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是快下班的時候收到場子那邊出事消息的。


    為了將自己盤下的那個套殼公司洗白,順利通過審核,沈聿將公司之前負責的部分信貸業務慢慢轉移到場子裏,掛那裏的名,轉嫁之前高利貸的負麵信息,讓自己那個想借殼的公司脫身。


    這兩周都進展順利。但今天上午,場子裏有夥人攪了辦公點,抓了他的人,導致他項目中斷。負責人眼看著都到了晚上,那邊不放人也不提要求,直說要麵見沈總,這才打電話過來問沈聿該怎麽辦。


    那邊場子是雷衍的項目,雷衍壕了這麽多年,經營手段很有一套,對付那幫地痞,自然也有自己的路子。既然是從雷衍手裏接下的項目,那現在出了事兒,沈聿自然就近原則,先找雷衍探消息。


    所以沈聿在跟李簡開車出發的時候,就在車上給雷衍通了電話,要到了那夥人頭頭的號碼。


    “他可是個難纏的人物,抓了人不開籌碼,明顯就是在等著跟你麵議,你小心些,我給你弄幾個能打的,已經出發了,你等會兒一起帶進去。”


    雷衍的聲音聽著有些疲倦,像是沒睡好又喝了酒的樣子。


    沈聿應聲客套了幾句,掛電話前還是沒忍住,問了問秦介的消息。


    “原大折了手,阿介在照顧他。”


    “折了手?嘶,雷總,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說。”


    “作為當事人,我敢肯定,原大手沒事兒。”


    當時他瞧見原修和摔下去的時候還知道肩膀緩衝了一下作用力,看著摔得慘,實際上最多都是些用創可貼就能治好的皮外傷而已。都沒碰到手,怎麽會骨折?


    想到這裏,沈聿再次開口,“他肯定是在博秦總的同情,好找借口跟他相處。秦總那麽聰明,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吧。”


    雷衍沉默了一下才道,“他是看出來了。但他選擇留下來。”


    這短短的一句話,信息含量很大。


    沈聿咀嚼了一下,直到對方掛了電話,才拍了拍大腿,歎了口氣。


    他突然領悟到那句網絡梗的真諦了: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雷衍真的,好慘一男的。


    李簡開著車,在後視鏡裏瞧見沈聿又是拍大腿又是歎氣的,以為他是擔心項目上的事兒,忙出聲安慰,“沈總你放心,那些人沒什麽文化,綁人肯定就是為了套點錢,今天就能解決了。”


    “嗯,但願吧。”沈聿將心思轉到正事兒上來,想了想,交代李簡,“雷總給我派了人,我等下自己帶人進去就行。你留在外麵,如果發現事情不對勁,你就報警。”


    “報警?可這項目涉及灰色產業,報警的話萬一被盯上,後麵的業務洗白會更麻煩。”


    “所以你機靈點,掐準時機。”


    ——


    等到了地方,雷衍安排給他的人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十個清一色穿黑色西裝的保鏢。


    此番一見到沈聿來,馬上九十度彎腰鞠躬,“沈總!”


    這動作氣勢,沈聿覺得自己不是誤入了什麽傳銷組織,就是成了某個新黑幫的頭頭。尤其是為首的兩個肌肉男手裏還攥著電棍。


    沈聿扯了扯嘴角,被簇擁著進了場子。


    還沒進到最裏麵,沈聿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勁。


    該怎麽形容這種不對勁呢?呃,簡單點說就是,原本以為的1v1,進來才發現是1v3的這種感覺。而且這個v的3,好像還不是一道的。


    一個不大不小的屋子裏擺著三張椅子,坐中間是抓他會計,要跟他麵談的西堂口的頭子,劉業,也是這個項目裏常出入的那個幫派頭頭。沈聿接手後,調查過。而坐左邊的是晏清河的小舅舅周淮,右邊則是上次在附近看到過一次的長發頭穿唐裝的男人。


    但這次這人沒穿著唐裝,而是穿著一件白色雲錦緞子的立領長袍,配合著他手腕上戴著的菩提佛珠,像是民國哪個教堂裏出來的菩薩。


    對,沒錯,就是教堂菩薩。中式與西式混搭的感覺。


    因為在這身中式的雲錦緞子下,他穿著的不是老北京布鞋,而是雙皮鞋。


    這屋子裏的三個大佬,沈聿就隻不認識這位,所以將視線放在男人身上的時間難免久了些。對方會意,挑了下眉,主動自我介紹,“看來沈總隻對我陌生啊。介紹一下,我叫周時予,東堂口是我的轄區。”


    周時予的東堂口,劉業的西堂口,外加周淮的北堂口。他做個生意引來三個堂口的堂主跟他麵對麵,沈聿不知道是算自己派頭大,還是算他倒黴。


    沈聿自己拉了個椅子坐下,翹起了二郎腿,麵對著三人,絲毫沒怯場,直接開門見山,“直說吧,各位想要什麽?”


    “應該問西堂主想要什麽,我和周淮都是受人之托,站在沈總這邊的。”


    周時予說著,將手腕上的菩提串珠摘了下來,放在手裏繞了一下。沈聿眼尖的發現,他這菩提裏麵串著的絲線,不是普通魚線,是韌性很強的k金絲。


    用這玩意兒勒人脖子,力氣大點恐怕連頭都能給絞下來。


    沈聿強迫自己收回視線,挑出周時予話中的重點,“受人之托?誰的托?”


    周時予和周淮同時笑而不語。


    本想拉沈聿過來麵談,利用那個會計讓沈聿乖乖就範,好帶他去地下場交差的,誰知本路殺出來兩個程咬金,而且這兩個好像並沒有提前商量,而是湊巧碰到一起的。


    劉業煩都要煩死了。


    媽的,這沈聿到底背後站著誰啊,怎麽黑白都有人?


    一場原本十拿九穩的要挾變成了灰溜溜的拱手把人放了,劉業覺得這半年的臉都丟在今日了。


    沈聿也沒想到這事兒解決起來如此順利,讓李簡將那個會計帶回去後,就又走回來約周淮和周時予他們吃飯。想著在飯桌上套套話。


    酒過三巡,話沒套出來什麽,沈聿就有些尿急地跑去廁所。解決完出來的時候,迎麵撞上來一個人。


    那人戴著口罩蓋住了下半張臉,而腦袋上頂著的寬大帽簷又將他的上半張臉給蓋住。相撞間,他的帽子脫落下來。


    “抱歉。”沈聿道了聲歉,俯身將帽子撿起來遞給他,剛一抬眼,人就被嚇得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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