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罷,戳了戳溫紹延的胸口:“你倒是說說,你的伊人在哪兒,我倒要成全了你。”


    溫紹延握住魏熙的手:“我的伊人,自然是陛下,不過是一支曲子罷了,陛下不喜歡,我再換一首,公主想聽什麽?”


    “不聽了,睡覺。”魏熙說罷,縮在溫紹延懷裏,尋了一個舒坦的地方瞌眸養神。


    溫紹延微微一笑,也閉上了眼睛,半晌,卻聽魏熙笑道:“我們如此,倒像是一對老夫老妻了。”


    溫紹延睜開眼睛,垂眸看著魏熙光潔的額頭:“老夫老妻可沒有喜歡膩在一起的。”


    “那便是新婚燕爾?”魏熙說罷,自己先笑開,笑罷,她坐起來,道:“不過過幾天還真有對要新婚燕爾的茜。”


    溫紹延見狀也跟著從榻上起來:“懷寧兄?”


    魏熙點頭,拉著溫紹延的手站起來:“老大不小了,成了家,我才好意思讓他出去,舅父舅母年紀也不輕了,總不能讓他們膝下空虛。”


    溫紹延垂首替魏熙整理衣裳,道:“陛下如今真是什麽心都操了。”


    “他是朝中官員,說來說去還是操朝廷的心。”魏熙說著,抬了抬胳膊,好讓溫紹延將她的腰帶理好:“表兄孤家寡人一個,還總調他出去,舅父舅母該不高興了。”


    魏熙說完,溫紹延也幫她理好了衣服,她站在鏡前,隨意抿了抿頭髮,便往正殿去了,那裏還有一堆事務等著她處理呢。


    魏熙坐在席上,看著案前的奏疏卷宗,有些頭疼:“我現在可是理解阿耶後來怎麽將政事都交給李承徽了。”


    她說罷,拿了一本奏疏:“等政局穩定了,我也想效仿阿耶。”


    溫紹延挽起袖子替魏熙磨墨:“我可不信陛下能吞下那些泥丸子。”


    “泥丸子,虧你說得出來。”魏熙瞋他一眼,垂眸批閱,過了片刻,她突然道:“阿禎也到了啟蒙的年紀了。”


    溫紹延放心手中墨,問道:“那些人又不安分了。”


    “什麽時候安分過。”魏熙說罷,將奏疏隔在一旁:“我當日讓阿禎繼續住在甘露殿,就是不想給他添置那些東宮屬官,我有防範,他們也有對策,這不上趕著推薦太子師呢。”


    溫紹延道:“陛下準嗎?”


    “我又不是傻子。”魏熙說罷,又道:“不過也確實該擇品學兼優的人教導著他了。”


    魏熙看向溫紹延:“你覺得誰合適?”


    溫紹延想了想道:“若論才學品行,楊尚書,嶽先生,林侍郎都極好。”


    魏熙道:“嶽先生這些年潛心教學,勞苦功高,朝中的這些新鮮麵孔大半都受過他的教導,也該給他一個像樣的官職了,就讓他做太子太傅吧。”


    “陛下英明。”溫紹延說罷,提議道:“唐相公功績不凡,位列三孤也夠格了。”


    “我正有此意,三公都讓那些老傢夥頂了,如今有了太子,三孤也該都論功封賞了。”


    溫紹延聞言,問道:“那還有一人呢?”


    魏熙看向溫紹延:“你呀。”


    溫紹延默了片刻,道:“憑我的資歷,怕是不夠格,更何況,我與陛下……實在不宜如此厚待,免得朝臣不滿。”


    魏熙搖頭,攜住了他的手:“你我之間的事,朝中誰不清楚,顧忌著他們,而壓製著你,倒是平白讓他們覺得我這個天子好欺負了。”


    魏熙說罷,低低一嘆:“你為著我捨棄了那麽多,我不能和你做一對尋常夫妻,但是你該有的尊榮,我都會給你。”


    溫紹延將魏熙的手攏在掌中,抬眸看著她,目光專註:“我畢生所願,唯有陪著陛下,旁的我都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魏熙看著溫紹延的眼睛,隻覺得裏麵好似含了一海子水,是溫溫的蜜糖水,隻見溫暖,不見負擔,隻要被這雙眼睛看住的人,沒有一個不會覺得歡喜安逸:“就當是滿足我,滿足我的私心,我不喜歡讓你委屈。”


    “陛下……”溫紹延溫聲道:“我從來都沒委屈過。”


    “對我來說,我的人官位不如人家,就是委屈。”魏熙說罷,眼裏似浮起了一層薄霧,顯得深遠起來:“人的心是最易變的,什麽都不如握在手裏的東西可靠,你往後或許就明白了。”


    溫紹延神色深沉起來:“陛下的意思是說,以後會厭棄我?”


    魏熙一笑:“說不定是你厭棄我呢。”


    魏熙說罷,將這個話題揭過,道:“僅你們幾個,又有職位在身,怕是教不了他多久,楊懿和阿秀便也定期進宮為阿禎講學吧。”


    溫紹延眸色微黯,也隨著魏熙揭過方才的事:“按理說應當再擇人隨時跟著太子,充作先生,為太子講學。”


    魏熙搖頭:“終究是我小氣,容不得阿禎身邊時常伴著屬官,那些人,養著養著就熟了。”


    ————


    一轉眼,便到了謝宜安大婚之日。


    魏熙正巧和裴斯一同理事,眼看時候要到了,便一同往謝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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