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打了一個哈欠，慕修遠說道：“我去打水回來，一會兒你去好好洗個澡。”
“可是……”因為這小木屋地方小，又是她和慕修遠一起住，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洗澡了，慕修遠也是一樣，這會兒就算有熱水，她也沒有遮擋的地方能洗澡啊。
“我搭了一個小棚子，昨天就已經弄好了，算計著今天要到鎮上賣東西竟然忘記告訴你了，咱們現在鍋子是新的了，又大，木桶不愁，以後你想多少次澡都沒問題。”他撓了撓後腦說道，那樣子還真是有點傻乎乎的。
紀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樣對著我笑做什麽，都傻了你，那好，今晚我們就都好好洗個澡，把身上的破衣服換了，今晚我們也能穿上新衣服蓋著暖和的被窩睡覺了。”
這對之前的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不敢想的事情。
慕修遠嗯了一聲提著木桶飛快地跑出去了，紀清愣了一下，她剛才怎麽好像看到他害羞了。
他竟然也會害羞，紀清越想就越是覺得好玩。
這一天晚上雖然沒有大魚大肉，但是對他們來說比過年還要開心，晚上躺在床上，紀清看著黑黑的屋頂，說道：“慕修遠，你想過未來要過什麽日子嗎？”
如果是以前，紀清都會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太過神經，因為他們填飽肚子還來不及呢，哪裏有心思去關心未來，可是現在不同了，她越發覺得自己可以有未來了。
“不愁吃不愁穿，能過自己的日子，和那些人沒有什麽瓜葛。”慕修遠用和紀清一樣的姿勢看著黑暗說道。
那些人是誰紀清很清楚，可是她同時也知道，要想徹底和他們斷絕了關係有多難。
她翻身側著對著慕修遠的方向，“能和我說說你小時候嗎？”
慕修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臉上原本是沒有這道疤的。”
這個她知道，她就算再蠢，也不會以為那疤痕是天生的，那一看就是傷勢太重，沒法去掉疤痕，後來又沒有好好護理，導致疤痕增生翻滾出了可怕的顏色，顯得猙獰。
“我是我爹娘唯一的孩子，那個時候我爹很有遠見，知道在黑水村種地，一輩子都很難能富裕起來，頂多是能夠吃飽而已，這還得老天給麵子，不然一場大雨或是別的天災就什麽都沒了。”
雖然慕修遠看不見，但是紀清還是點了點頭，在鄉下的人能想到這個確實很不容易。
“爹用自己所有的錢買了一隻小牛，那小牛實在是太貴了，我們家吃了好久的芋頭，可就是這樣苦，我爹依舊每天都帶著那小牛到山腳下吃草，就盼著他快點長大，田裏幹活的時候啊也捨不得打小牛，就這樣過了一年多，小牛終於長大了，我們家也過了那段隻吃芋頭的苦日子。”
“爹就搗鼓著到鎮子上擺攤，賣粉麵燒餅，這剛開始也不好做，村子裏的人笑話的多了，我們在鎮子上也沒有房子，爹隻能起早貪黑，坐著牛車到鎮子上擺攤，半年過後，我們家的生意終於好起來了。”
紀清聽的起神，竟然直接起身盤腿坐著，“然後呢？”
“然後爹的聲音就慢慢做大了，不僅僅賣吃的還賣用的，我娘也跟著去幫忙，家裏忙的很，我那個時候還小，每天就家盼著他們回來，每次看到他們回來一臉的笑容，我就知道今天肯定很順利，後來我大一點了，也吵著要跟著他們一起去。”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似乎很難再發出聲音，紀清隱約感覺到他的難過，出聲說道：“都怪我，今天怪累的，還說什麽話，我們還是趕緊睡吧。”
可是他卻沒有就停下來，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
接著說道：“如果當初我沒有吵著和他們一起去就好了。可是前幾次都好好的，我們一家也都很高興，村子裏的人也越來越尊重我爹，我的叔叔嬸嬸更是什麽好話都說盡了，爹娘是大方的，叔叔嬸嬸說困難，也不吝嗇，能幫都幫了。”
“我現在都記得那一天傍晚，天下雨了，我們帶了兩把傘，可是其中有一把壞了，爹就撐著壞的那一把傘，娘摟著撐著好的那把傘，可雨很大，打在我們身上，我們全身都濕了，我鬧著要趕快回家……”
他的聲音帶了哽咽，紀清緊緊地咬住自己的手腕，抱著自己的膝蓋，她聽的心都揪痛。
“爹見我哭鬧，抽打了他從來不捨得抽打的黃牛，那牛一吃痛，加上下雨，嚇了一跳，猛地就跑起來了，爹怎麽拉都拉不住，後麵的推車不斷顛簸，我怕極了，緊緊地抱住娘，可……可最終車還是摔了，地上濕滑，黃牛一個不慎踩到了溝溝裏去，整個車都翻滾了，娘緊緊地抱住，我什麽都不記得，隻記得我的臉生疼，就什麽記憶都沒了。”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紀清，淚水從側滴在了床上，“爹娘沒了，我醒來已經在叔叔家裏，我那個時候發了好幾天的高燒，迷迷糊糊間聽到叔叔嬸嬸說我爹娘一死，那些錢就都是他們的了，最好我也趕緊死了算，這樣才是上天眷顧。”
紀清握緊了拳頭，忍不住說道：“他們怎麽可以這麽沒良心，你爹娘可沒少幫他們呢。”
“我曾經也這麽問過他們，換來的不過是拳打腳踢，他們將我家的房子賣了，黃牛也賣了，所有的錢都收著，就像是防賊一樣防著我，他們表麵對村長裏正說的好聽照顧我，但是心有多黑，全村人心裏都有個數！”
“可是……”因為這小木屋地方小，又是她和慕修遠一起住，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洗澡了，慕修遠也是一樣，這會兒就算有熱水，她也沒有遮擋的地方能洗澡啊。
“我搭了一個小棚子，昨天就已經弄好了，算計著今天要到鎮上賣東西竟然忘記告訴你了，咱們現在鍋子是新的了，又大，木桶不愁，以後你想多少次澡都沒問題。”他撓了撓後腦說道，那樣子還真是有點傻乎乎的。
紀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樣對著我笑做什麽，都傻了你，那好，今晚我們就都好好洗個澡，把身上的破衣服換了，今晚我們也能穿上新衣服蓋著暖和的被窩睡覺了。”
這對之前的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不敢想的事情。
慕修遠嗯了一聲提著木桶飛快地跑出去了，紀清愣了一下，她剛才怎麽好像看到他害羞了。
他竟然也會害羞，紀清越想就越是覺得好玩。
這一天晚上雖然沒有大魚大肉，但是對他們來說比過年還要開心，晚上躺在床上，紀清看著黑黑的屋頂，說道：“慕修遠，你想過未來要過什麽日子嗎？”
如果是以前，紀清都會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太過神經，因為他們填飽肚子還來不及呢，哪裏有心思去關心未來，可是現在不同了，她越發覺得自己可以有未來了。
“不愁吃不愁穿，能過自己的日子，和那些人沒有什麽瓜葛。”慕修遠用和紀清一樣的姿勢看著黑暗說道。
那些人是誰紀清很清楚，可是她同時也知道，要想徹底和他們斷絕了關係有多難。
她翻身側著對著慕修遠的方向，“能和我說說你小時候嗎？”
慕修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臉上原本是沒有這道疤的。”
這個她知道，她就算再蠢，也不會以為那疤痕是天生的，那一看就是傷勢太重，沒法去掉疤痕，後來又沒有好好護理，導致疤痕增生翻滾出了可怕的顏色，顯得猙獰。
“我是我爹娘唯一的孩子，那個時候我爹很有遠見，知道在黑水村種地，一輩子都很難能富裕起來，頂多是能夠吃飽而已，這還得老天給麵子，不然一場大雨或是別的天災就什麽都沒了。”
雖然慕修遠看不見，但是紀清還是點了點頭，在鄉下的人能想到這個確實很不容易。
“爹用自己所有的錢買了一隻小牛，那小牛實在是太貴了，我們家吃了好久的芋頭，可就是這樣苦，我爹依舊每天都帶著那小牛到山腳下吃草，就盼著他快點長大，田裏幹活的時候啊也捨不得打小牛，就這樣過了一年多，小牛終於長大了，我們家也過了那段隻吃芋頭的苦日子。”
“爹就搗鼓著到鎮子上擺攤，賣粉麵燒餅，這剛開始也不好做，村子裏的人笑話的多了，我們在鎮子上也沒有房子，爹隻能起早貪黑，坐著牛車到鎮子上擺攤，半年過後，我們家的生意終於好起來了。”
紀清聽的起神，竟然直接起身盤腿坐著，“然後呢？”
“然後爹的聲音就慢慢做大了，不僅僅賣吃的還賣用的，我娘也跟著去幫忙，家裏忙的很，我那個時候還小，每天就家盼著他們回來，每次看到他們回來一臉的笑容，我就知道今天肯定很順利，後來我大一點了，也吵著要跟著他們一起去。”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似乎很難再發出聲音，紀清隱約感覺到他的難過，出聲說道：“都怪我，今天怪累的，還說什麽話，我們還是趕緊睡吧。”
可是他卻沒有就停下來，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
接著說道：“如果當初我沒有吵著和他們一起去就好了。可是前幾次都好好的，我們一家也都很高興，村子裏的人也越來越尊重我爹，我的叔叔嬸嬸更是什麽好話都說盡了，爹娘是大方的，叔叔嬸嬸說困難，也不吝嗇，能幫都幫了。”
“我現在都記得那一天傍晚，天下雨了，我們帶了兩把傘，可是其中有一把壞了，爹就撐著壞的那一把傘，娘摟著撐著好的那把傘，可雨很大，打在我們身上，我們全身都濕了，我鬧著要趕快回家……”
他的聲音帶了哽咽，紀清緊緊地咬住自己的手腕，抱著自己的膝蓋，她聽的心都揪痛。
“爹見我哭鬧，抽打了他從來不捨得抽打的黃牛，那牛一吃痛，加上下雨，嚇了一跳，猛地就跑起來了，爹怎麽拉都拉不住，後麵的推車不斷顛簸，我怕極了，緊緊地抱住娘，可……可最終車還是摔了，地上濕滑，黃牛一個不慎踩到了溝溝裏去，整個車都翻滾了，娘緊緊地抱住，我什麽都不記得，隻記得我的臉生疼，就什麽記憶都沒了。”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紀清，淚水從側滴在了床上，“爹娘沒了，我醒來已經在叔叔家裏，我那個時候發了好幾天的高燒，迷迷糊糊間聽到叔叔嬸嬸說我爹娘一死，那些錢就都是他們的了，最好我也趕緊死了算，這樣才是上天眷顧。”
紀清握緊了拳頭，忍不住說道：“他們怎麽可以這麽沒良心，你爹娘可沒少幫他們呢。”
“我曾經也這麽問過他們，換來的不過是拳打腳踢，他們將我家的房子賣了，黃牛也賣了，所有的錢都收著，就像是防賊一樣防著我，他們表麵對村長裏正說的好聽照顧我，但是心有多黑，全村人心裏都有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