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母親,和他的生母完全不同。


    “男朋友,自然是男的。”她挑了個簡單的問題回答,“帥的帥的,這您不用擔心……”


    “嗯,不過去了,我就打電話說一聲,僅此而已,掛了,愛您。”


    嘟嘟嘟——


    “呼……”她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和母親交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艱難的旅程。


    “就這麽掛了?”他有些不解,怎麽著也應該有些對話,居然隻是提到了他的存在?


    “嗯。”


    她將碎發別到耳後,“他們在英格蘭的海灘上曬日光浴呢,也不知道暴風雨會不會來。”


    “反正,今天我翹了班,不如……你給我講講,那過去的故事?”他捏捏姑娘的臉,在成功獲得對方的一個白眼後,收回了手。


    每天都嬉嬉鬧鬧的人,每天都嬉皮笑臉的人,背後一定是比會哭會笑會生氣的普通人更多的心酸。


    艱難的事情,要講述很難,就像是要把快要癒合的傷口上那層痂撕掉一樣。


    不知道血會不會再流,但是撕下的那一刻,人會本能地產生一種病態的快意。


    “我沒什麽故事的。”姑娘垂眸,她的眼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紅,眼眶裏沒有眼淚,隻是紅。


    “我十六歲的時候,被他們放養在中國,因為我長大了,該一個人生活了。”


    “他們完全不管我的漢語水平是不是足夠讓我在這裏生存下去……隻是留了一間可以暫時棲居的小房子罷了。”


    “我什麽工作兼職都做過,邊上學邊打工,送快遞、送外賣、發傳單、當模特……”


    “已經快要十年了,他們都沒有來看過我一次,隻是定時定期打個電話而已。”


    他認真地聽著,將姑娘輕輕地攬入自己的懷抱,“那現在的你,有沒有感謝十年前為夢想拚命努力的自己?”


    他竟有點羨慕,父母都不來幹涉的生活,盡管貧苦——果然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有吧。”


    還好她足夠努力,活到今天,與命定之人相遇相知再到相戀。


    “那就夠了。”


    正文 第612章 無敵小當家vs嚴苛主廚(43)


    “人沒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出身,或許也沒有權利改變這世界上的什麽東西——諸如製度次序,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選擇,還是能夠做主的。”


    她的身子很單薄,卻出乎意料的軟,他想,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柔若無骨的滋味。


    這樣的一個姑娘,居然一人麵對這世界,將近十年。還過得這樣出彩,她眼中的靈動,一絲一毫都沒有被生活磨滅……


    喜歡。


    特別特別喜歡。


    “咕嚕嚕——”


    男人的胃發出嚴正抗議。


    “咳咳。”王千凝連忙坐好,她眨眨眼睛平復了一下,“哎呀,突然煽情,搞什麽嘛,餓死了餓死了,師父帶我去吃飯啦!”


    明明,她已經吃過了。


    明明,肚子餓的是他。


    “好,我也餓死了。”完全不必尷尬,就像是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妻子。


    妻……子?


    他被自己的潛意識嚇了一跳,但隨即就開始研究求婚的事了。


    求婚是兩個人的事情,不必有太多的圍觀者,最好是個月夜,或者,相戀周年紀念。


    “師父,我突然想吃嵊州小吃了……我記得豆腐年糕特別好吃!”她眼巴巴地看著男人,頭髮在微風中展露柔和的弧度。


    她的頭髮不是很黑,在陽光下略帶了栗色,很軟很細,卻帶著出乎意料的堅韌。


    “吃唄,不過我上次看他們燒,好像味精放得有點多呢,少吃幾次。”李辰景囑咐著,對方卻完全沒有聽的意思。


    “老闆,兩碗豆腐年糕,雪菜的!”


    “好的,請稍等。”


    小小的姑娘轉過身,那是一種無以名狀的明媚嬌弱,明明快二十六的人了,看起來還像個高中生……


    他稍微有點嫉妒了。


    而且,這店裏的男人怎麽一直盯著她看?


    唉,以後把她餵胖點,醜了就沒人搶了。


    “坐下吧,別蹦了,小心我拿根繩子把你栓起來。”他說著,做了個手勢。


    “喲~~~好吧,坐下。”她乖乖地坐在了位置上。


    這時,老闆娘從廚房出來,打開了電視。


    一道清朗明晰的女聲傳來——


    “師父,你拿著鍋子在桌上敲什麽?”


    “震盪空氣。”


    王千凝抬頭一看,正在播放的,就是她前幾天和李辰景一起錄的節目。


    依稀記得,她問了幾個很傻帽的問題,後來還拜託節目組無論如何都要剪掉,現在看來——完全沒有人在意她的意見。


    很好。


    而一旁的老闆娘卻有些疑惑了。


    這剛剛進來的姑娘,咋這麽眼熟?簡直……簡直跟電視上的那個一模一樣!


    那個詞兒叫什麽來著?


    亭亭玉立!


    “姑娘,這節目裏的人,是你麽?”終於,老闆娘克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湊到近前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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