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狐不像個會誇孩子的人,話說出口了,也要拐著彎回來貶幾句。


    也就夜淩澈心態好,聽到夜子狐承認不討厭兄弟二人,他就滿足了。


    甚至還興奮地不斷用手摩挲白歲安的手背,還有點坐不住。


    夜子狐在地上也坐得腿麻了,被後輩低頭看了這麽久,也該輪到他在高處看人了。


    他站起來,道:“我已經讓百裏去明月山莊接人了,等她來了,你。”


    夜子狐點了點夜淩澈,又道,“和孩子說清楚他們的身世,然後一塊回宮去,我要托你去做點事。”


    這個你,指的是白歲安。


    夜淩澈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伸手擋在白歲安麵前,問:“她不會跟著我們一起回皇城是嗎?”


    “是。”夜子狐立即回答。


    “為何?”


    “我要她領兵將天璿國先前的土地攻下。”


    此話一出,夫妻二人臉色皆變。


    “她不能去!”


    戰場這麽亂,一個姑娘家家的上去了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夜淩澈想都不敢想。


    白歲安自己也拒絕了:“打仗不是鬧著玩,說打就打,受傷的百姓和將士怎麽辦?”


    “不是真打,你隻需要把我要除的人斬殺便好,以你現在的身手,再用上真氣,已經可以做到入軍陣取人,首級再全身而退了。”


    夜淩澈疑惑:“真氣?不是隻有皇兄才有嗎?”


    “我沒有真氣。”


    白歲安有大致猜出夜子狐為什麽會篤定她有真氣了,這可能和命燈也有關係。


    怕是和夜子狐知道的不一樣,白歲安補充道:“我娘也沒有,我們一直都沒有。”


    “或許她有的時候沒告訴你呢?”夜子狐問。


    結合他之前的言論,白歲安能猜測到,是綁定命燈的人會有真氣。


    可是在記事起倪埡就有真氣了,原身她娘也是知道的,如果她覺得有異常,就不會讓倪埡一直留在原身身邊了。


    “沒有,她從小看著我長大,見到我沒真氣她該覺得奇怪才是,可她不覺得我缺了什麽啊。”


    “怎會……”夜子狐陷入了沉思。


    夜淩澈沒聽見前麵的事,也不知道兩人這是遇到了什麽難題。


    屋內忽然靜了下來,夜淩澈將白歲安的肩膀攔住,道:“不管如何,我也不會讓歲安上戰場。”


    即便身手再好,也不能輕易左右戰爭的局勢,那不是一個人就能決定的事。


    策略,士氣,糧草等等,而且還不能確定對麵真的是軟柿子。


    千恒除了夜淩池,在戰場上活躍的老將可不少,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未必會聽夜子狐的命令給白歲安放水。


    在夜子狐開口前,白歲安搶先道:“我也不需要天璿國的土地,治國之道不是我擅長的,你身為君主,應該是派遣官員將地方管理好,讓百姓安居樂業,而不是想著把那塊地方推來推去。”


    又說教上了。


    怕是管小孩慣了。


    夜子狐扭了扭酸澀的腳腕,道:“這是我和你娘定的規矩,我們兩邊都有內亂,這些年也在暗中用密信傳遞線索,沒想到她在計劃開始沒多久,就著了你們那內奸的道,我也隻好先暫收你們的東西了。”


    兩國表麵禁了貿易往來,看著關係惡化,實際上兩國的國主還在秘密聯係。


    “你現在出來告訴我這些,是因為你認為我已經接觸到了天璿的那批內奸,且傳信告訴你,你被人暗中下毒了,認為兩邊的人有聯係,所以想讓我順藤摸瓜,把千恒這邊害蟲連根拔起。


    而天璿國的土地,就是你拿來與我談判的籌碼,對嗎?”


    “對,而且這事與皇後的死因也有關。”


    白歲安朝夜淩澈聳了聳肩,夜淩澈與她相視一笑。


    都明白了夜子狐的口是心非。


    我~不~喜~歡~皇~後~


    又事事都和皇後有關。


    “母後當年的死因是假的嗎?”夜淩澈問。


    夜子狐點頭:“那是自然,常人可不知我們與天璿國國主的關係,以為隻是通商,便想破壞兩國的表麵關係,殊不知我與皇後和天璿的關係是真的不錯,他們怎麽會害皇後。”


    “可天璿國也還是背了這麽多年的鍋,不是嗎?”


    眾所周知兩國不和多年,在千恒鍋這邊,天璿國早就是惡人了。


    以前也有不少天璿國的人在責怪國主。


    夜子狐挑眉道:“那又如何?史書是我命人寫的,我讓他們改,他們就要改。”


    “意思是能給我母皇洗刷冤屈咯?”


    “當然。”夜子狐臉上的動作有一絲不自然,他又道,“這也和澈兒的母妃有關,你喜歡他吧?幫幫他。”


    有了夜子狐的嘴硬在前頭,白歲安不想學他這麽不坦誠。


    自己和夜淩澈還抓著手呢,不喜歡還能讓他牽?


    “我是喜歡他啊。”白歲安絲毫不含糊。


    “哎喲!”


    也不知道夜淩澈怎麽坐的,突然就跌到地上了。


    椅子都翻了。


    地上亂糟糟的,白歲安趕緊把夜淩澈拉起來:“腿還沒好嗎?怎麽坐著突然摔了?”


    夜子狐直接搖頭談起你:“我就說他擔不了事吧?一句話就坐不住了。”


    把夜淩澈扶起來,白歲安幫他拍掉身上的灰,抬頭去看他的表情,才發現人已經蒸上了。


    臉紅紅的,揪一把臉上的肉還挺燙手。


    “一會兒那你的臉皮去後廚炒菜吧,也太燙了。”白歲安笑道。


    “別笑話我了……”夜淩澈小聲反抗道,眼睛含情脈脈地盯著白歲安。


    夜子狐生怕下一瞬兩人就抱在一塊了,趕緊出聲打斷:“幹嘛?當我死了?閑著沒事幹就先給我把大夫找來,我要痛死了。”


    夜淩澈這才支支吾吾地關心起了夜子狐:“父皇你、你是傷到哪了?”


    “不是什麽大事,就踩到木塊摔倒了而已,你先去把大夫喊上來吧,我再和他說幾句。”


    白歲安讓夜淩澈先離開。


    隻剩下兩人,白歲安認真道:“不用打仗,你把天璿國的土地留著也可以,我能幫忙揪出當年陷害皇後的主謀,但我的條件會比天璿國的國土還要大一點,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一下。”


    什麽條件能比得過國土?


    夜子狐:“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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