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河在醫院,依舊無法入眠。


    失眠的原因有很多,但他做了全身檢查,並沒有什麽器質性的疾病。


    他讓醫生給他開了助眠的藥物。


    畢竟他覺得,他要精神抖擻地去見林奕澄。


    不能讓林奕澄看見他憔悴狼狽的一麵。


    在藥物的幫助下,陸山河的確睡著了。


    可醒了之後,並沒有神清氣爽的感覺。


    心底就像是蒙了一層烏雲,灰蒙蒙的,總感覺不舒服。


    出院的時候,主治醫師給他的建議是,規律作息,保持鍛煉,放鬆心態。


    前麵兩條麵前能做到。


    放鬆心態……


    怎麽放鬆?


    陸山河覺得自己做不到。


    在醫院裏兩天,沒人給他打電話,說林奕澄的下落。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機壞掉了,所以接不到消息。


    但等他主動打過去,手下支支吾吾的聲音,叫他明白,這件事,或許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好辦。


    兩天了還沒有消息,這對陸山河來說,已經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說:“重點查江寄琛和季書妍還有秦寶環,林寇青那裏也多注意……”


    手下說:“我們就是按照這個規律查的,甚至前段時間,他們去了哪裏,做了什麽,見了什麽人,精確到了幾時幾分,但是,都和少奶奶沒有關係。”


    也許,林奕澄知道,她離開以後,如果要找她,肯定會把重點放在她的親朋好友上。


    陸山河說:“不要掉以輕心,更不要放過任何細節。那麽大一個人,怎麽可能平白消失?”


    直到這個時候,陸山河還是充滿信心的。


    施長海和周牧生也都沒有聯係他。


    施長海那邊先不管,周牧生做事向來認真,應該不至於忘在腦後。


    兩天沒有消息,難道也是找不到人?


    陸山河不願意這樣想,可事實容不得他有其他的答案。


    在老爺子的監督下,陸山河作息規律了很多,可失眠問題,依舊困擾著他。


    睡不著覺對一個人的影響是巨大的,沒幾天,陸山河整個人就消瘦憔悴了不少。


    他沒忍住,聯係了周牧生。


    周牧生接了電話:“我正要打給你。”


    陸山河心裏一喜:“有她的消息了?”


    周牧生說:“沒有。”


    陸山河頓時一陣失落。


    周牧生繼續道:“現在這個社會,做什麽都是實名製。隻要消費,就會有記錄。沒有奕澄的消息,要麽,她是通過一些私人途徑,離開了城市,到了一個不需要掃碼的地方。再一個,她如果存心躲你,有沒有可能,會換一個身份?”


    陸山河說:“我的人也朝這個方向查了,並沒有消息。我現在傾向於她可能在墨城周邊,以她的容貌氣質,想藏起來,並不容易。”


    “可你要找到她,也並不容易。”周牧生歎口氣:“我本來以為,她頂多就是離開墨城,不想見你。看現在這情形,她是想和一切都斷了關係?山河,你到底做了什麽,把她逼成這樣?”


    陸山河說:“我也沒想到……我……”


    “好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周牧生說:“既然她走了,現在找不到人,明顯就是真的不想見你了。山河,要不,算了……”


    “不行!”陸山河一聽就急了:“什麽叫算了?你老婆走了,找不到了,你也算了?”


    周牧生說:“別忘了,奕澄是被你逼走的。我雖然單身,沒有老婆,但以後有了老婆,我肯定好好疼她!”


    “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陸山河吼道:“難道我以後不知道疼她?”


    “那如果她不想和你複合呢?你要強迫她嗎?畢竟你有前科……”


    “你到底是我朋友還是她朋友?你不應該站在我這邊嗎?”


    “我肯定是為你好,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做錯事。人,我可以幫你找。但如果人回來,人家不想和你複合,那你就痛快放手,知道嗎?”


    陸山河咬牙:“不用你教我做事!”


    “你這個態度,我總覺得奕澄離開,不是沒有道理。山河,就算我是單身狗,可我也知道,對待愛人,不該是你這種態度。”


    陸山河總算安靜下來。


    周牧生說:“之前你說不找了,現在又瘋了一樣找人,讓我很懷疑,你對林奕澄到底是什麽態度。”


    陸山河實在拉不下臉,告訴摯友,他現在才發現,林奕澄的存在,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他甚至懷疑,自己這失眠的症狀,也是因為林奕澄的離開才加重的。


    “是,有時候男人是挺賤的,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失去了往往才後悔莫及。山河,你要是心裏有其他人,也沒打算和奕澄過一輩子,我覺得,你就這樣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挺好的。”


    “好個屁!”陸山河忍不住爆粗口:“你的話說得倒是輕巧!敢情丟的不是你媳婦!我不想和她過一輩子,我大張旗鼓找她幹什麽!我吃飽了撐的!”


    周牧生說:“你有這個心當然好。我再多找幾個朋友……實在不行,周邊那種偏遠的地方,縣電視台可以播尋人啟事,不行你可以試試。”


    陸山河掛了電話,心裏的煩躁並沒有減少半分。


    周牧生這邊沒有進展,施長海那邊就更不用抱有希望。


    陸山河去了公司,卻無心工作。


    像是前幾天把所有的精力都耗費殆盡,現在無論如何都集中不了精神,眼前的文件入不了眼,更進不了心。


    他很清楚,這種狀態,根本沒辦法處理事情。


    他索性回了老宅,跟老爺子在一起,聽老爺子偶爾會說起林奕澄。


    也就隻有那個時候,他覺得內心是平靜的。


    他跟著老爺子,作息倒是挺正常的,隻是晚上老爺子回了房間之後,他上樓。


    接下來就是痛苦的失眠時間。


    醫生說吃助眠藥物,後續會有一些不良反應,不到萬不得已,不建議他吃。


    這是一方麵。


    再一個,陸山河自己也覺得,他可以調整好睡眠或者說心態。


    他向來是掌控者,不可能放任自己被一個小小的助眠藥物左右。


    如果以後他都要依靠藥物才能入眠,那他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


    可立下的g大概率都是要被打破的。


    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陸山河都離不開那個小小的白色藥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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