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哥哥,我不冷,還是大哥哥快穿上,免得感冒就不好了。」


    李承烈一聽,胸口更像被人重捶一記似的疼痛,她明明凍得像隻冰棒了,卻還顧著為他設想,他忍不住將小女孩摟進懷中,用外套和手臂圈住她。


    「大哥哥--」小女孩再一次受寵若驚,但並沒有掙紮。


    「這樣我們兩個都不會感冒了。」他朝她調皮的眨眨眼。


    「嗯!」小女孩甜甜的笑了。


    她那童稚的笑靨讓他萬般愛憐又心疼,除此之外,在她笑的那一剎那,一直盤踞在他心中、壓得他喘不過氣的「音樂殺手傳說」及種種惱人的事,竟然都消失無蹤,頓時間,駐留在他心靡的隻剩下小女孩的純真笑靨和一股難言的幸福感覺--一種在他生命中已失去許久的溫暖寧和!


    「妳還沒回答大哥哥的話哦?」


    小女孩直勾勾的望住他俊逸優雅的臉半晌,才幽幽的說:


    「我的爸爸媽媽已經在兩年前死了,我被送到孤兒院,一年前孤兒院院長也死了,孤兒院因為經營不善也就倒閉了,我就流落街頭,不久被現在的阿姨收留,阿姨對我很好,她說隻要我賣光這盒口香糖,就可以到教堂去參加聖誕節的唱詩班唱歌。」


    說到最後一句,小女孩的臉上泛起興奮的光采。


    「妳喜歡唱歌?」李承烈跳過收留她的阿姨對她好那一段,一個在大冷天讓她穿著破舊短衣出來賣口香糖的女人會對她好?


    「嗯!好喜歡,」小女孩想了一下,又說:「其實我也很喜歡彈鋼琴,可是沒有錢學,不過教會的神父叔叔和修女阿姨知道我很想學鋼琴就告訴我說,隻要教會裏那架鋼琴沒人用時,我隨時可以去彈,隻是我平常不太有空--」小女孩有點沮喪,旋即又振作起來,「不過我已經很滿足了--」


    李承烈更加心疼,把她摟抱得更緊,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什麽,他對懷裏的小女孩格外不舍。


    是她那令他忘卻一切煩憂的甜笑之故嗎?或許是吧!


    「妳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躊躇半晌才說:「爸爸媽媽為我取的名字我已經不記得了,不過收留我的阿姨都叫我--﹃多餘﹄--」她眼眶早已紅透,但她並沒有哭,咬咬下唇,硬擠出一絲笑意,以極不自然的聲調說:「不過阿姨對我很好,真的!」


    李承烈被她的話、她的神情弄得一顆心一陣陣酸楚。


    可憐的孩子,那番話與其說是說給他聽,不如說是她在說服自己相信一個彷如空中閣樓般的夢幻。


    他把她抱得更牢,恨不得能把自己所有的溫暖全都給她。


    「大哥哥--」小女孩顯然很喜歡在他懷中的感覺,柔柔的、暖暖的、可靠的,讓她重溫失落已久的那種被嗬護、被寵愛的幸福,自從雙親過世,她就未再嚐過了。


    「妳現在想彈鋼琴嗎?」李承烈體內升起一股願為她做任何事的強烈衝動。


    「想--」她衝口而出,旋即又改口言不由衷的說:「不行--我的口香糖還沒賣完--」


    李承烈淺笑,「沒關係,大哥哥全買了。」


    「真的--」小女孩想想不妥,又猶豫起來,無辜的凝望著他,「可是還有半盒--」


    「我們一塊吃不就好了。」這麽小就如此懂事,真是難得!然,他卻感到心痛。


    「謝謝大哥哥!」小女孩忘情的圈抱住他的頸項,笑顏粲然,像隻啄木鳥似的在他雙頰啄了一遍又一遍。


    又是令他目眩的笑靨!李承烈憂鬱的心變得更加清朗。


    是了,她的無邪笑顏似乎對他有著一股奇妙的魔力,能撫平他所遭受的一切創傷,令他忘卻所有世俗的煩憂!


    「現在和大哥哥回家去彈琴,好嗎?」他問。


    「嗯!」她毫不猶豫的點頭。


    「妳不怕我嗎?」他自然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不怕,大哥哥是好人,多餘知道。」女孩純真的笑道。


    李承烈輕輕柔柔的吻上她的額頭,「別叫多餘,這不算名字,大哥哥給妳取一個新名字,隻有我們兩個知道的名字好嗎?」


    「好!」


    李承烈思忖片刻便道:


    「叫莫憂,意思是希望妳永遠無憂無慮,不知人世間的憂愁,喜歡嗎?」


    「嗯!莫憂喜歡!」小女孩打心坎裏漾起笑容。「大哥哥呢?」


    「承烈,李承烈。」


    「好,那莫憂就叫你承烈。」


    李承烈楞了一下,問道:「妳今年幾歲?」


    「十歲。」


    「我十七歲,大妳七歲,足夠當妳的哥哥吧?」


    「可是我不要叫你哥哥?」小女孩的雙眸染上一層夢夢幻幻的色彩。


    「為什麽?」雖然他不反對她叫他承烈,甚至比較喜歡她這麽叫。


    小女孩甜甜一笑,吐吐舌頭說:「因為我比較喜歡叫你承烈。」


    沈浸在她天真笑顏中的他,不再多言,又吻了她額頭一記。「好吧!就叫承烈,我們回去了。」


    「好!」莫憂像隻愛撒嬌的小貓咪般溺在他懷裏。


    人與人之間的情份是很其妙的,有的人相識了十幾二十年,依然隻是點頭之交;有些人卻一見如故、一拍即合,才初識數小時就比相識了幾十年的人還熟棯彼此。


    李承烈和莫憂就是屬於後者,尤其在經過命名之後,兩人之間的情誼無疑又大大的提升了許多。


    這算不算忘年之交呢?李承烈不知道。


    不過他很喜歡這份感覺,可能的話,他想就這麽一輩子擁她在懷中,共忘人世間的一切煩憂!


    而莫憂雖然沒有告訴李承烈為什麽她不叫他大哥哥,而要叫他承烈的原因,但是在她幼小懵懂的心靈深處,卻隱隱約約知道為什麽。


    那是因為他是特別的,非常特別……


    第一章


    聽到「花間集」這個名詞,你會想到什麽?


    不錯,它可以是一本古書的名字,一本結集晚唐溫庭筠、皇甫鬆以及五代韋莊等共十八大家名作的詞集。


    不過,它也可以是一個組織的名字,一個成員都以花糙命名的其妙組織,不論男女,都以「花名」為代號。


    水仙、仙人掌、雁來紅、使君子、綠珊瑚、含羞糙、忘憂糙……,天下琪花瑤糙都可以在這個組織中找到自己的名字。


    「花間集」的創始人叫丁盼荷,是個女的,據說就是因為她的名字中有個「荷」字,所以她才把這個組織取名為「花間集」,意思是:集合天下所有奇花異糙之意,和「花間集」那本結集五百首詞的古書有異曲同工之妙。


    現任副會長是會長丁盼荷的兒子叫丁雨默。


    那麽,「花間集」是個什麽樣的組織?


    用最簡單的話說,它是一個結集許多替身演員的代工組織。不過,它不是電視、電影上當看到的特技演員那一類的明星替身,而是融入日常生活與真實社會中的替身演員,也就是在真實人生中替人演戲的人。


    例如:有對夫婦為了讓即將死去的父親再看一看失蹤多年的孩子,他們就委託「花間集」派會員假扮他的兒子去陪他,直到他滿足的死去。或者,某個因被男友拋棄的女人,為了出口氣而找他們假扮條件更好的新任男友,去向上一任男友炫耀,這也是常見的委託。還有,朋友少得可憐的人,結婚時為了充場麵,好顯示自己有很多朋友時,也會找他們。


    其它當然還有更多的情況,有平凡的、有不平凡的、冒險的、悲哀的、刺激的、有趣的……!凡是世間的人可能遇到和「人」有關的疑難雜症,都在他們受委託的業務範圍內。


    為了應付各種五花八門的情況,所以「花間集」的會員,除了需要有精湛的演技,同時還要有至少一項以上的特殊長才才能入會。


    說穿了它就是一個結集了來自世界各地、各路英雄好漢的菁英組織。


    「尋荷雲居」則是會長丁盼荷最鍾愛的別墅。


    既然取名「尋荷雲居」,就該有個好大好大的荷花池。


    現在並不是荷花應該盛開的季節,然而這荷花池卻是個例外,滿池盛開的荷花,有深紫色的、白色的、粉紅的、藍色的、桃紅色的、淡紫色的、大紅的、黃的,嫣紅垞紫,一片燦爛。


    從屋內的落地窗往荷花池看的人正是丁盼荷,一身淡紫的美麗中年貴婦。


    她穿了一襲極為舒適、淡紫色的絲絨長袍,腰上繫著深紫色的中國結腰帶,顯露出她美好的身段。


    她的皮膚保養得相當好,已近五旬看起來卻不到四十歲的模樣,雪白的臉龐上漾著雅致動人的魅力。


    「妳現在還是經常跑到﹃風穀﹄去找妳爹?」她對身旁的少女問道。


    「是啊,而且待會兒就要再去!」少女巧笑倩兮的說。


    「會長,﹃忘憂糙﹄來見妳了。」丁盼荷的秘書來報。


    「讓她進來。」丁盼荷又轉向少女笑道:「水樓,妳先坐一下,我處理好公事再陪妳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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