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桑在一旁輕聲道:“如果你還想躲著他,現在就走罷,我來攔著。”


    陳書璿搖搖頭,與前方包廂門外的男生遙遙相望。


    她開口說道:“不躲了,麵對麵說清楚,省得麻煩。”


    白和晟沒有動,靜候原地。


    陳書璿與言語桑並肩走到門口。


    言語桑看了看白和晟,沒有打招呼。她對陳書璿說:“那我先進去了?”


    陳書璿頷首:“好。”


    白和晟定定地看著她,沒說話。


    陳書璿等了一會兒,一直不見他開口,於是就主動笑道:“小白,這麽巧。”


    白和晟依舊不說話。


    陳書璿又笑了笑,手扶上門把。


    她正要推門進去,卻被他倏然出手壓住。


    他還是不說話。


    陳書璿嘆了一口氣,用看不懂事的兒子的眼神看著他,說:“出去走走?”


    白和晟終於開口,吐出個“好”字。


    **


    月光融融,繁星點點。


    街上人很多,夜景繁華,火樹銀花。


    這是分手後第一次在h市重逢,感覺上,與在t市時全然不同。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空氣,身旁那個人,無法否認,是個熟悉的人。


    陳書璿忽略掉二人在t市的交集,寒暄道:“小白,聽說你也在t市上大學,真巧啊。”


    白和晟勾了勾唇角,嘲諷地笑了笑,說:“確實巧,而且我也在m大。”


    “小白啊,”陳書璿語重心長地說道:“下次如果有幸在m大遇到,我們就當不認識好吧?一個好的前任,應該是跟死了一樣的。”


    白和晟停下腳步。


    陳書璿跟著停下來,側身看向他。


    他眼中似有星火,嗓音微沉:“你咒我?”


    陳書璿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我是說,你就當我死了吧。”


    白和晟淡淡道:“哦。”當你死了,埋在我心裏。


    陳書璿捋了捋耳鬢的碎發,思忖著怎麽開口說句對不起。


    高考前分手那事兒,於情於理,她是要好好道個歉的。


    白和晟緩緩開口:“五天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陳書璿微楞,回憶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他說的應該是那句是不是突然不喜歡他了。


    那天她直接就轉身走掉了,他並沒有追上來。


    陳書璿輕輕說道:“不是的。”


    白和晟:“嗯?”


    陳書璿:“其實我老早就不喜歡你了,畢竟我又不是小孩子,沒那麽看重皮相了。”


    她的心揪了一下,繼續說道:“你看,我長得這麽有文化,而你,長得太膚淺了,不般配。”


    白和晟低笑:“所以你還特意拖到高考前?”


    陳書璿抬頭望著他眉目如畫的臉。


    在一起的時候,她最喜歡看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時候。低眉淺笑,目光寵溺。


    他向來都是人群中的焦點,不乏愛慕者。


    她曾經對他說:“小白,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壓力好大啊。你看,那麽多人喜歡你。”


    他親了親她的唇角,輕笑道:“小撒比,可是我隻喜歡你啊。”


    那個時候,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


    隻是啊,不管以前有多喜歡,都不想再喜歡了。


    她總不能把心窩子掏出來,給人丟到地上踩。


    她受不了。


    陳書璿誠懇地道歉:“真的非常抱歉,對於已經造成的局麵,我實在無能為力。我以後看到您絕對繞道而走,不給您添堵,我保證。”


    說完,三鞠躬。


    一下,兩下,三下。


    從三十度,一直到九十度。


    白和晟笑了兩聲,譏諷道:“你當拜堂成親還是祭奠?”


    陳書璿直起腰,隨口回道:“那我就當冥婚吧。”


    “句句咒我死?那就洞房吧。”說著,他往前跨了大半步,迫近。


    陳書璿匆忙後退一步,一不小心撞到後頭路過的老太太。


    老太太“誒喲”一聲,嚇得陳書璿心髒一顫。她還沒有來得及轉頭去看老太太的情況,驟然被身前高大的男生拉入懷裏。


    白和晟的語氣裏歉意十足:“阿婆,非常不好意思,我們莽撞了。”


    老太太滿頭銀髮,六十多歲的模樣。她一看這男孩子長得好看,又看到他懷裏的女孩子長相乖巧,頓時消了怒氣,和藹地笑道:“沒事,以後啊,女朋友要牽牢的。”


    陳書璿從白和晟的懷抱裏掙脫開來,連連對老太太道歉。


    老太太走後,陳書璿轉過身看著白和晟,認真地說:“下次再遇見,就是陌生人,誰也不認得誰。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白和晟目光溫潤地看著她,輕啟薄唇:“你真美。”


    陳書璿微愣,實在想不到他會突然誇她。她將碎發繞至而後,笑道:“我……”


    白和晟:“你想得真美。”


    陳書璿麵色一凝,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是啊,看到長得這麽醜的你,我隻能想得美。”


    這估計是白和晟自打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被人說長得醜。


    他含笑看著她略微炸毛的模樣,說:“我長得醜,隻能勞煩你……”


    陳書璿打斷他的話:“承受不起。”


    第07章 我心匪石(一)


    思安路酒吧。


    張毅寒灌了一口黑啤,問道:“書璿怎麽說?”


    白和晟將手肘擱在吧檯上,轉著岩石杯,“她說我的長相配不上她有文化的臉。”


    張毅寒笑了笑,說:“咳咳,她長得確實挺有文化的。”


    白和晟橫眼掃過去,目光凜冽。


    張毅寒笑道:“書卷氣重,我說錯了嗎?”


    兩個男生皆是麵容俊朗,不一會兒就有不少身姿曼妙的年輕女孩上前來搭訕。


    張毅寒謝絕女孩們加微信的邀請,笑指白和晟:“我有女朋友了,醋勁大,見諒。不過這位是單身,你們倒是可以交流一番。”


    白和晟舉起酒杯,作勢要潑他身上。


    過來搭訕的姑娘都是夜店常客,見白和晟樣貌清雋、氣質幹淨,早就蠢蠢欲動。


    然而,女孩們對著白和晟笑了笑,沒有多作糾纏,一個兩個,全都轉身去了別處。


    張毅寒露出一臉看戲的欠揍表情,灌了口黑啤,往前傾了傾身子,小聲說道:“麻煩咯,看來是有人看上你了,而且啊,還是個人物。”


    白和晟淡淡道:“這酒吧是我姐的。”


    張毅寒差點摔了酒杯,詫異道:“sophia是你姐?”


    白和晟頷首,抿了口雞尾酒,“堂姐。”


    張毅寒沉吟半響,跟他說:“我初三那年,跟你姐談過半個月。”


    張毅寒以前就聽說sophia背後有些勢力,沒想到原來是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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