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抬劍擋下,瞬息之間朝門口翻去,帶著癲狂的教主遠離樊靈樞,二人出手極快,一時間屋裏勁氣激盪,靈力相抵,光芒碰撞。


    映月衣帶當風,眼中盡是殺伐狠戾,一招一式中似乎靈蛇遊走,周身湧動的真氣幾乎凝成實質,讓人感覺一條大蛇就在他身後似的。杜若卻不懼他,反而希望他更無節製使用靈力。


    兩人在呼吸之間過了上百招,映月終於靈氣不濟,被杜若抓到破綻,一掌拍上胸口。杜若待要乘勝追擊,映月卻驟然化形,聲東擊西,一聲巨響過後,屋裏到處煙霧迷濛,那條青蛇趁著煙霧溜走了。


    “呸!”杜若恨恨跺腳:“叫他給跑了!”


    “你有沒有受傷?”樊靈樞坐起來,杜若連忙過來攙扶:“我沒事,隻是他這麽一逃,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


    “此地不宜久留。”樊靈樞頓了頓,忍住一陣眩暈,他眼前開始一陣陣地泛黑,不知怎的,這毒素似乎比他預想的霸道。他抓住杜若的胳膊,急促說道:“教主一定會召集整個蛇族對付我們,我們先逃出蛇窟,在嵐隱山上藏一藏。蛇窟地形複雜……為今之計隻好從最近的後山……”


    “好了我知道了。”杜若心下一沉,覺出樊靈樞狀態不大好。她打斷他的話,背起他來:“你先在我背上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給我。”


    映月跌跌撞撞地逃回密室,大祭司聞聲出來,正看到他口吐鮮血的狼狽模樣。


    “你這是怎麽了?”大祭司吃驚地問道。


    “你那藥丸還有沒有了……我剛剛差點得手……咳咳……”映月臉色蒼白,眼中還有忍不住的恨意。大祭司卻嗓音徒然升高,似乎帶著隱怒:“你出手了?而且失敗了。誰讓你輕舉妄動,為什麽不問問我!”


    正被血沫嗆咳的教主聞言抬起眼,陰鷙的目光將大祭司從頭掃到腳,他抹了一把嘴角鮮血,涼涼道:“什麽時候輪到你教訓本座了?”


    “我……”大祭司嘴唇緊抿一瞬,再次開口已恢復了先前的平靜:“我隻是害怕機會流失。現在打草驚蛇,還望教主接下來能聽我一言,隻有我的天眼才能看破真相,教主不要再被他們矇騙了。”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想取得上仙的內丹,必須先除掉他身邊那個女子。那女子修為高得很,她自己恐怕都沒意識到,但是卻能在無意中釋放,實在是個心腹大患。若是沒有了她,修為散盡的上仙隻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映月想起剛剛杜若那股沛然純淨的靈力,心中後怕。他微一點頭:“我就……再信你一次。”


    大祭司勾唇淡笑,沉聲道:“教主,你說他們現在會往哪跑呢?”


    映月眼眸微睜,思索片刻,倏然離開密室。他下令道:“號令蛇族所有人馬,守住後山所有通往蛇窟之外的出口!一隻蒼蠅都不準放過!”


    杜若背著樊靈樞躲在一塊巨石後麵,外麵兵荒馬亂,有人嚷著“他們從這逃跑啦”然後一群人呼呼啦啦地朝後山一個出口湧去。待人聲漸漸遠去,杜若探頭望了一眼,帶著昏昏沉沉的樊靈樞悄悄原路返回。


    剛才,她趁人不注意一掌打碎了出口旁的巨石,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好不容易將那些蛇精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其實她也並非十拿九穩,她躲在這邊,到那出口少說也有幾十米的距離,她這一掌推出能否打碎巨石自己也不知道,可是背後樊靈樞的身軀愈來愈沉,她心底實在慌得要命,情急之下竟超常發揮。


    杜若來不及沾沾自喜,她小心地避人耳目,左躲右閃地來到漆黑曲折的隧道裏。樊靈樞在此刻稍稍清醒,睜眼卻是一愣,伏在杜若耳邊悄聲問道:“隧道?這是什麽地方?我們不是要去後山……啊!難道?”


    “別擔心,我沒被他們抓住。”杜若掌心一震,鮫願出鞘一寸,她指尖劃過鋒芒,一滴血迅速流出,緊接著,她默念法咒,奇異的景象在隧道中緩緩顯現,原本的漆黑地麵漸漸亮起淡紅色的光點,一個接著一個,指路標一樣蔓延開去。


    “這是我們進入蛇窟的路,現在人都去後山了,這裏反而安全。當初我看道路曲折,害怕有進無回,悄悄用指尖血做了記號。你一定是被蛇毒影響思維遲鈍了,後山近是近,可一定也是重兵把守,我都想到的問題,你居然會犯錯。”


    樊靈樞似乎真的思維遲鈍了,後知後覺地想起杜若手上的傷口,當時他就發現那是劍傷,才不是什麽蹭破了皮。可是礙於有人在場,他沒問,後來幾經耽擱,便忘記了。


    他乖乖地趴在杜若背上,忽然覺得自己以前一直小瞧了她,她這小身板太瘦,硌得他胸口疼,可是……關鍵時候也還蠻可靠的。


    出了蛇窟,杜若帶著樊靈樞幾次瞬移,一路上,樊靈樞強打著精神在杜若耳邊絮叨不止:


    “千萬不可掉以輕心,蛇族教主背後恐怕還有更不好對付的人。”


    “剛剛他想給我吃的那個陰流陽轉丹,那是隻有天宮才有的東西,而且極其危險,是邪魅之物。”


    “煉製這種丹藥需要一千滴心頭血,還必須是未染塵埃的仙人之血。普通蛇族教主哪有這個本事。”


    “那丹藥能永葆仙人內丹活力,他想給我吃,有可能是想要我的內丹。這麽說來……他要我的內丹幹什麽?”樊靈樞似是忽然想到什麽,身形一顫,“山脈,他要鎮守山脈!沒錯,就是這座山!當初天雷誤劈的……咳咳咳……”


    杜若扶著他的手緊了一緊,安撫道:“你別激動,好好休息一會兒,別說太多了。”


    “不行……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樊靈樞聲音發飄,卻執拗的繼續嘮叨:“因為陰流陽轉丹的功效,所以它常常會被一種人煉製,就是墮仙!仙人入魔為墮,為掩人耳目、防止內丹魔化,他們會定時服用……咳……所以……這蛇窟背後的人很有可能是一個已入魔道、殺人無數、卻不為人知的惡魔!是墮仙!”


    杜若終於甩開人煙,帶著滔滔不絕的病號躲進一座山洞裏。她放下樊靈樞有些好笑的看著他:“少說兩句吧,你看看你的臉色。”


    樊靈樞當然看不見自己鬼一樣蒼白的臉,他緊皺眉頭,抓著杜若的衣袖:“你別當玩笑,如果是墮仙,你根本就不是對手,就連我全盛時期也不一定打得過,他們有仙人的修為法力,卻被魔道的殘忍暴戾支配,到時候你……嗯。”


    樊靈樞還沒說完,杜若拿捏好力道一掌砍在他的頸側,強行讓他閉了嘴。男人悶哼一聲倒在她身上,眉頭仍然緊蹙著,似乎滿臉都寫著不放心三個字。


    杜若抹平他的眉頭,輕聲道:“有空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這蛇毒好像比你想像得厲害,都把你毒傻了,腦子都不會轉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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