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檸好整以暇地站在安全屋裏,看著季風氣憤的樣子,完全不擔心他闖進來:


    “我可跟你不一樣,我真是來拯救世界的。”


    她難得語氣不帶挑釁,真誠地對季風說。


    早在季風穿著銀白色機械義肢出現的時候,寧檸就有些懷疑了。


    一個人,聲音或許容易改變,但一些小習慣是很難改變的。


    比如,季風說話的時候,喜歡在“的”字後麵短瞬停頓;


    再比如,他雖然是右撇子,但站定時喜歡以左腳為重心;


    還有,情緒激動時,喜歡兩隻手上下揮舞,呈擁抱狀。


    諸如此類的小細節很多。


    在經過係統加點後,寧檸的記憶力和觀察力都強了很多,雖然與季風接觸時間不算久,但每一點小細節都記得十分清楚。


    因此,在觀察了一會兒後,她判斷這個人80%可能性是季風,季風顯然也認出了她,代號為“部長”的守門人。


    為了避免等下發生衝突無法顧及垂耳,她才讓垂耳盡快離開。


    可沒想到,垂耳的回城會受到襲擊。


    千算萬算,沒算到赫侖跟垂耳是一夥的。


    幸好垂耳機警,及時穿上了機械義肢,才能逃過一劫。


    而對於季風的身份,寧檸是經過了一些糾結的。


    她那時無法判斷季風究竟是本世界土著,還是來做任務的毀滅守門人。


    重建守門人的任務時間,是以一年半最長期限。


    一年半內,如果無法完成,才可以選擇放棄任務。


    可毀滅守門人不一定。


    因此她呼叫了小助理,在得到兩種類型守門人的任務限製相同時,她才冒出了先跟季風談一談這個世界將要毀滅的事情。


    季風顯然還在火頭上。


    被寧檸折磨到簽下約定書剛過去半個月。


    這半個月裏,每次睡覺,他都能夢到那天可怕的場景。


    夢裏,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雙臂傳來的鑽心疼痛,噩夢醒來,那種疼痛仿佛還停留在身體上。


    怎麽可能不恨。


    因此,他偶然看到下屬拿來的關於治療藥品的實驗報告,又聽說治療藥品來自於一個叫做“部長”的全身機械化的女人,他立刻下令,給寧檸發了一份邀請函。


    聽說寧檸十分喜愛身邊的小寵物,他才想製造車禍綁架垂耳,以威脅寧檸。


    可沒想到,那個兔子如此機警,計劃落空。


    倒是也不算沒有收獲,堵到了寧檸的安全屋位置。


    今後,除非寧檸不再出安全屋,不然他總有機會。


    誰知,寧檸竟然說出這個世界即將迎來末日的話。


    季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知道寧檸是重建守門人不假,來這個世界大概率也是要做重建任務。


    可是……


    “毀不毀滅,重建不重建,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呢?我又不是你,在乎這個世界裏人的死活。要是多活一個人,能給我多一積分我還可以考慮下。”


    寧檸聽得直皺眉。


    “你不是國家首相嗎?你真的不在乎你國家的民眾?”


    季風嗤笑一聲:“說什麽傻話呢。他們跟我有什麽關係。”停頓了下,他又說:“不過,他們的死活,跟你的關係好像比較大誒,這是你的重建任務吧。這太好了,他們都死了,你的任務就完不成,嘿嘿。”


    她知道季風瘋,但沒想到他瘋成這個樣子。


    感覺跟季風是沒得可聊了,他真的不在意這個世界是否會毀滅,繼續聊下去,被他知道觸發毀滅的關鍵,事情就更麻煩了。


    雖然不知道季風抽什麽風,以國家的利益為代價,推廣機械外骨骼移植,但寧檸判斷,他應該不知道這個就是世界毀滅的關鍵。


    一切還要暗中進行。


    這個安全屋的位置不安全,看來需要耗費一次換門的機會,換個地方了。


    寧檸不再與季風糾纏,關上門。


    自己脫下機械義肢,又幫小助理脫下來,收回係統倉庫裏,兩人上樓洗澡。


    一邊洗,一邊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等寧檸洗好出來時,季風已經熱好了一大桌飯菜。


    就見垂耳有些蔫噠噠的,低著頭吃飯,也不說話。


    寧檸估摸著他是被嚇到了,揉了把他的腦袋安慰:


    “別怕,以後不輕易帶你出去了。”


    “我沒怕。”垂耳抬起頭,表情迷茫:“我隻是有些疑惑,我們的首相去哪了。國家現在很危險吧。”


    寧檸怔住:“什麽意思?”


    垂耳放下筷子,鄭重地說:“那個鋼鐵人,他在台上說話時,是首相的聲音,可是剛剛在門口,又不是首相的聲音了。我懷疑首相遇害了。”


    寧檸也認可垂耳的這個猜想。


    季風就算撒謊了,但他的年紀也太小了。


    眼鏡芯片裏曾說,現任首相在任三十年了,顯然不是季風本人。


    寧檸想了想掏出手機,調出曾經存下的季風被關押時留存的資料,把照片放大給垂耳看。


    “這個人你見過沒?”


    她就是碰碰運氣,想著先問問垂耳,後麵再找機會去後麵世界調查季風的真實身份。


    誰承想,她剛拿出照片,就看垂耳十分興奮地站起來:


    “我認識他!他是首相的狗狗。”


    寧檸一整個大震驚。


    “狗狗?”


    垂耳點點頭:“嗯嗯,是啊。他是首相的寵物狗狗,叫比薩。之前跟首相一起出境過,是我們國家最有名的明星寵物呢。隻不過十六歲後,他再也沒有露麵了,大家都猜他是死了,沒想到還活著。你怎麽有他的照片啊。”


    許是看見了和自己一樣可以健康長大的寵物同類,垂耳有點興奮:


    “誒?他的耳朵怎麽也沒了?”


    寧檸腦內天人交戰,已經腦補出無數個人與寵物的故事了。


    “應該是跟你一樣,喝了藥水,掉了。不然,他應該也沒辦法長到這麽大。對了,你說他16歲後再也沒露麵,那是多久之前?”


    “五年前吧。”垂耳回答。


    “那這五年期間,你們首相有露麵過嗎?”寧檸追問。


    “有啊。直到去年,他一直是半機械化的狀態,但是麵部還是原本的樣子。今年再露麵,就是鋼鐵人了。”


    聽了垂耳的回答,寧檸還是不能確定,季風到底是出於怎樣的目的,頂替了他們首相的位置。


    那位首相,是自願的,還是被迫隱居幕後,更甚者,是死了,都不得而知。


    寧檸隻好安慰垂耳先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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