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明確的目標之後,南宮神劍難得的陷入了安寧。


    午時。


    沃瑪二層入口大廳。


    浩浩蕩蕩的辭舊大軍開始集結,補上防魔雙抗增益的紫旗、紅旗戰士,開始向二層階梯突進。


    數名道職天師,也混雜在其中,作為保障。


    綠旗作為晚輩,該享受的優待還是有的,沒去做廝殺最慘烈的開荒隊,留在最後進入。


    “我的大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吳愛戢中二的撫摸著手中的八荒重刀,眼裏按捺不住的渴望。


    聽著那狹小的階梯口內,傳來的聲聲嘶吼,以及術法的轟鳴聲,著實讓有些上頭。


    南宮神劍則穩穩的跟在鴻運身後,心裏盤算著,怎麽把餘辜給揪出來,炸成小魚幹。


    階梯口的爭奪戰打得異常激烈,沃瑪一族將入口圍了個水泄不通,狹隘的空間讓進攻一方受夠了劣勢。


    好在沃瑪一族缺乏遠程攻擊手段,除了頭頂盤旋的蝙蝠,就是刀刀見血的近身肉搏。


    幾個衝陣的高階武師,半個時辰下來,幾乎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當綠旗眾被允許下二層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接近兩個時辰。


    空氣中充溢著濃烈的鐵鏽味兒,熱血沸騰的眾人,腳踩著泥濘濕滑的地麵,終於到達了二層。


    一樣的迷宮甬道,開荒隊已經將沃瑪一族的包圍圈驅逐到了大廳之外,兩個甬道入口處,激烈的搏殺聲從不曾停過。


    “這……”


    地上的泥濘,是人族和沃瑪一族血液浸染的結果,絆腳的是來不及收拾的人族同伴、以及沃瑪一族的屍體。


    一張張被踩踏得血肉模糊的臉,在兩個時辰前,還是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鮮活生命。


    “綠旗!法師和戰士幫忙收斂同族屍身,道職者,北側角落,協助救護傷者!”


    總有人會在合適的時候,做著合適的事情。


    有指揮天賦的族人,已經開始組織人手,分配任務,高職者甬道殺敵,其他人救助傷者,收斂亡者,各司其職。


    南宮神劍顧不得手上因為血漿凝固而有些粘手,也不再因為對方血肉模糊、肚破腸斷而反胃嘔吐,隻是如同機械一般,周而複始的配合著,將一具具之前被稱為生命的個體,運回一層大廳。


    哪有什麽歲月靜好。


    哪有什麽是盛世繁華。


    在這裏,沒有天驕、沒有學子、沒有江湖莽漢、亦沒有賞金獵人!


    刀砍在對方身上,對方身死,恰不巧刀落在自己身上,便倒在洪流腳下。


    特別是前期階梯爭奪戰,沒有傷者,隻要倒下,便是亡魂。


    ……


    又將一具破碎不堪,渾身爛肉的同族運到二層入口大廳,南宮神劍已經不記得自己走過多少趟了,每一趟都代表著一條生命的逝去,一個家庭的南宮神劍疲憊的雙手叉腿,彎腰喘著粗氣。


    “小夥子,還好吧!”


    一旁的守護刀衛,憐憫的看著這個半大小子,雖然滿身血汙,但透過臉上因為汗漬衝散血汙的遮掩,還是能分辨出,這小夥子沒超過二十歲。


    “有點脫力,我緩緩就沒事了,比對這些躺著的兄弟,我還能站在這喘氣,已經很幸福了!”


    南宮神劍費力的咽了口唾沫,看著大廳中有祭司開始搭建火花法陣,心裏滿不是滋味。


    “作為一個法師,你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刀衛向著南宮神劍投去鼓勵的目光。


    “加油!隻要能把沃瑪一族的有生力量打掉,減小年底祭祀的難度,再累我們也值得!”


    看著刀衛那堅毅的神情,南宮神劍心頭一熱,道了句離別,又開始投入幫襯之列。


    平日,


    就是這麽一個個有著統一信念的軍人,扛起了大多數人看不見的深淵。


    這會兒,南宮神劍不想因為自己是個身體羸弱的魔法師,而被他們憐憫和安慰。


    人多力量大,經過大家不懈努力,終於完成了所有的搜救任務,傷者有人救治,亡者在二層入口大廳,有祭司驗證身份,統計數據給統帥部,然後執行火化。


    ……


    “傳令!所有綠旗法師,北甬道口集合!遠程打擊,控住對方衝勢!”


    “傳令!北甬道口,紅紫旗法戰道,逢3抽2,大廳中間集合!”


    隨著紅紫旗的戰法道被抽調,原本勢均力敵的北甬道口岌岌可危,不論是遠程顏值的魔法師,還是第一防線剩下的戰道,叫苦不已。


    “傳令!綠旗戰道,預備往北甬道口和紅紫旗戰道換防!”


    打了這麽久,按紀念章的日冕指示,已是戊時,外麵的天色估計已經很黑了。


    清理完戰場的綠旗眾,飯都來不及吃一口,混著冷白開,嚼了嚼結實的幹糧,就已經立在了北甬道一線。


    作為一個初階魔法師,沒有範圍殺傷性魔法的南宮神劍,隻能麻木的赦令著‘雷電術’和‘火球術’,將衝破到第一道防線的沃瑪恁死。


    好在當前大家都是綠旗眾,大家老大不笑老二,都一個樣,偶爾有幾個扔爆裂火焰的中階魔法師,在這都算是奇葩一樣的存在。


    “殺!”


    “娘希匹的!來呀!朝你大爺我這砍!”


    吳愛戢一手持盾,一手八荒,扛在戰陣的第一線。


    很難想象一個19級連武師都算不上的戰士,能站住腳,關鍵是還很囂張。


    但他這一手固若金湯的天賦,減免物傷20%,再加上戰士家族淵源流傳的底蘊,說起來能扛住,好像也沒什麽好探討的。


    北甬道被抽走了大量的高職業者和老兵,剩下的這一小撮高職者,配合全是新兵蛋子的綠旗,堪堪守住,破線的風險極大。


    南宮神劍所處的小隊,


    吳愛戢如巨浪中的礁石,死死的釘在他的站位上;


    吳念慈各種增益、治愈覆蓋她的施術半徑;


    而南宮神劍,則如炮台,鎖定一個又一個衝上前來的沃瑪,持雷霆行天罰;


    ……


    無數個雷同的小隊,扛下了這道防線,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的給戰場貢獻自己的力量。


    盡管不知道為什麽要抽調那麽多高職者,但哪怕是最勢利、最貪婪的賞金獵人,也都沒有任何怨言,最多吐槽一句:臥槽!要死了要死了!


    然後再道一句:咦,我沒死!


    身在戰場,一切服從命令。


    戰況膠灼,已經連續五個時辰,愣是沒有休戰的征兆。


    奮力拚殺的眾人,都沒有發現,沃瑪群中,有一雙灼熱的眼睛,隔著山海,在眺望南宮神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瑪法日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放羊的王昭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放羊的王昭君並收藏瑪法日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