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和他有個最基本的觀點衝突是,我覺得越是兄弟越不需要拿捏,他覺得恰恰相反,那麽,我們對‘兄弟’這個詞的理解就不一樣——但是那個時候苗田還沒有完全變成一個畜牲,他在我麵前裝出來那個樣子其實是給紅孩兒看的,他對紅孩兒有所求——


    求什麽呢?其實也就是一點錢,那時候苗田的生意做得不太行,自己用錢的地方很多,所以準備跟紅孩兒拿一點錢——苗田這個人心事深到沒有底,他的很多事是直到我第二次北漂的時候跟他一起做生意才慢慢挖出來的。其實那時候他正在追求一個天津大妹子(注意,這個時候他還沒有和他那個初戀分手,他在騎驢找馬),已經到了要即決生死又分高下的地步,在他概念裏拿下這姑娘這輩子就穩了,所以他需要大量的錢打理這個妹子——這個妹子家裏是開加油站加氣站的,我和她爹稍微的有過一點票據往來所以我知道,苗田這個將來的老丈人實力非常強,換句話說苗田後麵確實把這個大妹子拿下了,也確實混了一個相對平穩的未來——北京有倆套房子,一套在房山,另一套在西南四環——一說這個我就不困了,因為他們夫妻倆當時為了在北京買二套房假離婚來著,他們一離,房子一到手苗田馬上開始動心想整活,我那時已經大概知道了他這個人的為人,就把我們高中時候的一個班花親自調教一番以後發給了他——你總記得我高中時一直霸著不許她和別人談戀愛的那個姑娘秦麗娜吧,那時候她在和老公鬧離婚,跑到省城和我調情,查理哥這個人不跟這種女人動感情的,跟我歲數差不多你已經不會愛了你裝什麽純情少女,但是,不代表你不可以讓別人愛你對吧...所以我扒了秦麗娜衣服幫她檢查身體,覺得這女人還是具有相當的威力,你懂的,女人的身體和女人的感情是倆碼事,她不會愛別人,不代表她不可以讓別人魂飛魄散——我調教了這女人一番,教了她一些神奇的招式,然後惡作劇把這女人發給了苗田,搞得苗田最後焦頭爛額差點複不了婚,要不是最後我玩膩了出麵處理這個事情,他和天津老婆生的那倆個姑娘如今至少是個單親!


    當然,我那時候在北京和他、紅孩兒喝酒的時候還沒有看出來苗田的本性,何況他那時候的確也沒那麽壞,如果隻是對女人負心,我作為一個男人真覺得管不著人家,我管得了自己就不錯了,關鍵是到後麵這家夥越來越飄,甚至玩到我頭上來了,那我就不需要對你客氣了對吧——每個人都有弱點的,苗田的弱點跟大部分男人一樣,就是普信,覺得他能憑自己的魅力讓某個女人對他死心塌地,這個吧,倒也不是完全不行,但是前提得是這個女人後麵沒有隱藏查理哥這樣一個狗頭軍師,他當時離家破人亡就剩一步,要不是他有倆個小孩他可就吃大癟了...


    所以我當時在北京跟他喝酒的時候他其實擔著非常重的心事,麵臨著人生裏相當重要的抉擇,好像我也沒法怪他心事重重,給我我也...我倒不會,因為除了我不會同時跟倆個女人搞感情生活,也因為我吃不了軟飯,天津妹子對我來說就不會是一個選項,另外,特別重要的一點是,我這人始終覺得他所追求的那些車子房子都是過眼煙雲根本不必在意,所以這類事情難不倒我——但是會難住他,會難住大部分人——將來的事我們將來再說,但是你可以看出來,一個秦麗娜的身體加一絲絲查理哥的腦筋就足夠把他努力那麽多年的一切都摧毀得一幹二淨了,那我就覺得你這些玩意真的沒什麽價值。


    唉,其實我後麵也變得很壞,誰還不是被歲月醃透了,特別容易給別人操壞心眼呢?我也不是平白無故就給別人挖坑,後麵你會看到我這麽做總是有很深刻的原因的——摧毀一種我所厭棄的人生其實很容易,我告訴你吧,人最危險最不能有的一種性格特質其實還不是寡廉鮮恥,而是無知傲慢——無知在前,傲慢在後,因為無知所以就傲慢,無知讓他對自己的生活架構沒有清醒的認知,總覺得自己天下無敵穩得一批,而傲慢就會讓他去觸動那些他不該去招惹的東西,結果他的全部生活不過是空中樓閣水中倒影,別人拉泡屎進去他的生活就崩潰了。


    那時候我發現苗田在算計紅孩兒,而且不是從智慧上,紅孩兒不傻,他騙他最多也就是那幾個房租再搭一些吃喝,但是他在從既是同學又是老鄉這層關係裏汲取感情力量拿這個煎熬紅孩兒,看那個樣子是要咬紅孩兒一口大的——因為如果隻是吃吃喝喝交點房租沒必要一起吃飯連個酒都不敢喝吧...當時我看著紅孩兒,也差不多就像看一個小孩把腿伸進老虎嘴裏一樣,老虎在那裏舔舔他,他還覺得挺舒服咯咯笑呢,等人家哢嚓咬他一口他就哼哼唧唧受不了了——後麵發生的事也大差不差,苗田跟紅孩兒借了五萬多去拿下天津妹子(這家夥最可憐,我都不知道她這輩子活了個啥,她後麵因為苗田搞破鞋還打電話罵我呢,嫌棄我給苗田發爛貨...),暫時還不上,倆個人因為這個鬧到動手的地步,苗田把紅孩兒給打了...後麵苗田有錢,這個錢還是給紅孩兒全部還上了,但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在苗田眼裏他把這個錢還上那他就不虧欠紅孩兒了,但是先舔後打給紅孩兒造成的心靈創傷怎麽算?他那麽相信你...後麵我經常開玩笑跟紅孩兒借錢,說給我拿五萬,紅孩兒一聽就菊花一緊——


    "我靠!你也想打我?"


    所以苗田給紅孩兒造成了終生的心靈創傷,這可比借了五萬塊錢不還嚴重多了...


    好在那時候我們三個人中間還沒有那麽多複雜的故事,因為下午要去故宮,所以我特意少喝一點保持一個頭腦清醒——你懂的,我這人酗酒成性突然開齋,而且又在北京這種汪洋大海裏有倆個少年玩伴相陪,應該扯開了狂飲一頓,但是,為了去故宮我還是夾一夾吧,畢竟,那地方是咱們中國最牛的地方了,我想去了之後能有點刺激性的想法...


    並沒有哦,長大了以後,在江湖上闖蕩過以後,不知不覺所有跟自己沒關係的東西都淡泊了,而且故宮太大了啊,進去走了沒多久我就累了,要不是門票花我八十多我當地就掉頭出去了——苗田這個狗東西,不論是吃飯還是打車還是買門票,一到掏錢的時候馬上就開始看天,好像北京的天上有什麽飛碟火箭似的——


    "你他媽也太摳了!"我忍不住埋怨他,"你以前不是這樣啊!我們掏錢,你高低看一眼呢!"


    他不看,絕對不看,看都不要看的——這個時候紅孩兒總是搶著結賬,在他的概念裏來了北京就是來了他的地盤,讓我掏一毛錢那都是對他的不尊重,所以我得跟他商量著倆人輪流結賬,我也不能老是花他錢呀,誰賺錢都不容易...


    其實單論賺錢來說紅孩兒是最容易的,那個時代正是網絡技術發展得如火如荼的時代,他正好學了這個去給人編程,隨隨便便一個程序下來幾十上百萬,雖然是很多人分,但是他作為業務骨幹也是分到最多的——你要是單從行業的前途和未來上來說,我覺得那個時代我認識的人裏沒有比他更先進的了,他是吃到時代紅利的那波人,所以在我們那一堆人裏就數他有錢——但是既然外號‘紅孩兒’,作為一個散財童子,他也是被別人咬得最多的一個,他現在還在跟其中一個叫‘求連成’的人打官司,因為求連成用了他五十幾萬信用卡還不上,銀行就找紅孩兒要——之所以叫‘求連成’,因為這小子像別人的求一樣討厭,他爹名字叫‘連成’,所以我就叫他求連成,後麵大夥都跟著這麽叫。


    紅孩兒這個人很有意思,照我看一輩子都在散財,因為我就沒見過他咬別人一口的,都是自己累哈哈賺到一點錢,不是男人就是女人過來哢嚓咬他一口,咬得血流滿地,我都納悶他哪來那麽多好脾氣——這人做出來的最讓我覺得神奇的事是那時候他在嘉興出差,認識了一個當地姑娘,愛得不行行就給這姑娘在杭州買了一套房子寫到她的名下,後麵這女的當著他的麵和別人搞破鞋,把他趕出了這套房子,他居然還給別人還貸款...


    "你把地址給我,我來處理這個事,非把他們奸夫淫婦點了天燈不可...正好我也閑得蛋疼,我來主持這個正義!"要是換個人跟我說這種事,我壓根不信,人不可能傻到這種地步,但是紅孩兒說我就信,他就是這種人。


    "算啦,畢竟相愛一場,她不愛了也沒辦法,起碼還有當年的情分..."


    "那你起碼讓她自己還貸款去啊!"


    "她現在創業失敗了欠了一屁股債,我就當為了當年的情分幫幫她的忙,總不能斷供吧..."他還給那個臭婊子辯駁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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