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東西被陸山河看見,林奕澄索性放平了心態。


    她說:“瓶子上有字,難道陸總不認識?”


    見她這副雲淡風輕不以為然的模樣,陸山河隻覺得怒意更甚:“林奕澄!”


    林奕澄覺得他的怒氣簡直毫無道理。


    “是你說不想要孩子的吧?讓我做你的妻子,已經是你最大的讓步,其他的,讓我別妄想。”林奕澄很平靜地說出陸山河曾經說過的話。


    陸山河愣了一瞬:“我……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林奕澄隻恨當時沒給他錄下來。


    並不是陸山河記性不好,相反,這男人腦子聰明,過目不忘。


    現在他說不記得,隻能說明是他不想記。


    歸根結底,是壓根沒把林奕澄放在心上,才會這麽不在意,曾經說過的話,都沒有印象。


    林奕澄心底一陣酸澀,勉強笑道:“你說過的,而且你心裏都是這麽想的。既然你不願意,我又何必勉強?”


    “所以你就吃藥?”陸山河咬牙切齒,哪怕聽到這樣的理由,也無法打消他的怒意:“林奕澄,果真是當醫生的比較心狠嗎?你知道不知道,此時你肚子裏可能已經有了孩子,你要殺死他?”


    楊雨桐不止一次在陸山河麵前,說林奕澄過於冷靜,她學不會。


    對於楊雨桐的話,陸山河向來是聽聽就好。


    但這個時候,什麽“冷血、殘酷、漠然”一係列的詞語都在腦子裏轟炸。


    陸山河猛地把手裏的藥瓶摔了出去,瓶身碰在牆上,發出啪一聲響。


    他用力捏住林奕澄的下巴:“林奕澄,你簡直冷血,無情,你……”


    他話沒說完,林奕澄異常平靜地看著他:“陸山河,難道你想讓我給你生孩子嗎?你期待我們的孩子出生嗎?”


    陸山河一愣,怒意已經燃燒了他所有的理智,他脫口而出:“怎麽可能!你做夢!”


    “這三個字,你也說過的。”林奕澄掙開他的手,別開臉:“所以,陸山河,我吃藥,有什麽錯?”


    她不想讓陸山河看見自己目光裏的酸澀苦楚,卻還是沒忍住吸了吸鼻子。


    在病人麵前向來清冷沉著的林醫生,麵對自己的愛情,總是像個孩子,輕易就很委屈。


    可是,委屈也是很奢侈的。


    有在意自己的人,才有資格委屈。


    如果沒有人關心心疼,委屈給誰看?


    誰又會管你是不是委屈了?


    林奕澄覺得,或許她心底還是會有奢望,所以才會輕易流露情緒。


    她鄙夷自己,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奢望。


    果然,陸山河瞪著他憤怒的雙眸,對她說:“你有資格做什麽嗎?哪怕要吃藥,也是我說了才可以吃,你憑什麽自己做主!”


    林奕澄閉上眼睛。


    見她這樣,陸山河恨不得掐死她:“林奕澄,你說話!”


    林奕澄說:“我還有什麽好說的?要麽吃藥,要麽戴套,陸總,你發發慈悲,給我個痛快?”


    她軟硬不吃,陸山河隻覺得自己滿身的怒意像是掉進了深淵裏,連個聲響都聽不到。


    如同拳頭砸進了棉花堆裏,憤怒又無力。


    “你說這麽多,其實,還是想給我生孩子的吧?”陸山河突然笑道:“生了孩子,更得爺爺歡心,你在陸家的地位也更加穩固。故意讓我看見你吃藥,然後發脾氣,一氣之下,讓你生?林奕澄,你打的好算盤!”


    林奕澄睜開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他這是什麽邏輯思維?


    腦回路是被人用洋灰抹平了嗎?


    “讓我說中了?”陸山河見她這樣,隻覺得痛快極了:“我告訴你,林奕澄,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你想吃藥,那就吃好了,記得要按時吃,一頓也別拉下!”


    他說完,自以為瀟灑地起身,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她:“這次,我會記住我說的話。”


    林奕澄也看著他,目光裏都是悲哀和嘲諷。


    嘲諷自己,也替自己悲哀。


    “你那是什麽眼神?”陸山河看見了,卻又不高興了。


    他抬腿上床,重新壓在林奕澄身上:“既然你吃了藥,那我們也不要浪費。今晚做幾次,也不怕了,是不是?”


    他聲音裏帶著調侃和得意,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剛剛打了勝仗,滿身誌得意滿。


    林奕澄沒動,隻是開口:“在公司和楊雨桐親親熱熱,回到家還有老婆讓你做,陸總可真是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


    “你閉嘴!”陸山河怒意又上來:“做過的事情,我不會否認。同樣,沒做過的事情,你也別想往我身上扣!”


    “不一定上床才叫出軌。你的手,碰過她沒有?你的嘴,親過她沒有?陸山河,你別這樣看著我,我覺得你……惡心!”


    “你!”


    陸山河雙目赤紅,林奕澄甚至覺得,下一秒,他就要一拳打過來了。


    她肯定打不過陸山河,隻能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隻聽耳邊咚一聲悶響,她歪頭一看,陸山河的拳頭,用力砸在了床上,就落在她耳邊。


    林奕澄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用力把人推開,下床先把避孕藥撿起來,放在包裏,然後拿了一床被子,去沙發上躺著了。


    她一句話沒說,但滿身散發的抗拒和冷漠,叫陸山河無法忽視。


    陸山河隻覺得頭痛欲裂,又砸了大床一下,不知道心裏在惱怒什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奕澄似乎在睡夢中聽到了一些異樣的聲音。


    她睜開眼,適應了幾秒鍾,聽見床上男人的痛苦輕吟。


    想也沒想,她飛快起身,走到床邊,抬手就去摸陸山河的額頭。


    滾燙。


    陸山河發燒了。


    林奕澄拍了拍他的臉,叫他的名字,男人沒有一點反應。


    林奕澄開了床頭一盞小燈,去拿了家裏常備的幾種藥,給他吃下,又去打了一盆冷水。


    男人眉頭緊皺,睫毛都在顫。


    剛剛量了體溫,已經燒到了四十度,林奕澄隱隱有些自責。


    陸山河那天被江寄琛潑了冷水,就有些感冒,她在車上還開了車窗。


    總之,說起來也有她的錯。


    她任勞任怨給男人擦身,額頭,頸間,腋下,還有腹股溝……


    她看著目不斜視,一臉認真,其實一邊給他擦身,一邊毫無顧忌摸他身上的腹肌。


    狗男人身材好到爆,平時不好意思,這會兒還不趁著他不知道,多摸幾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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