到葉夏會如此年輕漂亮,直到上了計程車還在暗中打量她。葉夏心裏卻在想,舒岩這小子倒是不簡單,不動聲色的在國內國外各找了一個女朋友。平時裝的一本正經,原來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想起那個施華洛世奇的水晶小熊,他說是在英國買的,難道是去看女朋友?葉夏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舒岩可惡。


    第16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錢佳佳自豪的告訴葉夏,她父母和舒岩父母在同一所大學裏教書,兩人青梅竹馬,從小學開始一直是同學。大概是很久沒說中國話了,她對著葉夏滔滔不絕,葉夏不聲不響的聽著,心裏卻在盤算。


    “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錢佳佳到快下車時才發現這一點。“我叫葉夏。”葉夏淡然一笑。“沒聽他提過啊。”錢佳佳疑惑的作冥思苦想狀。葉夏心想,你是何許人我也是今天才聽說。


    “我這種無名小卒,他怎麽會跟你提呢。你是他女朋友,我不過是個鍾點工。”葉夏信口開河,滿臉堆笑。


    葉夏領著錢佳佳進家門,告訴她皮箱應該放在哪裏。錢佳佳有些好奇,問她:“看來你經常替他家打掃衛生。”“是啊,反正我閑著沒事幹,多掙一點是一點。”葉夏知道,撒謊絕不能臉紅。


    “他也真懶,就不能自己收拾房間嗎,又不是房間多的打掃不過來。”錢佳佳嘴上雖然嗔怪,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甜蜜的。


    “他不是忙嘛,報社的編輯,每天日理萬稿。我這樣的無業遊民,總也得掙點銀子花花,你說是不是,就當他憐貧惜弱了。”葉夏調侃道。


    “他什麽時候回來?”


    “就這兩天吧。”


    “你剛下飛機,去休息一會兒吧。對了,你餓不餓,我去做點東西給你吃。”葉夏熱情的說。錢佳佳一笑,道:“你這朋友真是熱情,我卻之反而不恭,等舒岩回來,我讓他好好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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