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這酒後勁太厲害,俊臉微紅,朝華君走到大床前。


    見識過他的定力,田真大為安慰,想當初自己裸舞,此人可是氣定神閑地看,如今換了美人,也沒見他激動,彼此彼此了。


    『替我更衣。』朝華君已是鳳目半閉。


    知道他真的醉了,田真無奈,伸手去解他的衣帶。


    毫無預兆地,一隻手攬住她的腰。


    田真全身僵硬,立即抬臉看。


    站立不穩,他順勢將部分重量轉移到她身上。


    完美的臉越來越低,離她越來越近,鳳目迷離,薄唇吐著淡淡的酒香,若即若離地遊走在她臉上,下意識尋找她的唇。


    剛訓過大鵬鳥作風問題,就親自調戲下屬了,田真手足無措:『王?』


    沒找到唇,他低聲笑,帶著點無奈。


    『衣衣。』輕輕的、略帶疼惜的聲音。


    溫熱的唇在她耳畔摩擦,有力的手臂將她抱得更緊。


    『回來了麽,衣衣……』


    德音龍女,衣上雲。


    田真沉默半晌,推開他:『王認錯人了。』


    大約是聽到語氣不對,朝華君身體一僵。


    領導真蕩漾了,可惜對象不是咱,真他媽是天底下最悲慘的事情。


    『王喝醉了,』田真毫不客氣扯開他的衣帶,三下五除二剝了外袍,然後鎮定地將僅穿著雪白中衣的他按坐到床上,扯掉靴子,再一把推倒,粗魯地扯過被子隨便一丟,蒙得嚴實,『早點睡吧。』


    酒意醒了大半,朝華君略覺尷尬,難得任她擺布。


    幾個動作一氣嗬成,幹淨利落,田真拍拍手轉身朝殿外走——不過是隻鳳凰而已,跟咱家牧羊犬差不多,多想什麽,咱是人,還沒那麽重口味。


    『小凰兒。』身後傳來嘆氣聲。


    田真頭也不回道:『我也喝醉過,看誰都差不多的,咳咳,既然王醉了,隻怕夜裏又認錯,我先去別處睡吧。』


    .


    從鯤鵬部出來,朝華君又順便去鳳族視察了趟,作為他的本家,鳳族名不虛傳,個個俊男美女,田真大開眼界,總體來講,北海之行很順利,除去在鳳族出了點磕碰,其餘時間都很平靜。


    事情經過是,鳳族某個性小王不以貌取人,對田真這隻灰鳳凰很感興趣,二人共同討論鳳凰如何變灰的話題,相談甚歡,臨走時鳳小王約定將來去羽漠天宮看望她,並助她研究灰翅膀漂白的課題。


    領導知道後,嚴厲地將鳳小王叫去訓斥了一頓,大意是說他不務正業,沒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將來為神界建設作貢獻的覺悟。田真難得遇到個知己,對領導頗為反感,幫知己說了兩句話,結果是被領導連帶一起教訓。


    為天庭去當炮灰,靠,老娘下下輩子也不會考慮。


    帶著這樣的不良思想,田真回到羽漠天宮就變成了一隻暴躁的鳳凰,像吃了火藥似的,隨時隨地都可能炸毛,尤其是被領導強行抓去修煉法術的時候,對於她的不恭,朝華君也沒怪罪,惟有在督促上半點不放鬆。


    體質所限,修煉和不修煉效果都差不多,進境奇慢,照這趨勢下去,未來幾百年閑不了,田真自己都心灰意冷,朝華君卻顯然沒有放棄的打算。


    終於有一天,田真忍不住了。


    『王,有修煉的必要麽?』


    『怎講?』


    『我又不用打仗……』


    朝華君斂了笑意:『修煉不在一時,來日方長,不可意氣用事。』


    田真本就窩火,聞言反感:『王對我期望太高,我是個小人物,沒打算做什麽大事。』


    『這是什麽話!』


    『鳳族也未必個個都長於術法,有擅音律的,有通藥理的,所謂行行出狀元,王也看到了,我已經很努力,可惜沒效果,說明我在這方麵根本沒有天賦,就算修幾百年,也不可能多厲害,不如學點別的技能……』


    朝華君嘴角抽了抽:『滿口胡言!』


    『鳳十七王不也是個閑王嗎?』


    『他可以,你不行。』


    『王簡直不講道理!』田真暴躁,『難道真想要我打仗賣命?』


    『放肆!』朝華君嚴厲道,『貴為神羽王族,怎能說這等有失身份的話?』


    田真起身就走:『我從不認為自己有多高貴的身份,要是王覺得我丟臉,我離開羽漠天宮就是了。』


    『站住!』


    『這是命令?』


    朝華君無奈了,拉她入懷:『凰兒,我那天喝醉,你……』


    『王還放心上呢!』田真尷尬無比,解釋,『我不是說這個……』


    『我知道,我知道,』朝華君點頭微笑,卻不放手,『既然你不喜歡,就別修煉了,去書房替我磨墨吧。』


    領導讓步,田真也沒脾氣了,心裏相當鬱悶,此人對身邊侍女向來很少留意,如今卻非要自己伺候,這種溫柔簡直就是紅果果的勾引,最悲哀的是,此人其實還在想他的正宮娘娘。


    『王,注意禮儀。』田真扇翅膀。


    朝華君製住她的翅膀:『動不動就與本王賭氣,這是你的禮儀?』


    田真覺得有必要澄清:『其實王不必耿耿於懷,那天隻是酒醉認錯人,又沒做什麽,我並沒有多想……』


    朝華君揚眉:『沒多想?』


    氣氛陡然轉變,田真結巴:『王再不放,就……多想了。』


    朝華君『哦』了聲,笑看她:『那,就多想吧。』


    現場版領導調戲小蜜!田真掰開那雙手臂,自他懷裏鑽出來:『王不用這麽湊合吧?』


    『湊合?』


    『鳳族美人多的是,王沒見我是灰的麽?』


    『灰的不好?』


    『安全度有點高。』


    朝華君忍了笑,拉起她的手走到橋上,示意她看水中倒影:『除去羽翼,你還有臉,還有手,它們都很美,你果真看不見?』


    二人並排立於橋上,翅膀被他擋住半邊,臉和身材占了主體,田真馬上覺得自己的氣質由猥瑣變得高貴起來。


    當然她還沒糊塗:『我也不是最漂亮的。』


    『你是最特別的小鳳凰。』


    『王若看久了,也沒什麽特別的。』


    『我要試一試?』


    ……


    朝華君不再逗她,含笑道:『仙界新帝將來神界,陛下命我去天庭,你隨我去。』


    新帝?田真想了想才明白過來,原來關河月微成功上位了。


    .


    話說關河月微神界聯軍大敗關河月武妖界聯軍,關河月武自盡,仙界內戰到此結束,關河月微即位稱帝,決定親訪神界答謝,此行代表了神仙兩界聯盟正式形成,共同對抗魔界。


    此等重要場合,羽族神王朝華君自然不能缺席,第二日便帶著田真動身,依然是乘火鳳前往,兩人不急不緩地行路,偶爾在海上或者山頭逗留,倒也有趣。


    『孔雀王妃送的。』田真拿著支綠羽釵匯報。


    『孔雀王族信釵,可以調用百名孔雀綠羽兵,』朝華君接過羽釵,皺眉,『別的倒罷了,孔雀王竟將此等信物隨意贈人,簡直糊塗!』


    這段日子他身邊常陪著個特別的侍女,羽漠天宮多少眼線,各部暗地裏都紛紛派人送來禮物,大意是請她關照,朝華君得知後隻命她收下,說這些人並非是想通過她辦成什麽事,不過求個安心而已。


    麵對無數寶貝,田真既不能吃又用不了,徹底淪為保管員,如今正在頭疼,聞言立即道:『我隻當憑它可以出入孔雀王宮,不知道有這個作用,那還給她吧。』


    『先戴幾日,到時我教你如何回他們,』朝華君將羽釵送入她發間,『宮裏也有孔雀綠羽,將來叫人替你做一支更好的,墨綠的顏色與你很配,再亮就不成了。』


    『怎麽不成?』


    『隻看到釵,看不到你了。』


    ……


    見她怏怏地摸翅膀,朝華君笑著拉她入懷,薄唇輕輕往那額間印下:『呆小凰兒,你還執著這個,到底想怎樣?』


    『我要看王的翅膀。』


    『無禮。』


    『王在害羞?』


    『……』


    『王怕什麽?』


    朝華君移開視線,鎮定地看前方雲海,不緊不慢道:『我怕你看過,更自慚形穢了。』


    赤色神光閃現,身後展開一對龐大鳳翼,金燦燦的鳳羽晃得人眼花,襯著金邊白袍與長長黑髮,越顯尊貴,田真原以為火鳳的羽毛已是極美,到此刻才發現,根本不及眼前人的萬分之一。


    待她伸手去撫摸時,那羽翼忽然消失。


    朝華君捂住她的眼睛:『有沒有慚愧?』


    田真咳嗽:『不如火鳳好看。』


    朝華君笑而不語,倒是火鳳聽到讚揚,受寵若驚,大為振奮,一下子衝出了幾萬裏。


    大荒迷霧茫茫,時有高高山峰倒退而過。


    田真回頭望兩眼,忽然道:『王,優婆山過了。』


    朝華君『嗯』了聲,沒有表示。


    原來此人表麵不在乎,其實還是在留神的,田真本就是故意等走過了才說,見狀假意道:『王要不要回去看看……』


    『既已過去,就過去吧,』朝華君打斷她,『到天庭,你隨我一同見陛下。』


    反正情敵不在了,他不願再提,田真也就順勢移開話題:『新仙帝要來,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兒?』


    朝華君笑了:『定然會叫你意外。』


    .


    天河,長橋,宮殿樓台,和上次所見相比,天庭景物沒有多大改變,照舊有天官等在宮門外迎接,然後帶路,將二人引至偏殿外,殿外伺候的侍者進去通報,很快出來傳神帝的話,請朝華君。


    『凰兒,你乖乖的等在這裏,不得亂跑,』朝華君拍拍她的肩,低聲囑咐,『稍後會傳你,規矩都記住了?』


    伴君如伴虎,多跪少說兩大規矩誰不記得,田真埋怨:『記住了,快進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原來你已經長大了麽。』朝華君忍住笑,整理衣袂進殿去了。


    對於十萬歲的大神來說,咱的確是小孩子,田真記起正事,過去打聽文犀的近況,哪知眾侍衛的回答幾乎一模一樣——沒聽說有侍衛叫文犀的。


    天庭侍衛這麽多,互相不認識很正常,還是稍後請領導幫忙找吧,田真謝過眾人,回到原地規規矩矩等著,不多時,一名侍者就出來請她了。


    神帝端坐案前,始終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朝華君陪坐在下麵椅子上,見她進來,微微頷首示意。


    『參見陛下。』田真規規矩矩參拜。


    靜悄悄的,兩道銳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仔細打量,令她渾身不舒服,哪敢抬頭。


    『起來吧。』神帝終於開口。


    田真爬起來,退至朝華君身旁。


    神帝皺眉:『怎會如此,莫非是弄錯了?』


    朝華君垂眸:『臣也不知。』


    『罷了,看天意而已,』神帝將手中茶杯一擱,別有深意地笑,『正事說完,表兄該回寢殿了,有個人盼著見你,已等了許久,此刻她還不知道你來了。』


    朝華君意外:『臣愚鈍,望陛下明示。』


    神帝挑眉道:『仙帝送來的禮物,你見了定會感激不盡。』


    朝華君便不再問,起身告退。


    神帝叫進一名侍者:『此人還是單獨見為妙,先帶小鳳凰去別處玩耍吧。』


    二人退出殿,朝華君囑咐道:『凰兒,你先跟著天官走走,不可惹事,累了就回來。』


    想他有重要客人,田真點頭:『我去找文犀。』


    朝華君已走出幾步,聞言回身笑道:『趁早打消念頭,他被派出去辦事了,不在。』


    12、魔界人民


    侍者盡職盡責帶著田真四處遊覽,天庭景色雖美,可是太過穿鑿,一花一糙一木一石都修過,遠不如羽漠天宮自然隨意,加上仙帝即將來訪,天官宮娥們比平日更加忙碌,處處人來人往,使得田真很快對這個大公園失去了興趣。


    轉過小湖畔山石,迎麵兩個人走來。


    田真避之不及,跟隨侍者退到路旁作禮。


    好在恆月姬看上去心情差極,隻管低頭朝前走,對周圍的事不曾留意,旁邊神後執著她的手好言安慰。


    『天界這麽多俊美神王,你為何偏就愛他。』


    『娘娘……』


    『二十多年,誰知她又回來了呢,』神後嘆氣,『表哥絕不肯委屈她做側妃,我原想讓你們先成事,就算她回來也不打緊,可惜……如今叫陛下賜你側妃身份也容易,但他二人情深,難保你將來不受冷落,何況你父王也定然不依。』


    恆月姬越想越氣恨,咬牙:『都是那隻醜鳳凰壞事!』


    田真目送二人走遠,忽然心中一涼,迅速轉臉問侍者:『大哥,到底是誰回來了?』


    這事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加上她態度頗為尊敬,侍者印象分大增,笑道:『除了德音龍女,還有誰!』


    猜測被證實,換田真咬牙了:『她不是……不在了嗎?』


    『別說你,連我們都不信呢,』侍者來了興致,細細與她解釋道,『原來她當年去優婆山,遇上了前仙帝關河月武,被擄去仙界,關河月武愛其美色,見她不從,便將她秘密囚禁了,好在仙界新帝即位,總算將她救出送回來,難為她受這二十多年相思之苦,如今有情人終成眷屬,實在可喜可賀。』


    怪不得玉陳少宮會對朝華君下手,原來是關河月武想讓美人死心的把戲,田真幹笑:『那我該去跟王道賀才對。』


    .


    寢殿外伺候的侍女一個不見,空無人影,靜得不同尋常,裏麵急促的呼吸聲也分外清晰,隔著簾子,依稀可見兩條人影忘情地擁吻。


    還是上次住的寢殿,路都熟悉,田真匆匆趕到,撞見預料中的情形,一時苦笑,照這趨勢,會發展到哪種程度很難保證。


    可是領導,你重拾舊情之前是不是該先了斷一件事?


    田真『呼啦』打起簾子:『王。』


    裏麵兩人僵住,同時轉臉。


    不得不承認,龍女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恆月姬根本不足其十之一二,星星般的雙眸,含淚帶笑,目光流轉之間,所有明珠翠玉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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